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灵让裴楠生和小昊陪着何归期说话,她去厨房整治菜肴。
天气太热,哪怕在厨房里加装了一个空调,还是热得汗流浃背。
红烧鱼、烤鱼、炸鱼、腊味蒸碗、宣威火腿是现成的,左灵装了装样子,就端出来了。
何归期一惊一乍:“姐,你们还有鱼吃呢,哪儿来的?”
“我哥去深山打猎,在河里捞的。”瞎话随编随有。
“哪条河?我也捞去。”
何归期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现在就去,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吃过活鱼了。
左灵甩锅裴楠生:“问我哥。”
裴楠生:“……”他也想知道在哪儿捞的。
小昊瞪大眼睛,哥哥什么时候去打猎的?他咋不知道。
何归期啧啧两声:
“姐,你们伙食太好了,还有腊肉腊肠吃呢,这是宣威火腿,跟你比,我过的是啥日子啊。”
部队现在稀的都喝不饱,更别说有鱼有肉了。
左灵已经很克制了,拿出来的腊味蒸碗,只有腊肉腊肠两样,小小一碗,还没装满,宣威火腿薄薄切了几片。
即便是末世,大富之家存些腊肉腊肠火腿之类的,也不稀奇,只是保存的未必有左灵的好。
虾皮炒油菜、西红柿炒鸡蛋、豆豉鲮鱼油麦菜、凉拌黄瓜、虎皮尖椒、清蒸茄子,都是菜园子里有的。
左灵做的这些菜,末世前,何归期未必看上一眼,可搁现在,是他做梦都吃不到的。
眼圈红了红,何归期声音哽咽:“我以前那么混蛋,姐姐不计前嫌,还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
“好了,别煽情了,快动筷子。”
拎出几听快乐水:“过期了,没剩几个,不怕死,你就喝。”
抹抹眼睛,何归期毫不在乎:“管啥过不过期的,有的喝就不错了。”
快乐水是冰过的,何归期一气灌下大半听,抹抹嘴:“太过瘾了,好长时间没喝,还怪想的。”
桌上说说笑笑,说起当年被左灵打的事,听得小昊张大嘴巴。
小家伙理解不了,被姐姐打得那么惨,怎么还能处得如此融洽。
雪夜和瀑布很不高兴,家里来了外人,它们的伙食都下降了。
雪夜盯着何归期汪汪几声,你咋还赖在我家,你不走,主人都不给我鸡腿吃。
瀑布趴在雪夜背上,歪着脑袋瞪何归期,讨厌的外人,你在,我都没冰西瓜吃。
何归期没看懂两小只的意思:“姐,你家两只小总盯着我,它们喜欢我。”
左灵眼神警告两小只,“嗯,它们……好客。”
何归期听得高兴,摸摸狗头:“等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搞点狗粮给你带来。”
雪夜低吼,鸡腿不好吃吗?谁要吃狗粮!
何归期走的时候,左灵给他塞了两盒菜团子,两袋小饼干,找了双适他穿的鞋,塞他包里,治外伤的药也给准备了一份。
让裴楠生开山地车,送出很远。
把何归期感动的,恨不得摆上香案,插上香烛,认干亲。
温度升至59度时,大地干裂,河水干涸,小菜园里的菜全部晒死。
除了早晚,已经出不了门了,仨人的训练只能早晚各练一个小时。
冰西瓜,藿香正气水,酸梅汤,随时伺候着,仍旧酷暑难当。
空间里的碗托、寿司、凉皮、凉面、牛筋面一直没怎么吃。
天气一热,大家都抢着吃,肉都吃的少了。
小昊的文化课上到二年级了,小家伙说热,耍赖不想学习,左灵瞪眼,立马老实了。
整理物资的时候,左灵在丁家的物资里,找到一些毛线和织针。
出不了门,做训练的时间也短,闲极无事,左灵开始学打毛衣。
裴楠生没事干,跟着学。
一个大男人,拿着织针打毛衣,要多违和有多违和,偏偏人家学得认真。
有些人,天生动手能力强,恰巧,裴楠生就是这种人。
左灵悲哀的发现,裴楠生都能织毛衣了,她的围脖还没织好。
有了第一件,第二件、第三件就快了。
裴楠生给全家人各打了两件毛衣,雪夜和瀑布都没落下。
59度的高温持续了两个多月后,终于降温了,最后停在50度。
50度依然很热,但总算给了大家喘口气的机会。
趁着早晚凉爽,左灵在小菜园里补种了些菜。
找了块儿军用雨布,做了个遮阳棚,温度太高时,给菜苗苗们降降温。
在空间种菜当然要舒服很多,长势也好,但总感觉缺了点生活气息,左灵喜欢窗外有绿意的生活。
他们刚来的时候,河面最宽处二三十米,现在窄窄一条,时断时续,水量少的,左灵都不忍心去提水,改用水潭里的水浇菜地。
猛然记起空间里还有好几千辆泡水车,放出五辆,让裴楠生整修一下,看看能不能修好。
修车对于裴楠生来说是基本技能,修起来毫无压力。
等他把五辆车修好,左灵又放出五辆,连续四次后,裴楠生忍不住了:
“你空间到底还有多少辆车?”
“几千辆吧。”左灵答得随意。
裴楠生:“……”
他是真没想到,左灵这么能捡破烂。
冰封那日,车被极速冻住,左灵是挑拣着收的,大部分车问题不大。
有的简单修修就好,修不好的,零部件拆下来,等有机会处理掉。
日子一天天熬着,没等来降温,等来了极昼。
太阳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高悬不落。
一直以为,极昼比极夜好,等真正经历过,却发现,人错乱了,困乏的不行,阳光依然明亮。
怕她的菜苗苗们也错乱了,左灵找了块黑布,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8个小时蒙上,16个小时打开。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菜苗苗长势良好。
西红柿、黄瓜、青红辣椒都挂果了,红的、黄的、绿的,挂在枝头上,煞是诱人。
裴楠生和小昊不缺吃喝,都喜欢每日到小菜园转上几圈。
两小只爪贱,总喜欢搞破坏,左灵发飙,拿着大棍子追打了好几里地,总算让两小只收敛了些。
想起何归期,左灵心道可惜,若是何归期在,肯定馋得摘下来就往嘴里塞。
门外响动,脚步纷杂。
裴楠生、左灵变色,小昊迅速回房间拿他的武器。
雪夜狗耳竖起,肩颈紧绷,吐着半拉舌头,露出狗牙,做出俯冲状。
全家就瀑布一个凑数的,跳上左灵肩头,它怕有危险,左灵把它落下。
敲门声响,叩叩叩,叩叩。
“有人吗?”
裴楠生和左灵不吭声。
外面人扒着门缝向里看,一眼瞧见左灵,“有人,是个女的,为啥不吭声?”
上些年纪的声音响起:“退后。”
扒门之人,听令后退。
长者敲了两下门,温声道:“姑娘,我们不是坏人,没恶意。”
左灵和裴楠生还是不吭声,他们藏在大山里,没熟人,也没兴趣结交旁人。
长者笑问:“姑娘,何归期,你认识吧?他也来了。”
有人把何归期推了上来,何归期一个趔趄,像是被人踢了一脚。
左灵开门,门外站着一队当兵的,有十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
远处河边停着一辆军卡,和一辆越野吉普,三个持械士兵守在那里。
中年人的肩章,金色松枝加一星……少将?
少将登门,左灵没有蓬荜生辉之感,怕不是夜猫子登门,没好事!
拎着枪出来的小昊站在房门口,一脚里一脚外,上次来家里的哥哥也在,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转身跑回屋,赶紧收拾家里不该出现的东西。
少将眼尖,小男孩儿拿的是……狙击步枪!眼皮子跳了跳。
何归期侧着身子,眼神闪躲,不敢看左灵。
眼神在何归期和左灵之间转了一圈,少将确定:
“看来我们没找错,何归期说的姐姐,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