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谁?
奉依寒上前一步,那女子正欲开口时,耳边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你们抓的玩家首领在哪?”是劳伦的声音。
奉依寒不得不睁开眼,从方才的沙漠中抽离神识,冷淡的看向一脸急躁的劳伦。
距离她来到监狱,已经过去了小半天。
若是真的忌惮她,劳伦定会及时抽身前来敲打。
可他呢?偏偏在自己要和那个神秘女子对话时出现,打乱了她的神识。
是巧合吗?那女子是谁?值得劳伦如此重视?
劳伦在奉依寒面前停了下来,他细细端详着面前一脸冷漠的男人,突然笑了,上前隔着铁栏杆和她握手,“审判者大人,都是手下有眼无珠,还请您不要动怒。”
他快速给身边的人递了一个眼神,教徒一脸蒙圈的看着代理城主,上前给奉依寒开门。
她掩去了眼底的寒意,抿唇,“想来代理城主事务繁忙,我不会生气的。”
说是不会生气,可脸已经板着了,让人不禁心惊肉跳。
谁知道玩家会对着审判者叫大哥啊?代理城主真的没搞错?
然而不等教徒辩解,劳伦便招招手,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惨叫声传来,很快平息。
劳伦亲自将奉依寒送了出去,她一路有些心神不宁:劳伦是怎么识破她的伪装的?
要知道,光看她现在的长相,没人会意识到她不是个npc啊。
走出大门,外面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多少人了,此时已经到了云海之州的半夜时分。
可这里依旧艳阳高照,日光火辣辣的照在身上,全然没有黑夜的自觉。
奉依寒不满的变回了她原本的样貌,带上兜帽隔绝日光,往旅馆走去。
刚走没几步,城北突然燃起大火,骑士们快马加鞭赶往燃火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她只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就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
“大哥,你出来了?”祝妍妍风尘仆仆的往监狱大门跑,她在附近探查半天,终于找到了监狱的密道,正打算潜入其中将奉依寒带出。
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奉依寒。
祝妍妍瞬间星星眼,“大哥,你也太厉害了,长得好看不说,你还能越狱!”
奉依寒:……
此话不正确,她没有越狱。
但祝妍妍根本不相信劳伦会亲自将她送出来,她做贼心虚的四处打量了一圈,见骑士们没有注意她们的,便快速将奉依寒拉进了附近的小巷子中躲了起来。
“大哥,那些npc有没有针对你?”祝妍妍的双眼中满是担忧。
……可以不叫她大哥吗?
奉依寒没回答,“那场火是谁纵的?”
祝妍妍果然沉默了。
她察觉到奉依寒言语之间的不耐烦,眼前这位“大哥”转身就要出这条巷子。
她虽然不愿看到纵火的一幕,但云海之州有骑士团,不需要她去维持秩序。
可有人不想让她离开,就当她接近巷子口时,一道凛冽的刀气擦她耳朵而过,划破了她的斗篷。
奉依寒脚步蓦然停下,周遭温度瞬间下降。
她回头,巷子深处唯一的人影——祝妍妍惊恐的看着她,连连摆手。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可能对大哥下手!”她急赤白脸的解释,生怕奉依寒一个不高兴就把她掀了。
然奉依寒却有此意,她恨偏执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解决祝妍妍的时机,还不是现在。
奉依寒很清楚刚才偷袭她的并不是祝妍妍,因此没说什么,大步离开了这里。
旅馆已经关门,老板似乎入睡了。奉依寒抬头看了看阁楼的位置,又打量了一下落脚点,打定主意后便如蜘蛛般快速爬上阁楼的窗户,正欲开窗,余光瞥到了匆匆赶来的骑士。
坏了,这群可怜的小老鼠不会以为她是盗窃者吧?
奉依寒思量了一下,觉得有劳伦的嘱咐在先,她二次入狱的可能性不大,但为了避免麻烦,她还是赶在骑士抵达之前,火速从阁楼处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了旅店门口。
骑士:?
她是怎么下来的?
骑士表示十分震惊,面对“知错就改”的奉依寒,他实在是没有抓她的理由。
一条小蛇从奉依寒袖中爬出,灵活的爬上墙面,快速抵达阁楼处的窗户,从奉依寒刚刚推开的窗缝中挤入。而楼下,骑士刚刚在奉依寒身边停下。
“一场误会。”她笑眯眯道,对着骑士摆摆手,做了一个拜拜的动作,接着原地消失了。
骑士:???
活见鬼了。
他大为震撼,策马在附近寻找,而目标早已坐在阁楼上喝茶了。
折腾了一天,奉依寒也累了,她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梳理思路,抬头时发现屋内的景象变了。
墙壁、壁炉、床榻、地毯、桌子都变得破破烂烂,壁纸更是被烧出了好几个焦褐色的洞,奉依寒蹙眉看着,突然想起了城北的火灾。
难道这间屋子的怪异之处就在于火灾吗?
想起老板的话,事不宜迟,她起身推窗,要跳下楼赶往城北时,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云海之州,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场炼狱。
如棉花般的洁白大地之上,火光冲天,瘟疫、死亡、暴乱层出不穷,她抿紧了嘴,看着附近的楼房。
原本还算标致的小洋楼已经破败不堪,无数楼房的屋顶被掀起,墙壁倒塌,窗户破裂,俨然已经不能为人们遮风挡雨。
哭声、叫喊声、辱骂声层出不穷,每分每秒都有生命在流逝。
圣殿也黯然失色,突的,这宏伟的建筑颤抖了一下。奉依寒顺势向上看,在原本日光处出现了一只毛茸茸的尾巴,正有意无意的扫过圣殿。
这尾巴的力量无穷,它只需微微用力,圣殿就会被夷为平地。可它似乎并不急,有意无意的扫一下,只让圣殿不住地颤抖,却始终不肯给个痛快。
此时此刻,这座教徒们无比信任的圣地正在遭受无妄之灾。
可传说中的主并未出现。
他们只好在灾难面前哭诉、哀求,哪怕在生命不断流逝的当下,依旧隐隐有诵读教义的声音传来。
“你会改变这一切吗?”先前那道慵懒的男声又传了回来,他的声音就像圣殿上方的那条尾巴,有一下无一下的轻轻扫过她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