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木头就不要指望他能够主动开窍,张鈤山显然很懂这个浅显的道理。
就在齐苏犹豫着要不要把衣服放地上,他再走的时候,浴室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就明晃晃的印入了齐苏的眼中,看到赤裸的人影大剌剌的出现在眼前,齐苏条件反射性的心脏一哆嗦,最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浴室里还有一股并没散去的热气,张鈤山刚洗完澡,头发都没甩干,发梢紧贴着脸颊两侧,还在往下滴着滚烫的水珠。
被温热的水流一激发,纹了鸽子血的穷奇纹身直接暴露无遗,大片面积的纹身清晰的跃于胸前肌肤,十分的具有震慑感。
齐苏察觉到了危险,脊背瞬间紧绷,脚下偷偷退了几步,张鈤山的身体齐苏不是没见过,可那时心境不一样,所以问心无愧。
现在则不同,不过一瞬,齐苏的脸就已经红透了,眼睛因为过度紧张,睫毛不安的眨动,恰如断翅的蝴蝶。
张鈤山微微垂下眼帘,捕捉到齐苏的情绪变化,稍稍侧出一点空间,随后低低的笑声不间断的从喉咙里溢出,“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房间外的大门再度被人关上。
齐苏的心脏随着那关门声不争气的狠狠跳动了一下,他偷瞄了一眼,现在想跑路俨然来不及了。
张鈤山已经快速来到跟前,堵住了齐苏试图逃跑的所有路线,结实的胳膊撑着两侧的墙壁,刚刚洗漱完毕还带着残留的热意。
本来思维还有些散漫的齐苏看到这个非常暧昧和危险的举止,心跳跟着吓得险些停止了呼吸。
“跑什么?”张鈤山缓缓低垂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着深深的笑意,仿佛看不到齐苏脸上窘迫到极点的神色。
齐苏不习惯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头颅下意识的微微后仰,张鈤山则是步步紧逼,一只结实的手臂以一个很微妙的姿势钳制住了齐苏的退路,接着手一拽,整个人就被拉到了他裸露的胸前。
“鈤山爷爷你无耻。”
齐苏眼泪快要掉下来了,手脚尴尬的无处安放,眼前就是一片赤裸的精壮上身,后背是堵厚实的白墙,如何逃又能跑到哪去,齐苏欲哭无泪,偷偷抬眼看挡在身前的男人。
这处境怎么看怎么像是待宰的羔羊。
哪个天杀的教他鈤山爷爷拿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本。
张鈤山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怀里可口甜美的羔羊,微微俯下身,也没欺负小辈的高尚觉悟,声音里的情感毫无遮掩,带着几分低沉暗哑,“想好怎么做了么小苏,我以为我暗示的够明显了。”
天见可怜的,想等到这人主动开窍需要多长时间,连罗雀那个性子的人都找到了真命天女,他张鈤山却还像座望妻石似的眼巴巴等着齐苏醒悟过来。
想到这里,张鈤山低下脑袋,前额抵着齐苏的额间,呼出口的热气悉数喷洒到那张风情迷人的脸颊,齐苏侧歪过头,躲避着这气息,张鈤山任着他挣扎,轻轻一张唇齿精准的咬住一只晶莹剔透的耳垂。
“小没良心的,我不开口是不是打算一辈子装聋作哑?”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耳侧泄露,这下不只是心跳,齐苏大脑所有的反应跟着被迫清零。
如雪松般清润的气息源源不断扑到脸上,齐苏承认他此时很想高声尖叫,随即佩服他自己,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胡思乱想。
张鈤山也察觉到他在出神,搭在腰间的那只手果断的伸探进了衣襟,指尖沿着滑嫩如玉的肌肤肆意游走。
“再不回答我现在就让你起不了床。”
“嘶”齐苏紧咬牙关,却还是忍不住泄了一声低吟,因为挨得近,张鈤山发梢上的水珠不停的滴落到齐苏脸上。
顾不得擦拭,齐苏艰难的侧过脑袋,用眼神示意张鈤山赶紧终止这个并不好笑的玩闹。
见齐苏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张鈤山立刻换了一种表情,深沉的眸子盯着他,语带委屈,“你忍心你鈤山爷爷孤苦伶仃一个人?”
齐苏呵呵了两声,眼神清澈透亮与张鈤山对视了几秒,表明并不买账。
张启山还活好好的,何况还有那么多张家人陪着,哪里寂寞孤独冷了。
他现在的私生活足够混乱了,再多添几人难保老腰天天离家出走。
张鈤山目光幽深,恨不得敲几下齐苏的脑袋,想看看里面是用什么东西构成的大脑,竟然可以绝情到这份上。
蓦地张鈤山低声一笑,唇角上扬起一抹灿烂的弧度,随即笑声越来越清晰响亮,齐苏有些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好笑的。
很快齐苏就明白在搞什么名堂了,张鈤山径直俯下身,唇齿再度袭击,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彰显着超强的存在感。
齐苏被迫仰起头颅,露出了雪白修长的天鹅颈,张鈤山的进攻凶猛霸道,不给人留一点的余地。
不过一会阵地转移,白皙的颈子被人用唇齿叼起,齐苏被迫共舞,艳丽的印迹逐渐增多,瞬间的功夫,脖子就不能看了。
齐苏瑟缩着身体,眼睛看人透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呼吸几乎停顿,张鈤山不肯放过他,狂风暴雨的亲吻如影随形。
终于在齐苏几乎以为要窒息之前,用手拼命推搡,张鈤山才肯慢慢起身,恋恋不舍的在他嘴唇轻啄几下,“以后不许逃避我。”
张鈤山觉得这还不够,怀里这人有多无情他是深刻体会过的,目光渐渐下移,手压着纤细的肩,细如美玉的肌肤映入了视线。
张鈤山不再犹豫头一低,锋利的牙齿咬中了肩膀。
齐苏疼的哎呦了一声,力道根骨不是很重,却可以留下一道浅浅的齿痕,齐苏眉头微抽,莫名觉得眼前的场景很是熟悉,忽然黑瞎子的身影浮现脑海里,齐苏晃晃头,忍着那股微妙的感觉,肩头的人已经悄然远离,不知何时他腕间多了一只冰凉的手镯。
“本来这二环响是要还给佛爷的,”张鈤山摸了摸齐苏的头发,笑的很开心,“不过佛爷他不需要了,让我处置,你知道二环响代表什么含义吗?”
齐苏恍惚的摇摇头,心神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张鈤山也没期待他能反应,而是温声道,“二环响本来有一对,一只夫人死后随了她入葬,这是仅剩的一只。”
齐苏吓得瞪大眼睛,瞳孔微微一缩,看向手腕时视线仿佛被烫了一下,伸手就去摘二环响,嘴上也果断拒绝,“我叫了你十几年鈤山爷爷,这感情很难纠正过来。”
不料张鈤山的动作更快,一把按住齐苏的手背,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
“张家人都比较认死理,喜欢上一个人不管对方什么身份都会坚定不移的喜欢下去,至于称呼问题…”说到这里张鈤山神情微妙,眼底的笑意莫名加深,“我不介意在某种特殊场合这样喊我。”
话音刚落下,齐苏就不止是脸烧到了,眼睛也因为羞愤过度而使眼尾多了一些潋滟的红粉色,趁着张鈤山调整呼吸的间隙,他用了几分力气推开赤裸的身躯,脚底溜的速度飞快。
……
刚踏出虎穴,齐苏还没喘上几口气,迎面就撞见了正慢悠悠走来的张千军万马,齐苏没想到这么晚竟然还有人在外面溜达,看到他时,竟然愣了一下。
“小族长你也睡不着?”四目尴尬的相对了片刻,张千军万马神色自若,面上如常,仿佛看不见齐苏白皙的肩膀,以及凌乱的衣服。
白玉似的颈子上红色的印子已经泛滥成灾,衣襟下挡不住湿润的粉雾。
“我给鈤山爷爷送下衣服。”齐苏的声音细若蚊蝇,明显的透着心虚。
张千军万马淡然的点点头,聊天时视线若有似无的在齐苏红肿似血的嘴唇上盯视了几秒,齐苏尽量维持着得体的表情,反正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不是他本人。
张千军万马惊叹,微微勾起嘴角,似真似假的感慨,“小族长你的情人也太热情了,战况竟然这么激烈。”
齐苏拧着眉,受了一晚上的惊吓,他现在已经杯弓蛇影了。
尤其是面对这几个张家人,齐苏很难再保持片平静的心态。
他与张千军万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冷淡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不待张千军万马搭话,齐苏就表情冰冷的回了房,仿佛泄气般“啪”一声粗鲁的关上了木门,将张千军万马给隔绝在了外边。
张千军万马的笑容渐渐沉了下来,眼神往张鈤山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天色太暗,他一半的侧脸隐藏在暗中,神态难以捉摸。
“手伸的够快的。”
……
第二天一大早,张海客率先瞧见了齐苏肿胀不堪的唇角,随后瞥到手腕上的二环响,顷刻间便明白了因由,手中的筷子差点被他折断。
吴斜面色阴沉,眼睛在二环响上停顿了许久,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据我所知,这个手镯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会长大人竟然舍得将如此重要的信物送人?”
张海言十分理智,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不过是正在吃饭的碗筷险些被捏碎而已。
他恼火的回瞪了一眼张启山,当初就不该救这家伙,这两个姓张的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如此的令他讨厌。
其他人都这反应了,占有欲极强的黑瞎子反而冷静的不像他本人。
吃瓜群众王胖子惊诧的看去,下一秒仿佛受到惊吓似的将脑袋极速扭了回来。
黑瞎子哪是没有生气,他那一张脸漆黑的堪比锅底灰了,脸上表情狰狞扭曲的足够媲美那些恶鬼罗刹。
王胖子眼疾手快,两只大手武力镇压住了想闹腾一下的刘丧。
汪灿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联合王胖子,一起制止刘丧暴起伤人。
黎簇受不了眼前古怪的气氛,机灵的往他碗里夹了几筷子小咸菜,手上拿着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嗖的一下就躲没了身影。
大人的感情问题,他这小身板实在不合适围观,苏万跟杨好见状,纷纷有样学样,不过一瞬间三小孩就做了鸟兽散。
黎簇并未离得太远,走了一半又偷偷的折返回来了,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黎簇低头瞥了眼,觉得他身强体壮,双腿应该扛得住揍,于是决定留下来听个五毛钱。
张启灵什么也没说,轻轻的伸出手,尝试着取下二环响。
张鈤山冷笑着扫了他一眼,素来稳重的声音有着微微的得意,“不要浪费时间了,这种手镯是很难用外力弄碎的。”
齐苏心虚的瞄了一下张启灵,却正好发现对方黑沉的瞳仁正直勾勾的盯着他,莫名的,齐苏心里负罪感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加重。
暗骂了声见鬼。
齐苏努力的回望,深情的凝视着张启灵,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积极的自救。
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他和某个人传出绯闻,至少有一段时间老腰是处在受伤状态,齐苏不想和床单相亲相爱,何况现在这绯闻并非以前那样属于空穴来风,几乎就差大声官宣了。
“你们两个进行到哪步了?”
黑瞎子咬着牙,手指在齐苏的嘴上来回摩挲,他还有理智,没被愤怒冲昏头,因为恼火的情绪颇高,让他的声调反而没了偏冷的金属质感。
张启山频频侧目,视线难掩惊奇与古怪,这个一反常态,主动出击的人还是他印象里腼腆沉闷的张副官,几十年的光阴,性格改变的是否太大了?
张鈤山单手撑着下巴,嘴里咀嚼着肉包,想到昨晚的情景,很是郁闷的回了黑瞎子一句,“这小孩油盐不进,亏我还酝酿了许久的套路,一个没看住人就跑了。”
张海客乐了,“你喜欢谁不好,非看上一根不开窍的木头。”
齐苏觉得他这会不应该出现在餐桌上,而是继续回房装作沉睡。
被迫听了一嘴霸王硬上弓的八卦剧情,王胖子的眼睛亮的吓人,接着表情猥琐的拍拍刘丧,“齐小爷的真身是九尾狐仙,这才几个男人,你得担心你小族长将他们全炸干。”
为了保证日后还有戏看,王胖子妄图洗脑刘丧,一通歪理邪说侃的一旁的江子算和汪灿都震惊了,两人皆是用看小怪兽的目光一言难尽的瞥向王胖子。
张海客实在听不下去了,抬起手一枚小颗的石子精准的投到了王胖子头顶。
“再多话我就割了你舌头。”
张海言瞧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陡然弯起了眉眼,璀璨的笑意在眼波流转蔓延,那张过分绚丽的面容倒是有些许矜贵的世家公子作风。
“里面情况如何?”
外面三小孩叠加在一起,门被悄悄拉开一条缝,三颗头鬼鬼祟祟的朝里张望,没瞧见修罗场第一手讯息,杨好急的抓耳挠腮。
黑瞎子听到了声音,脸上带着阴沉沉的狞笑,三两步就走到了门边,吴斜觉得奇怪,便问了下,黑瞎子随意摆摆手,伸手猛地一拽,三小孩毫无防备,直接跟叠罗汉似的滚到他脚边。
张千军万马啼笑皆非的瞧着这一幕,踢了下快要滚到他脚下的苏万,“你们三胆挺肥啊?”
吴斜被逗笑了,温润的眉眼充斥着愉快的神情,随后笑吟吟的抓了抓黎簇的头发,“当初这熊孩子埋的炸药可是差点将黑爷整个人炸上天。”
见眼下的气氛已经从剑拔弩张转为平静,齐苏心底着实松了口气,还好没有造成流血事件,没过多久,出去浪了几天的圣婴声音紧随而至。
“我回来了,挖槽九尾你什么情况,被人给强了,脖子里竟然全是吻痕?”
齐苏情不自禁的倒抽凉气,这货纯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胖子低头闷笑,肩膀不停的耸动,汪灿嘴角一抽,表情十分怜悯的看向齐苏。
好不容易摆脱了危机感的齐苏这会脸都变青紫了,圣婴果然是老天派来克他的灾星。
没有露过几秒的犹豫,齐苏一个虎扑就将嘴碎的圣婴一脚踹出了屋外,“下次再没眼力色小爷就把你彻底的关青铜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