靠海边的树木被砍伐的差不多了，想砍些柴火，少说也要走出二三十里地。
    兄妹二人走走停停，转了一大圈，往山里走了好远，才弄了些木柴回来。
    回来的时候，转到对角海岸处，远远能瞧见郭其、何肖忙碌的身影。
    裴楠生道：
    “何肖鸡贼得很，昨天把车钥匙要走了，说是拉石头的时候用。”
    左灵哼声：“那就是个貔貅，落他口袋，想再拿回来难了。”
    左灵在她的小本本上，给何肖记上一笔，拿吧，拿吧，何肖，姑奶奶欠你的债又少了一笔。
    裴楠生笑道：“算了，给他们吧，反正咱们拿着也没啥用，当是帮帮他们了。”
    左灵白他一眼，“你是好心，他当咱们傻。”
    “傻就傻吧，你没发现小昊眼睛里都有光了吗?”
    左灵眯着眼，四处寻找小昊的身影。
    “小昊需要与人交流，他需要朋友。”
    想了想，裴楠生接着道：“何止他需要与人交流，咱们也需要。”
    左灵笑看着他，“哥，你是不是想媳妇了，说，看上谁了？”
    裴楠生黑脸，“跟你说正经的呢，说着说着，就不着调呢。”
    “咋不着调了，我说的就是正经的。”
    “懒得理你。”
    “说说，说说，我又不笑话你。”
    “说什么，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
    “你这是恼羞成怒。”
    “哼！你是没事找事。”
    “……”
    左灵还在喋喋不休，裴楠生却望着崖壁某处半天没动。
    “怎么了，哪儿不对？”
    “那上面有个洞。”
    “一个洞而已，不是很寻常吗？”
    “咱们可以把它变得不寻常。”
    左灵怔了怔，随即明白裴楠生的意思。
    洞口离地面300多米，崖壁湿滑，没点体力，真爬不上去。
    洞内不算大，一大两小，像是一个大脑袋，长两小耳朵。
    大洞三十几个平方，对着海，潮气重，耳洞十几个平方，相对干燥。
    左灵先在左边的耳洞里放了二十来箱武器弹药，边往出拿边念叨：
    “何肖啊，何肖啊，这可都是你的宝贝，我可还你了……”
    裴楠生耳力过人，“你说什么？”
    左灵干笑两声：
    “我跟你过说吧，靳教授曾带我搬空过他儿子朋友的家。何肖，就是那个倒霉催的，这些东西，都是何肖的。”
    裴楠生在睡觉，小昊认亲那幕没瞧见，要是瞧见了，也早想到了。
    “别愣着了，看看有啥标记，都抹去，何肖精着呢，别让他瞧出来了。”
    裴楠生摇头，世界真小，这都能碰上，认命地挨个检查，抹去可能会坏事的标识。
    左灵则在琢磨，何肖的哪些东西，是可以拿出来的。
    食用油、罐头、桶装谷类、压缩饼干、各种真空包装豆类、布料、军大衣、军用棉被、帐篷、防雨布、防潮垫、卡式炉、卡式炉气罐、精粗盐、白糖、锅具、脱粒机、电动碾磨、汽柴油、橡皮艇、冲锋舟……
    有中文标识的，用在货轮上拿到的，替换掉。
    零零碎碎，将两侧耳洞塞得满满当当。
    想了想，搞建设少不了各式工具，木工的、电工的、机修工的、泥瓦工的……只要她空间里有的，每样都拿了些出来。
    见左灵一脸肉疼地往外拿出东西，裴楠生故意逗她：
    “不想给，就不给，反正他又不知道。”
    左灵呵呵两声，“给他吧，给他吧，免得他心疼得吐血。”
    “何肖？不至于吧。”
    何肖给裴楠生的印象，比较豁达，不像是那种能为外物吐血之人。
    “人不可貌相，你是没见着，听说京都陷落，那血吐的，哇哇的，人都吐晕过去了。”
    左灵把昨日的事跟裴楠生说了一遍。
    裴楠生连连摇头，若说末世刚一开始，想不开吐血，还能理解，过去那么多年了，啥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就算左灵不拿，何肖的安全屋也保不住。
    左灵不想表现得太大公无私，找了两块布料，卡式炉、气罐、压缩饼干、豆类、食用油、盐、糖、锅具……每样少拿了些。
    最主要的，他们也要过日子，东西要有来处。
    她和裴楠生一人背着一个布包袱，带上他们捡的木柴，往山崖上爬。
    小昊眼尖，最先看到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你们怎么从这儿上来了。”
    他身后跟着李天，李天嘿嘿着，跟着小昊叫了声，“裴哥哥，左姐姐。”
    眼神在裴楠生、左灵身上的大包袱上溜来溜去。
    左灵问他：“你何叔和郭叔呢。”
    暗自叹气，小昊被他们保护得太好，跟李天一比，明显是个缺心眼的。
    李天朝远处指指：“他们在那边儿干活呢，您要找他们吗？我给您叫去。”
    “好啊，就说我有好事找他们。”
    左灵爬崖壁爬得有点累了，正好歇歇腿。
    小昊又要跟着李天疯跑，被左灵一把拽住，“跑那么勤快做什么，不知道歇会儿。”
    小昊抹把脸，傻呵呵道：“姐姐，我不累。”
    左灵：“……”
    戳戳他，“人家李天都注意到哥哥姐姐身上背着东西，你咋一点眼力见没有呢。”
    小昊没意识到问题在哪儿，拎拎包袱，“不沉，是拿回家吗？我来背。”
    裴楠生：“……”
    左灵：“……”
    兄妹俩对对眼神，还好，还来及得把小昊扔狼堆里锻炼锻炼，免得他如此不谙世事。
    听说左灵有好事找他们，何肖、郭其跑得比兔子都快。
    “哟，哟，哟，你们这是去哪了？拿的什么好东西，见面分一半吧。”
    何肖上来就翻包袱，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左灵抽抽嘴角，翻吧，翻吧，看着眼熟吧，全在你家拿的！
    何肖……真不眼熟，他只是看着很亲切。
    物资匮乏，他看啥都亲切。
    食用油、盐、糖、压缩饼干、豆类……全是好东西啊！！
    郭其表现得要矜持许多，但眼神里的渴望，没比何肖少半分。
    “哪儿来的，你们去打劫了？咋不叫上我们呢，好赖我们能替你们把把风。”
    左灵往崖下指指：
    “从这儿往下200米处，崖壁上有个山洞，有人在山洞藏了东西，我们勘察地形，刚发现的。”
    左灵现在说谎话，眼都不带眨的，信不信，随便。
    扒拉开何肖压着包袱的手，“想要，自己拿去，这些是我的。”
    何肖、郭其张大嘴巴，天，他们听到了什么？阿里巴巴藏宝洞吗？
    呼吸不由急促，“东西多吗？都有些什么？”
    “就是你们拿上来的这些？”
    “不少，有二十多箱武器，布匹、衣物、帐篷、工具……反正，都是你们能用得上的。”
    何肖嗷一嗓子，刚要拥抱左灵，被裴楠生拎着脖领子给拉开了。
    左灵摆出市井妇人的嘴脸：“东西是我们发现的，等运回来，想着再分我们一份。”
    郭其兴奋地搓手，“当然，当然，那是当然。”
    瞧瞧，啥是跟对了人，这就是！
    天降横财的事，都能发生。
    何肖也好，郭其也罢，他们出华人村，其实是在跟自己较劲。
    二人都不是屈居人下之人，又在华人村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心里压着一股邪火。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可要说他们对未来有多期望，还真没有。
    出华人村的时候，心情要多灰暗有多灰暗，说他们是丧家之犬都为过。
    但他们是带头人，不能将灰暗的心思露于人前。
    哪能想到，刚来第二天，裴楠生、左灵就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何肖笑着踢了李天一脚，“还不快去，把叔叔大爷，阿姨婶子们都叫来，就说咱们发财了。”
    李天趔趄着朝远处跑：“发财了，发财了……”
    裴楠生怜悯地看着何肖，心说，你要是知道发的是自己的财，怕是你那一肚子老血，都不够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