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就是了,张启山的声音明明不大,落在齐苏耳中却如雷鸣炸响,将他整个人劈了个外焦里嫩,足足愣了好一会才勉强从震惊的情绪中剥离。
“佛爷你能把话解释清楚吗?”
齐苏咬咬牙,单手撑着张启山的肩膀,费了些时间,总算把快要窒息过去的脸颊从他胸膛拔出来了,齐苏目光飘忽,几乎不敢去看周围那些人的脸色,眸色很快被愤怒的火焰侵蚀。
因着生气眼神反而更加明亮冷冽,张千军万马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正要上去解围,下一瞬又看见齐苏高高的仰起头,目光死瞪着张启山。
齐苏瞅了几眼,强行压下打一拳的念头,这张脸真是越瞅越可恶。
张千军万马到了两人面前,目光径直的转向张启山,“佛爷劳烦你先放开人。”
“你倒是会做好人。”张启山不阴不阳的讽刺了句,手还搭在齐苏腰间。
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不平静,指尖轻拢,轻轻的拍打,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齐苏丝毫不领情,脸色骤然一沉。
“佛爷有些事情不可以开玩笑。”
解语臣花了些许精力,终于从强大的女性包围圈中脱身,缓步走到齐苏跟前,逻辑十分清晰,但一张脸更冷,眼神里不遮掩寒意,浑身散发的气势将周围那些本来还犯花痴的小女生冻的都恢复了正常,尖叫声皆是小了不少。
见解语臣说话,齐苏的头立刻痛了起来,单单一个张启山就够他疲于应付,要是解语臣发起火,后果更加难以预料,或许想的有点深了,齐苏突然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冷颤。
“妈妈,我就是说华夏一点都不保守。”
就在此时,一个有着清亮嗓音的男声忽然不合时宜的横插了进来。
齐苏敏锐的听出声音的来源是谁,面上有几分尴尬难言,张启山倒是坦然自若,还面不改色地维持先前搂抱的姿势。
“你放开我。”见挣脱无果,齐苏已经放弃治疗了。
余光偷偷扫了眼周围凑过的人群,齐苏心神恍惚许久,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刻意压低头上的帽檐,这时候他就庆幸,出门那会有先见之明戴了一顶宽大的遮阳帽,社死这种事还是让其他人面对吧。
“你怕什么?”张启山觉得有趣,不疾不徐的问,早晚该面临的问题,这小家伙就是喜欢当鸵鸟,如果躲在沙子里有用,这世上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当然张启山也没让围观群众注视他感情发展的癖好。
齐苏瞬间怒火冲盈,恨不得直接掐死他,竟然还有脸问,简直岂有此理。
磨了磨牙齿,齐苏再不客气,心一横,胳膊肘狠狠在后面的胸膛硬怼了一下,直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声,以及倒抽气的声音,才勉强缓解心底积攒的郁闷情绪。
“艾利克斯,你给我保持安静。”
一家三口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么尴尬的场景,足足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女人神色满是歉意,出声替小男孩解围。
张千军万马沉默不语,但是一直有留意观察他们,圣婴微微歪过头,快速扫了眼,出于谨慎的心理,语调轻的几不可闻,“这一家是不正常,身上全是土腥味,估计是干同行的。”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了。”张千军万马眼眸微弯,连眉梢眼角皆是透着愉悦的气息,随后不久露出一个看似阳光爽朗的表情,圣婴神色难辨,几度欲言又止,这货就不适合走纯良无害的路线。
齐苏反应淡淡,神情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面,眉间全是疲倦,他已经没精神去追责了,相反还要好好感谢他们,如果没这几人打岔,能否翻过这篇还是个未知数。
张海客拨开周边看热闹的人群,三两下来到齐苏的身侧,将身心严重受创的他解救出了苦海,其余赌博的客人见话题中心的主人公都没了,也纷纷散场。
黑瞎子刚才被那些女生挤掉了,现在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脸上一直有的吊儿郎当不见了踪影,整个人严肃的好像被张启灵附了身。
一般情况下,黑瞎子很少有这表情,齐苏努力平息复杂的心情,无意识的追寻那道漆黑的身影,黑瞎子看看四周,眼尖的发现人堆里好像亮起了闪光灯,“先离开这。”
一旁应付着那些富豪的张海洋看到了闪光灯,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王胖子不明所以,笑呵呵的回头看去,“什么情况?”
张海洋瞅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太好,“如果不想第二天登上八卦杂志的头版头条,或者成为热搜的重点人物,我劝你最好还是安分点。”
王胖子识的厉害,闻言哪还敢冒头,全程缩着脖子,安静乖巧的很,人群有娱记,这帮狗仔战斗力惊人,在他们的文笔下,标题一个个震撼的不像话,鼻子更是异常敏锐,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以捕捉到。
张海洋已经习惯被狗仔追逐,也没半点的不适应,瞥了一眼齐苏,几不可查的蹙起眉,挥手招过赌场的服务生,业务相当熟稔地说,“把那帮狗仔叫来,就说我可以支付一笔高昂的费用,不要乱报今天的消息。”
服务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立刻颌首会意,张海洋神色稍缓,扯扯胸前的衣领,不过这会心情依旧很不爽快,明明是张启山闹出的动静,凭什么要他破费买单。
吴斜也意识到了不对,咬着牙挣脱出众多女生的围攻,招呼上张启灵转身就溜。
“这里的小姑娘怎么那么彪悍?”
张海言默默地跟了上来,声音压抑着浓浓的不满,齐苏头还晕乎,但那根紧绷的弦总算是松缓了许多。
“你知足吧,好歹她们有几分矜持,没跟踪到家门口。”张海洋心有戚戚焉,慢悠悠的接过了话题。
吴斜缓缓抬眸,看向引发祸乱的解语臣,他双臂环胸,玉面一样温润的脸寒气浓的刺骨,察觉到吴斜隐晦的视线,祸首硬着声调张嘴,“我现在感觉很不好,最好不要惹我,吴斜你不想被我追着要债吧?”
听到这话,吴斜当即露出谄媚的笑容,乖乖的挪开视线,解语臣是懂打蛇打七寸的,他就一穷鬼,身上能有多少存款。
沉默了一会,刘丧叹气道,“失策了,出门应该多做些伪装。”
就在刚才,刘丧也被那帮如狼似虎一样的女生围了个水泄不通,侥幸躲过一劫的张千军万马揉揉脸,忍不住庆幸,还好现在的小姑娘喜欢容貌精致那款的男孩。
解语臣紧紧跟着齐苏,全程保持高冷,吴斜知道他这发小怒气未消,无奈捏了下鼻梁,这都叫什么破事,好好的出来游玩反倒败坏了心情。
张鈤山这会的心绪极不宁静,一路上频繁的看向张启山,张海客连连冷笑,忍不住呛声,“这就是你衷心追随的长官,果然使的好手段,这粗鲁的军阀作风能不能改改,现在是讲究律法的新社会了,他还活在过去,以为自己愿意就可以压迫别人感受。”
如果情况允许,齐苏很想拍手叫好活跃下气氛,张海客这话真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张启山是个说一不二的大军阀,或许他的人生字典里没礼貌这两字,齐苏狠狠的腹诽,而面对张海客强势逼人的态度,张启山勾勾唇,似笑非笑,辩驳的不急不缓。
“可是据我所知,你当初对小苏也是用强的那套,这你该怎么解释,还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张海客表情顷刻凝固,竟是半响都吐不出一个词,解语臣神色微动,他停了脚步,不着痕迹地用眼刀剐了眼张海客。
这大概就是报应。
黑瞎子手里的红酒杯已经喝的见底了,因为心情不美丽,不管场合是否正确,随手便一丢,命运使然,或者说对黑瞎子随意乱丢垃圾的惩罚,玻璃杯质量竟然不错,没及时碎掉,在地上滚了几下后,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踩中了。
“Чept вo3ьmn, kto takon hn3knn ypoвehь。”
许是手气不佳,对面几个外国人从进场就一直输牌,碍于面子硬撑着几分客套,结果黑瞎子扔来的玻璃杯直接让这帮人彻底破了防,再难支撑体面的礼仪,此刻眼神皆是凶狠的似要吃人,张嘴便一段极难听的骂词,齐苏听得懂俄文,这帮大熊说的是哪个素质那么低。
这就难以评价。
见有热闹看,张海言刻意放缓了脚步,扬了扬下巴,一脸笑吟吟朝黑瞎子道,“黑爷你惹出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