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苏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好了很多,外面有着温热的太阳,昨晚雪下了整夜,导致地面积雪厚重。
陈雪寒看到队伍里的人突然增多明显吃了一惊。
昨天他睡的很死,甚至为此错过了晚饭,昨天发生的事更是一概不知。
面对陈雪寒好奇和探寻的眼神,吴斜打了几声哈哈就糊弄了过去。
“这边还真冷。”圣婴抱怨道,他一如既往的活蹦乱跳,没人的时候更是放飞了自我,干脆连羽绒服也懒得穿。
陈雪寒从震惊到见怪不怪仅仅经历了一个早上的时间,他不是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不然早死透透了,圣婴我行我素惯了,并不在乎其他人看法。
解语臣一丝不苟的将自己裹严实,认真的涂抹大量防晒霜。
黑瞎子见状,觉得好笑,调侃起来,“花儿爷果然精致,走哪都不忘记重视形象问题。”
旁边的王胖子心里一突随即缓缓抬起手臂,眼睛死死盯着袖口有些发黑的皮肤,一脸的怀疑人生。
“这里的紫外线真有那么强?”
黑瞎子剩下的话似乎卡了壳,半晌没有吭声,像是想到了什么,火急火燎的撩起上衣,开始仔细的观察。
自家这小孩是资深的颜狗,十分肤浅,但凡他长得稍微丑一些,绝对看都不看一眼的,检查一番过后黑瞎子后怕的拍拍胸口,还好没有晒黑。
解语臣冷眼瞧着黑瞎子一系列的动静,好看的眉已经高高挑起,似笑非笑的勾勾唇,“黑爷你刚才不是嘴挺硬的。”
黑瞎子脸皮多厚,他才不尴尬,迎着解语臣嘲讽的表情十分坦然。
解语臣心平气和,情绪毫无波动,就这货的脸皮,拿着机枪突突估计不一定能够射穿,和这厮计较,最后生闷气的还是本人。
正在拆帐篷的刘丧鄙夷的呸了几口,“你们谁来搭把手,就我和汪灿两个人干活你们也真好意思。”
“江子算呢?”
黑瞎子左瞧右看没发现江子算的身影,刘丧拿着锤子解释。
“他去河边洗漱了。”
汪灿默默地瞥了一眼这几个偷懒的大爷,继续埋头干活。
齐苏听到外边的吵闹声实在没法继续赖床,他出了帐篷,微微一怔,张隆半白皙的皮肤下两只跟熊猫似乌黑的眼圈特别清晰。
他目光微顿,不由多看了两眼。
张隆半受创严重,昨天夜里黑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今早阳光明媚光线强就一览无余了,张隆半视线跟着瞥来,与齐苏隔空对视,仿佛带着幽怨的气息。
齐苏浑身打着哆嗦,下意识的退远了几步,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露出小女人的娇柔姿态,未免有些膈应。
刘丧平静的出现在张隆身后,皮笑肉不笑的拍打着他肩膀。
“你走开点,吓着我小族长了,再敢恶心我小族长小爷打死你。”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齐苏装没看到刘丧恶劣的态度,扭头询问身后的张海客。
张海客瞟了一眼天色,没卖关子,“陈雪寒说现在的天气很适合赶路,一会就可以上阵了。”
齐苏轻轻“哦”了一声,想了一想,下巴微微抬起,目光牢牢锁定张隆半和他那些伙计,有些犹豫,他是不乐意带上张隆半,总觉得这家伙不安分。
张隆半顶着肿老高的脸,对上齐苏冷漠的视线,忽然很是心累,齐苏想了许久,换声问道,“他真要跟着我们一块行动?”
张海客抬眸对上齐苏澄澈明亮的眼睛,相顾无言,有时候无声就是最好的答案,见事成定局齐苏咬牙切齿,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有张海杏这不稳定因素就足够使他头疼的了,再来增加几个添堵的,齐苏现在的心态差的要爆炸。
张鈤山看出了齐苏的忧虑,指尖轻轻拈起齐苏一缕细软的头发,随着高大身躯靠近,呼吸喷到肌肤带起一阵颤栗,齐苏情不自禁的抿着唇,微微侧过头忍耐着落荒而逃的心思,努力忽略身后的火热气息。
齐苏暂时并不想搭理张鈤山,但可惜往往事与愿违,“有我在,这女人只能乖乖听话,莫要担心。”
张鈤山的语气平平淡淡的,齐苏心头乱的很,说不上来是什么思绪,张鈤山微垂眼眸,齐苏不安地眨动着挺巧的睫毛,一脸警惕的盯着看,张鈤山暗叹了口气,还是操之过急了,不过面对这种死不开窍的笨蛋,不用强硬手段似乎完全行不通。
“不要让我等太久,你馹山爷爷我耐心有限。”温热的唇瓣亲密贴合晶莹剔透的耳垂,吐息烫的仿佛灼伤人。
齐苏仰起细嫩的脖颈,尽量远离张鈤山的触碰,就在他思索着怎么应付这糟糕局面的时候,余光看到张海杏正目光炯炯的看向这边。
张鈤山立刻停止与齐苏的交谈,表情淡淡的凝视着她。
齐苏敏感的注意到,在看张海杏的时候,他身边的张海客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漠然。
这就有意思起来了。
联想到圣婴说的张海杏体内还蛰伏着另外一抹沉睡的灵魂,齐苏似有所悟。
张海杏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容,仿佛没察觉张海客不悦的情绪,她堪堪离着两人三四米的距离驻足,眼睛里全是暧昧的笑,“你们在聊什么,那么投入?”
张海客沉默了几瞬,忽然幽幽的叹气,跟着疏离的神色稍缓,“你几时喜欢管这种闲事的?”
说着瞥到她手里的咖啡,语气顿了一下,语调变得更加硬,“大清早的喝咖啡你是生怕不得胃病吧。”
张海杏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当着张海客一脸不赞同的目光一口饮尽所有的咖啡,随后将杯子丢出大老远,抹掉嘴上的水渍懒懒散散道,“我看你真是越发有老妈子潜质了。”
眼前这对兄妹明显是相爱相杀的典范,齐苏略感兴趣的盯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齐苏一直都是独生子女,他从没有体验过兄弟姐妹情,也不懂那种感情是怎样的滋味。
如果他有张海杏这样的妹妹,应该是拼命地宠着,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聊了几句张海杏已经没了和张海客继续扯皮的念头,眼睛如狼似虎的凝望着齐苏,声音含着诡异的浅笑,“小族长昨晚睡得如何,看这脸色被滋润的,气色不错,刚才的副官很像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小族长有福气。”
齐苏倒抽凉气,脚下好像生了风趁人不注意直接落荒而逃,刚才那一刻,张海杏的形象仿佛与霍锈锈跟阿宁这两个虎女人重叠了。
张海客笑容微凝,看着齐苏飞度远离的背影,良久幽幽的转过头,张海杏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很闲的话,就去帮刘丧搬下货物,少在我这碍事。”
齐苏步履生风不敢停留,从帐篷后面绕到了营地附近,张海杏那个眼神太可怕了。
黑瞎子拦住了他,“跑什么,后面有人要吃你不成?”
张启灵没说话,表情都没有动一下,但视线微转,黑白分明的眼睛投来淡淡关切眼神,看到他齐苏心头瞬间大定,抓过张启灵修长的胳膊,脸颊主动蹭了蹭微凉的手指。
透过刺眼的光线,黑瞎子的视野清晰的印入两人甜蜜相处的画风,心底不禁起了些许醋味,“晚上还没搂够,白天接着抱?”
吴斜叉着腰气势汹汹的站在后头,语调酸酸的,“你们感情深厚,就看不到我们这几个大活人了是吧,要不清下场,给你们腾出点私人空间。”
“e=(′o`*)))唉……”
齐苏松开张启灵的手,沉沉地叹气,不得不轻声哄着大吃飞醋的吴斜,美好的一天又是从哄好被醋缸淹没的天真小宝贝开始。
张海言寻着声慢悠悠的过来,见到这一幕,不爽的轻哼,一张俊脸拉的老长,整个人写满了不高兴。
而瞧着朝他走来的张海言,齐苏心头一紧,有些怀念单身的快乐了。
生怕张海言闹事,齐苏连忙安抚他的情绪,这就是男人多了的悲哀,需要时刻注意他们的脸色。
胡思乱想了一会,齐苏刚一抬头瞳孔里就撞见了张鈤山的身影。
齐苏的身体瞬间紧绷,默默盯了几秒,半响逃似的避开视线。
“小七你还真可爱。”解语臣看着齐苏活泼的样子弯着笑眼,淡漠的薄唇扬起欢快的弧度,眼神笑容温暖如春。
解语臣嘴角噙着温和的浅笑,情绪很稳定,他刚才将齐苏跟张鈤山的反应全部看入眼底。
实际上解语臣并不担心齐苏移情别恋,他明白齐苏的心扉有多难敲开,似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动情的,当然要忽略看上他的人遵守规矩。
他自然听出了张鈤山话中潜藏的深意,只怕长久得不到回应的等待会让这位百岁老人逐渐失去耐心,就如他所言,张家从来不是有着慈悲心肠的善男信女。
他们懂得掠夺,擅长忍耐,更深悟狩猎的技巧,而不幸的是,齐苏恰好就招惹到了这帮恐怖的猎人。
齐苏像可口美味的羊羔,狡猾的猎人有着无数的方式等待他掉入陷阱。
解语臣防的是张家人不讲武德,不过目前不用担心,只要齐苏继续保持这个状态,解语臣就有应对的策略。
身后张千军万马表情玩味,这个解家的年轻当家心机还挺深。
这位副官的感情有的磨了。
齐苏侧过脸又瞥了一眼他后边步伐不紧不慢的张启山,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
“佛爷早上好。”
张启山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寡淡,齐苏忍不住吐槽,张启山的面部线条本就冷硬,不用刻意调整稍稍板起脸,就足够吓死一帮胆小的人了,张家还真是祖传批发的面瘫脸,从上倒下皆是一副德行。
“小苏为何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张启山微微挑着眉,语气带着轻微的调笑,“还是在心里偷偷骂我?”
齐苏目光有瞬间飘忽,心虚的勉强撑着得体的表情,这挺难回答的,难道要他如实回他就是在腹诽你们张家。
继张启灵之后,张启山似乎也有读心功能,看来以后吐槽的时候避开一点当事人。
这种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实在令人手足无措,尴尬的要命。
张启山瞧出齐苏现在很心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爽朗低沉的笑声惹得齐苏不停翻白眼,他瞬间心不虚了,也不窘迫了,甚至还可以来个恶人先告状,听着不间断的笑声,齐苏语气幽怨。
“佛爷逗小辈好玩吗?”
解语臣唇角微扬,笑眼弯弯,彰显解当家此时着实不错的心情,余光偷瞥着齐苏,解语臣才不承认其实也很喜欢看齐苏吃瘪的小表情。
张千军万马适应不了这种场景,他不想听张启山和年龄足足小了几辈的年轻人逗闷子,都多少岁了,还老不知羞。
他张启山几时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当年那张脸冷的不知吓退多少爱慕他的小女生,如果不是被尹家大小姐倒追,恐怕到现在还是一个万年老光棍。
王胖子的心思大概和张千军万马差不多,时不时的瞟来猥琐八卦的眼神,他家这小爷的感情生活可比电视小说要精彩,王胖子吃瓜吃的心满意足。
刘丧骑着高头大马,寸步不离的守护着齐苏,偶尔用愤怒紧张的眼神瞪向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尾巴狼,汪灿倒是没有刘丧那样情绪激动,不时摆弄着一个发黑的金属球,这是董灿从山谷带上来的,外表瞧着不是很奇特。
江子算懒洋洋的摸了一下鼻尖,端着酷酷的形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防止周边野兽偷袭马队,张隆半没精打采的跟在后头,那张英俊的脸已经肿的几乎不能见人了,因气不过毁容之仇,路上不断咒骂张鈤山不顾同族情意。
圣婴被他碎嘴烦的不堪其扰,强势打断话茬,“你少整两句行不行,唐僧都没有你会念经,要不这样吧,下次取经的时候,你去代替唐长老。”
张隆半气了个半死,手哆嗦的指向圣婴,这又从哪冒出来的路人甲乙丙丁,竟然敢挖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