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的情况一览无余,许是鲨鱼都被宰杀殆尽了,这时的水底非常平静,齐苏游动身子,缓慢下潜,他垂下头,几束明亮的光线照清了海底。
片刻之后,吴斜不自觉的露出惊讶表情,心里异常不安,在这片漆黑的水域下,竟然有着数之不尽的海底沉船。
沉船有古代的,也有现代的,以一种触目惊心的方式映入眼帘,就在吴斜心神大受震撼的时候,张海客冷冰冰的声音缓缓道,“看样子这片地方一定存在某种影响渔船的东西。”
吴斜眉头紧锁,沉默着没说话,心底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
那些废弃的沉船以一个不为所知的原因全部沉在了这,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妖怪,耐心的蛰伏在附近,引诱过往的无知行人。
黑瞎子划动四肢,快速游了过来,随着他动作,很快掀起了海底的泥沙,视线被挡,齐苏很是心烦意乱,等他稍微能看清,就看到黑瞎子站在一艘残破的渔船上方,手电筒往驾驶舱照去,试图看出一点端倪。
张启灵几下来到跟前,指指身侧,齐苏凝了凝神,立刻会意,紧随着张启灵。
“小苏等等我。”吴斜的游速不快,瞥到两人已经飘远,在后面苦着脸喊了一嗓子。
下潜到将近八十米深的距离,手电筒的光线也照不到前面了,齐苏摸索着前行,不时的被周围的建筑废墟磕碰到。
齐苏嘶嘶抽着冷气,揉揉有些泛疼的四肢,他重新拧开头上的灯,这边地形复杂,几乎全是倒塌的建筑,也不知古代这恨天国究竟经历了什么光景。
人难免有好奇心,齐苏也不例外,仗着艺高人胆大,齐苏脱离了大部队,独自前往废墟深处的水域。
张鈤山时刻观察着底下的动静,率先发现齐苏的异常,语速又急又快,“小苏不要在那逗留,小心碰到危险。”
齐苏充耳不闻,继续深入,解语臣也坐不住了,在频道里整整批判了足有几分钟,骂词之优雅简直令齐苏大开眼界,他想难道唱戏的连骂人的时候都习惯端着仪态。
黑瞎子也觉得有趣,拍拍耳麦,用懒洋洋的腔调说,“有我看着,出不了问题。”
解语臣神色冷峻,余怒未消,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他要是出一点点事我就早把你千刀万剐了。”
张海言紧跟着“啧”了一声。
“我支持花儿爷活剐黑爷,我这有刀可以借花儿爷一用。”
隔着东西,齐苏一时也看不清黑瞎子的表情,不过用脚趾也猜到肯定不太美丽,吴斜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耽搁了点时间,张启山似乎发现了什么,语气有些凝重,“都小心,我刚才看到一只很大的触手。”
王胖子在上面等的心急,但还有心情耍黄腔,“大,有多大?”
张启山拿眼瞪他,片刻后扭过头,眼睛继续盯着屏幕,解语臣同样没有过多言语,双臂抱着胸,摆明了不愿意搭理人。
圣婴觉得王胖子烦,挖苦道,“你哪凉快哪待着去,九尾还在下面你倒是玩嗨了。”
王胖子叹气,说实话,他还真没担心过。
他清楚齐苏的实力,不管多凶的物种在这爷面前都得乖乖跪下唱征服,即便来个大海怪,也是送人头的命。
王胖子可能真有些玄学在身,结果还真被他乌鸦嘴料中了,那片废墟下就潜藏着一只大王乌贼,这玩意估计出来觅食的,冷不丁碰到了一伙大活人,几条触须朝着他们就冲了过去,周围海域被搅动,泥沙翻涌,能见度变的更低了,黏糊的吸盘找到了吴斜,下一秒便要缠上小腿肚。
关键时刻,张千军万马拉了他一把,吴斜看到大王乌贼的做法,脸色瞬间铁青。
艹专挑弱小的欺负。
“出门没看黄历。”黑瞎子同时骂了几句,跟这大王乌贼比起来,人类显得何其渺小。
在受过短暂的惊吓后吴斜逐渐恢复常态,他蹑手蹑脚的悄悄游远,然后做着不要声张的手势。
张千军万马也被这大王乌贼的庞大体积惊的不轻,不过心态还算平稳,他刻意放缓游速,想从旁经过。
如果这是在岸上,张千军万马完全不用憋屈,直接动手干就是了,奈何这是海底,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
齐苏琢磨了一会,觉得有几分搞头的把握,他缓缓抽出秦王剑,当机立断的斩断大王乌贼的几条触角,吃痛之下,附近的海水顷刻变成了浓稠的墨色。
大王乌贼断了手脚,精神萎靡不少,齐苏不慌不忙,淡定的收起秦王剑,指挥吴斜去捡触须,“送上门的海鲜不吃白不吃。”
齐苏懂此地不宜久留的道理,回头看看氧气瓶,已经发出了最后的红色警告,氧气消耗的快要见底了,张鈤山在频道里催促,“小苏什么问题你们上来再说。”
张海客招呼着几人,时间掐的恰到好处,一浮出水面,氧气终于全部清零。
“还是岸上的生活更适合我。”
张海言说着,扯掉头上的面罩,纤细的指尖随便拢了拢贴在脸颊上湿漉漉的头发,微微吸了口气,身体从水底一跃而起。
一眨眼的功夫,张海言便利索的翻身上了甲板,王胖子随后垂下绳索,将其余几人纷纷拉了上来。
阳光有些刺眼,齐苏侧过头挡了一下,他穿着湿哒哒的衣服,修身的寸衫若有似无的勾勒出完美的腰际曲线。
张鈤山本来有话想说的,无意中看到这景色,喉结不着痕迹地微微滑动,张鈤山体会过那副隐藏在衣物下的身躯有多美好,难免开始想入非非。
齐苏还在跟湿发作斗争,没注意到身后有道炽热的视线,被海水浸泡过的头发很不服帖,有的黏到了脖子上,有的则盖住了眼睛,反正不是特别舒服。
可能是受到了影响,齐苏这会的心情格外不爽快,他干脆放弃了挣扎,直接摆烂 好在船上供应24小时热水, 想到这齐苏抬起眸喊了一声正在忙碌的张海客。
“张海客,”齐苏觉得他现在的形象应该和禁婆十分相似,“陪我去吹头发。”
张海客微怔,随后欣然颔首,对于齐苏的要求,他总是升不起反对的意思。
解语臣扭过头,看了看齐苏仓促逃离的背景,莫名的有点想笑,左右主人公已经走远,解语臣懒得遮掩内心的情绪,唇边悄然绽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
黑瞎子蹲在角落里,和王胖子还有吴斜分赃,这次取的宝珠有很多,按照价值估算,足够王胖子在京城二环市中心全款拿下两套精装修的房子。
王胖子扒在甲板上,哈喇子流了一地,揣着属于他的那份收获笑的像个三傻子。
二傻跟着嘿嘿笑了几声,勉强从有钱了的兴奋状态中恢复清明,大傻抬起头,摘了墨镜揉揉眼,吴斜感慨万千,“这趟活干的终于对得起这付出了。”
黑瞎子手按在吴斜的头上,将他身体粗鲁的转了一个圈,形成了背对人的姿势,接着语气恶劣的骂道,“居然还有脸提,你这穷鬼加丧门星,认识你之后黑爷我就再也没赚到过钱。”
圣婴看着那边因为钱而瞬间翻脸的师徒,很是无语,刘丧有点听不下去了,低声嘀咕,“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师徒两德行都差不离。”
张启灵习惯性的保持安静,眼睛盯着前方,像是要把不远处那片云盯出花儿来。
过了不久,齐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被张海客打理的很清爽,张启山搬了个小长椅,坐下后想到先前透过摄像头看到的诡异画面,“那水底有很多的沉船,我觉得这苗头不太对。”
张启山一开口,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许久没吭声的张千军万马扫了一眼身后的海平面,沉声道,“是些古怪,就算有意外触礁击沉的,这数量也多的太反常了。”
齐苏视线看向海面,翻滚的碧涛,带来一丝清凉,谁会想到那看似寻常的暗涌下居然隐藏着一个失落的文明古国。
西方有亚特兰蒂斯,东方则有无数的楼兰故事,五千年的历史文化,掩盖了许多的秘密,或许这就是探险的意义,途中发现的惊喜总能刺激着胆大的冒险家不顾任何危险与万般阻扰。
不知沉思了多长时间,渐渐地,齐苏终于发现他在走神,一只漂亮到足够当手模的骨指忽然搭上了肩头,齐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形,这手烫的吓人,一接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本能激起一阵轻微颤栗。
张千军万马眨眨眼,发觉到齐苏似乎不适的皱了下眉,连忙收回手臂,“抱歉,刚才冒犯了。”
齐苏苦笑着摇头,示意没事,随后心思陡然一转,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张千军万马的体温竟然那么滚烫。
那么高,正常吗?
张启灵的体温在齐苏看来已经是偏高了的,其次是黑瞎子,他稍微一运动,身体就滚烫的离奇,吴斜跟解语臣则比较正常,然后是张海客和张海言,这两个人的温度也有一种灼伤人的错觉,谁料强中自有强中手。
齐苏单手托着脸颊,视线毫无聚焦,不知怎的,下意识瞅了眼对面的张启山,这个人性格偏冷,说难听点,活脱脱一座移动大冰山。
被盯视上的人察觉到有双眼睛在偷窥他,眉头向上微挑,接着猛地一转头,视线好巧不巧的与齐苏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撞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齐苏的大脑好像嗡的响了一下,神智都不清楚了,张启山佁然不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微妙的气氛开始蔓延,齐苏僵在了那,努力保持现状,他与张启山无声凝望了几秒,这时候谁眨眼谁先心虚,然而只坚持了一小会,齐苏就发现他竟然开始心虚了。
“佛爷,”齐苏在心里嘘了下他自己,面上则尽量不使声线颤抖,“不好意思。”
不远处,王胖子敏锐的嗅到了一丝猫腻,当即停止与吴斜交流,狐疑的眼神在齐苏和张启山身上来回扫视。
“崽,”王胖子慢吞吞的开口,“你没做对不起小哥他们的事吧?”
齐苏暗骂王胖子多嘴,就这境况,他哪还敢红杏出墙,他忍耐着咒骂王胖子的心情,这种事不能辩解,真理遇到王胖子只会越辩越黑。
“哎呦,冤家你有我们这几个还觉不够,居然还想着偷吃外边的野花野草。”
洗完澡的黑瞎子不小心听到王胖子的话,立刻摆出一脸愁怨的表情,活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解语臣闻言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齐苏不敢去对视,他脑海里的弦终于“啪”的绷断了。
为免引发接下来更惨烈的修罗场,齐苏干脆恶向胆边生,纵身前扑,半个身子几乎全部挂在了黑瞎子的胸口,然后腾出只手,恶狠狠的捂上了那张叭叭不停的破嘴。
“臭瞎子想折腾我就直说,”齐苏咬牙切齿,“小爷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刚认识你那会没直接毒哑你。”
这一张破嘴成天搞事情。
“还真是热情似火…”张海客似真似假的感叹,目光隐晦的在齐苏的腰侧徘徊了几瞬,“这精力貌似旺盛了些。”
听着张海客的自言自语,刘丧忍不住为他小族长默哀几分钟。
闹腾了一会,眼看齐苏还打算挂在身上,黑瞎子象征性的思考了一下下就非常果断的选择了举手投降。
如果换个环境,黑瞎子倒是可以免费教教齐苏不要惹火一个男人,现在这场景不太合适做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