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对不起久世,但我最讨厌那种地方。”
“别这么说嘛,你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了,虽然一张嘴是块木头。”
“您夸我,我也不觉得高兴。”说着,滉仿佛有些拘束的松了松领带。
(…………)
见惯了他的制服装束,眼前的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令我说不出话来,仅仅是看他一眼,就让我脸颊有点发烧。
“我们……差不多改出发了。”
汀紫鹤听到滉的话,极为震惊,“啊?你只想说这个?”
“不然……我还要说什么?”
紫鹤先生提醒,“她好不容易换一次礼服,你的赞美呢?”
滉重复,“……赞美?”
“对啊,比如夸她美丽动人,就想把『她带走藏起来』又或者『让她只为你绽放什么』这样类似的话。”
只听到他对我说,“……嗯,很合适的。”
(…………)
我现在,恐怕是世界上最任性的女孩子,明明最初那么不适应大家的夸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现在……不知为何,他那么冷淡的反应又令我有些难过。
(这……要是起执行任务,总不能一直扭扭捏捏。)
车辆向着银座一路行驶,虽然翡翠他们也在车内,但大家都很紧张,没人讲话。
(要快点忘掉,目前只考虑该怎么完成任务,这里就是……纳赫蒂加尔?)
从车上下来的瞬间,我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
这座建筑,比图书馆还要大很多,自家的邸宅根本不能与它相比。
由全新的花岗岩堆砌而成的墙壁,无比坚固,闪着崭新的光泽。
而嵌入墙体彩绘玻璃窗,又是那么华美,牢牢地吸引住了人的目光。
“这栋建筑真是豪华到闪人眼睛,花费的金钱大概是平民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纳赫蒂加尔』是德语,意思是『夜莺』,实际上……完全不是什么可爱的地方。”
滉非常不愉快地撇了撇嘴,“只是展露了有钱人的恶趣味罢了。”
夜莺——店如其名,这里正是与夜间啼啭的鸟儿的聚集地。
但是,它被无数的灯光点亮,仿佛君临夜晚得帝王一般耸立在这里,夜莺这座可爱的名字并与它不相称。
(哇……!)
但是,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我和滉一同步入店内,那一瞬间——入目华丽景象让我忘记了呼吸。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流光溢彩。
玫瑰色、葡萄色、珍珠色——
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女性们穿着颜色鲜艳的礼服,她们脚下踩着舞步,翻飞的裙裾像盛开的花朵。
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水晶反射的各色光辉,刺痛了我的眼睛,令我感觉头脑有些发晕。
空气中混合着甜腻的香水、苦涩的烟草和酒水的气息,那味道缠绵又浓密,束缚了我的脚步。
“没想到……我们这么容易就进来了,也难怪,毕竟这是假面舞会。”
(的确,这样一来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聚集在舞池中的人,都戴着华丽的假面具,一边夸张地舞动身体一边尽情谈笑。
“不……有一个挺好分辨的,准确地说,是两个人。”
(谁?)
“在那边,看那两个人。”滉用视线向我示意方向,站着一对夫妇,“就是他们,那是四木沼乔和他夫人蔷子。”
(……!?)
就像滉说的那样,只有他们没戴面具。
那两个人明明面带微笑与客互相寒暄,却散发着一种冷然的压迫感,连我这边都感觉得到。
“看,他戴着乌鸦的羽毛。”
(在……哪啊!)
四木沼先生胸前的口袋里,装饰着一根漆黑的羽毛,非常醒目。
“表现得这么堂堂正正,我反而想佩服他。”
(那个人就是……)
正说着话,我突然觉得有些头晕。
“……怎么了?你看起来已经身体不舒服了啊?”
(我、我没事!只是从来没有出席过这样的舞会……有点紧张而已。)
“那就好……你去墙边休息一下,我去走廊看看情况。”
(啊,我也要去……)
滉催促我,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快去休息。
只有一点要记住,如果有人递给你饮料,绝对不要喝,因为你还没有成年。”
话音落地,滉转身快步离去,我本想追上去,但恰好音乐响起,他的身影隐没在了舞动的人群中。
而我也逃离了舞池中的热浪,走向墙边。
(我必须打起精神来……)
我完全被这里的气氛吞没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闷热的空气令我呼吸都很困难。
我轻轻地用手娟擦去汗水,就在这时——
四木沼乔对我打招呼,“晚上好。”
(……!?)
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面前。
“这位小姐,您是第一次来吧,我是这里的老板——四木沼乔。”
(幸、幸会……为什么?明明我戴着面具?他还能认出?那、那个,我是……)
“不必要告知我您的芳名,不然就不是假面舞会了。”
听到这里,我送了一口气,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请您……不要害怕,就算我看不见您的脸,生客和熟客的举止是不同的,很容易分辨。”
(…………)
“更何况……我们的店,本来就不太受年轻的小姐们欢迎。
所以,能看到您这样可爱的客人,我非常高兴,就冒昧地前来问候了。”
(是、是吗?可是我觉得这里很不错。)
“哈哈,你真会说话,我的妻子总是抱怨这里不够雅致,经常对我生气呢。”
明明只是漫无边际的闲谈,我却觉得双脚有些发软。
(面前的人……好可怕。)
明明是在微笑,那只独眼中却笑意全无,嘴唇也向上抬起做出笑脸,声音却丝毫没有温度。
“您能满意这里,就再好不过了,请看……那位贵妇人。”
他指向了站在大厅中央的一位女性,她被男性们众星捧月簇拥在中间,愉快地娇声谈笑。
“她简直是这场舞会的女王,对不对?然而,面具下的她,其实是某位政府的高级官员的夫人,被她带来的男伴们,都是她的面首。”
(……!?)
“不好意思……我说的话太迂腐了,换个意思也就是——『成年人的爱情游戏』。”
(那、那个……四木沼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