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洋来的潇洒,眼下则很狼狈,整个人瞅着和街头斗殴的混混相差无几,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名贵的外套被黑瞎子扯了个粉碎。
如果就这样走出去,不消多久,肯定引来警察的盘问,吴斜知道厉害,就找了一套干净衣服给张海洋换上。
张海客眼睛缓缓扫了过去,大发慈悲的示意张海洋坐下休息一下。
吴斜的身材与张海洋相符,倒是勉强能凑合,齐苏看了两眼,下一瞬立刻别过脸。
这两人气质相差甚远了。
吴斜是温润的书生意气类型,所以服饰偏向比较文雅风格,张海洋举手投足透着一股风流潇洒的纨绔气。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张海洋,齐苏绞尽脑汁的想了一想,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
齐苏努力转移注意力,不敢再去看那张脸,他担心下一秒会笑场。
张海客也是尽量憋住笑,很是遗憾手上没有相机,否则能拍下来这一幕就完美了。
张海洋龇牙咧嘴的捂着半肿的脸颊,齐苏实在看不下去了,指挥着刘丧拿了绷带和消毒酒精。
王胖子暗自直乐呵,不时的偷瞄观察,张海洋现在的样子有够滑稽,估计打人的时候黑瞎子有意为之,没揍整张脸,而是保留了完好一面,所以导致张海洋此时的形象非常怪异。
刘丧帮忙涂抹包扎,他心里也有些气,故意将大量盐水抹在了伤口上,一下就给张海洋疼的嘴唇直哆嗦。
“小兄弟你能不能悠着点?”张海洋苦笑着开口。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张海洋无意间坑了次张隆半,对方很快就报复了回来,不过这报应未免太猛烈了些。
刘丧离得很近,稍微低头就能清晰的看到张海洋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在此之前,刘丧还从没见过情绪这么外露的张家人,这么一想,刘丧更想笑了,他手一抖,差点将棉签怼到张海洋眼睛里。
“你动什么,”刘丧稳稳心神,骂了句,“小爷我放下身段帮你上药,再敢挑三拣四,小爷我用盐水泼你脸上了。”
张海洋委屈的不再多言,抬起手做举手投足状,风流多情的霸道还想用他这张俊美的脸蛋去勾搭无知小姐姐的,要是因为这件小事而毁容就不值得了。
解语臣看着满地的狼藉,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他余光轻瞥,见吴斜嘴角缓缓上扬一抹奸诈的弧度,忍不住在心底替张海洋默哀,转念一想这家伙带着所谓的聘礼上门,解语臣瞬间同情不起来。
吴斜拿过计算器,将上面的数字归零后,认真盘算了一下被张海洋打破的古董。
等搞清楚全部的损失,吴斜终于心满意足,笑吟吟将计算器推到了张海洋面前,“现金还是刷卡转账,麻烦付清账款。”
王胖子有些好奇,于是便探头看了一眼,结果计算器上那一连串的零差点恍了他的眼,仔细数了一遍那些零的价值,王胖子更惊了,“艹,天真还是你够黑,那些碎片能值八十万?”
张海洋显然也觉得,缓缓抬起头,视线轻轻转动,黑亮的眼珠似笑非笑的盯着吴斜,“吴先生你把我当成冤大头,还是土豪财主宰了。”
吴斜在心里暗暗偷笑,脸上却是一派真心诚意的表情,他指指地上的碎片,“我做生意向来讲究以诚为本,你打碎我的古董是事实,闹到警局那也是我有理在先。”
张海洋郁闷的摇头,明白这顿宰他是挨定了,就像吴斜说的那样,闹到警局也是吴斜占了理,张海洋百般不愿的从兜里掏出金卡,一脸认命地说,“刷卡吧。”
很快吴斜将早已准备好的bos机递了过来,张海洋见状心情更恶劣了,“滴”的一声代表了吴斜的私人小金库再次膨胀。
张海洋还是心有不甘,他抬眸视线扫过黑瞎子,咬着牙道,“为什么就我一人赔钱,这不还有一个祸首。”
“我跟我徒弟感情深厚,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谈钱伤感情。”说着黑瞎子咧开一嘴雪白靓丽的牙齿,得意的朝着张海洋晃晃。
他这无耻的面孔将白玛惊的合不拢嘴。
白玛眉头微皱,回首深深凝视张启灵,心中再度冒出自家小官交友不慎的念头。
解语臣到底没绷住,胳膊颤巍巍的搭在齐苏肩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齐苏嘴上没多说什么话,眼睛看向黑瞎子时流露出浓浓的嫌弃,也就是仗着吴斜人言轻微。
张海客微微动了动腿,一脸见怪不怪,他走南闯北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比黑瞎子更无耻的不是没见过。
张海洋认服了,刚才纯属他脑抽,竟然多嘴问了一下。
“你也真的是脑子不好使,黑爷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张海言打趣着损了一句。
东方档案馆是收集情报最厉害的部门,以张海言的了解,那里绝对存有一份黑瞎子的个人档案。
张海洋心神微动,余光隐晦的瞥了瞥齐苏,非常光棍的摊摊手,“事实上,我那还真没有黑爷的详细资料,他这个人实在太神秘了,就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只知道一点表面信息,更深层次的就挖掘不到了。”
齐苏毫无反应,他们相处也有很长时间,出于信任,齐苏从没认真深究过黑瞎子的背景,现在听张海洋一扯,还真是有些神秘过头了。
不过那又如何,齐苏缓缓扬起嚣张霸道的表情,已经是他的人,还能跑了不成。
张千军万马的视线快速略过,身高的关系,他看齐苏的时候需要微微俯下身。
这个角度比较奇妙,稍稍垂眸,张千军万马就可以轻易看清楚对方所有的微表情变化,比如此刻,齐苏澄澈的眸子就毫不掩饰对黑瞎子的浓切情意。
也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张千军万马简单瞥了一眼就默默的挪开了目光, 相比较情绪忽然难测的张千军万马,张海言就明显多了,表情跟着闷了不少。
不过张海言逐渐习惯了齐苏偶尔的偏心,索性就不吃醋了,干脆抱着齐苏的一条手臂,声调哀婉,“小族长,要一碗水端平喔,不然我会难过的。”
这话听着怪怪的,齐苏略有失神的想,张海言也不管在场人多不多,伸手在齐苏晶莹的耳垂轻轻掐了一把。
“轰”的一下,粉嫩白皙的脸颊瞬间红的滴血,整个人好似被焰火烧灼了,好在这羞涩情绪只是一小会的事,更过分的都做了。
“阿言别闹。”
齐苏连忙出声制止,他尴尬的想,白玛还在这,让她看见多不好意思。
“儿砸你要加油努力了。”白玛忧愁的叹气,她有些急的慌,惦记自家“儿媳”这块美味的饿狼多的完全数不过来,她小官嘴笨,不会说甜言蜜语,怎么看优势都不在她这边。
张启灵没有其他反应,只有眸光微微闪烁,目光悄无声息地向着齐苏看去。
“我出去转转。”张启山坐的累了,缓缓起身,吴斜将紧闭的店门重新打开,结果刚开启一道缝,外面就突然窜进了一个稍微褪瘸腿的人,吴斜定睛一看,来的竟然是金万堂那老东西。
“你这老犊子来这干嘛?”
看到金万堂,王胖子也很意外,上次雷诚之旅结束后,几人已经很久没听到金万堂的消息了,没想到他到了杭州。
金万堂嘴角一抽,“胖爷您嘴下积德。”
黑瞎子懒洋洋的抬眸看过去,齐苏纳闷的很,从金万堂进屋黑瞎子就没一点动静了,直到王胖子开口。
“晦气。”张海客一脸腻歪,每次遇到这家伙,准没好事。
对于金万堂这人,吴斜的心情无疑是最复杂的,当初就是这个老家伙,将他引上了那条不归路。
一进屋,金万堂就被满地的狼藉惊呆了,他好奇的看看几人,目光落向吴斜,贼兮兮的笑着道,“小三爷在这块地竟然有人敢找事到你头上,你这威慑力不行啊。”
吴斜十分不耐烦,就差没明着赶人了,金万堂倒脸皮厚,自顾的坐在张千军万马旁边的空位上,继续掰扯,“好歹我们交友一场,你这人也太冷淡了。”
张千军万马嫌他,恶声恶气道,“不想死就从我身边滚开。”
金万堂心头一梗,默默地挪动着位置,在张启山身侧堪堪停住。
张启山没见过金万堂,见他嬉皮笑脸,眼神闪着贼光,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
“你哪位?”
张启山板起脸目光含着满满的杀气,尤其拿眼瞪人的时候,特别的可怕,金万堂有些被张启山从尸山血雨养成的气势吓到。
金万堂心中咯噔一下,这估计也是个刀头舔血的煞神。
上一个这样式的叫张鈤山。
吴斜见金万堂被张启山吓的跟鹌鹑一样乖巧,心情别提多爽快了,张海洋揉揉酸痛的眼睛,静默不语。
一行人都看出金万堂突然拜访目的不纯,于是都没说话,皆是摆出了让你上场表演的架势。
金万堂装模作样的轻咳,探索欲强烈,好奇的眼睛频频望向张启山,“小三爷您这朋友什么来头?”
吴斜冷笑着没出声,张启山的背景当然见不得光,一旦被金万堂知道,最轻次都要被灭口。
思及此处,吴斜悠哉悠哉的将头撇向一边,并不是很想看金万堂那张讨厌的脸。
“江湖上的事少打听,活着不好吗?”
张鈤山跟着轻笑,倒是觉得金万堂这人很有意思,市侩是市侩了点,但小人物也有独特的生存之道,比如金万堂,就很懂审时度势的道理。
察觉到吴斜语气里的腥风血雨,金万堂意识到不妙,当即改口,“小三爷我这有笔大买卖你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