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军万马呢?”
车子开了半天,齐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队伍少了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张千军万马不见了,黑瞎子坐在旁边,懒洋洋的舒展着四肢,不太老实的捏着齐苏的脸颊。
黑瞎子似乎对这动作上瘾了,又是搂腰又是拿下颚互蹭脸蛋,腻歪的有些烦人。
吴斜将齐苏从黑瞎子的手底下解救了出来,投了个杀气腾腾的眼刀过去。
齐苏揉揉被掐疼的脸蛋,同样气恼的用力拍了一下黑瞎子的胳膊,这个混蛋下手没轻没重的,皮肤都掐红了。
黑瞎子自知理亏,眼巴巴的坐在那,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倒是有几分可怜相。
齐苏轻抿着嘴角,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对黑瞎子这样的家伙,永远不要抱有不必要的同情心。
吴斜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会,抬手给齐苏整理了下他稍显凌乱的头发,弯下腰细心的将打开的车窗拉上了一点,好让齐苏吹着空调。
这会天正热,长时间接受暴晒皮肤容易出汗,齐苏的身体娇气,最是耐不住高温,做好这一切吴斜温声解释,“张先生听说我们要去古潼京,凌晨的时候就走了。”
这么草率,齐苏有些惊愕。
难道张千军万马是顾忌着什么人?
齐苏心神微动,眸光陡然划过幽幽的暗光,通过一番细心的观察,齐苏就敏锐的发现张千军万马跟人相处的时候不太计后果,非常的随心所欲,在这时间点突然闹失踪,实在太刻意了。
倒是像避讳着什么,齐苏想的有些出神,心思念转也是稍纵即逝。
张千军万马毕竟和他毕竟陌生,老是琢磨人家怪怪的,齐苏努力控制着好奇心,将那些杂念抛弃脑海,尽量不再关注这事。
腿长在他身上,爱去哪去哪。
齐苏对张千军万马的离去感触不深,仅仅是有些惊讶,他是渴望陪伴,从来到这个世界起,身边仿佛一直有这些人嬉笑打闹的身影,少一个都难以释怀。
作为普通的朋友,齐苏能做的,只有给离开的张千军万马送上一段真诚的祝福。
花时间消化了张千军万马远走的事实,齐苏很快摆正了乐观的心态。
外边开始刮起了狂风,西北边陲,环境恶劣,绿植很难养活,因为缺乏植被经常性的刮起沙尘暴,也正是这种环境下,渐渐才有了坚韧不挠热情好客的西北壮汉。
带着滚烫黄沙的疾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沙石,四周很快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吴斜心慌了一瞬惊声喊道,“是沙尘暴来了。”
黑瞎子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他麻利的将安全带系好,扭头咒骂了一声吴斜,“让你平时多烧点高香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开局就来了场惊心动魄的惊喜。”
吴斜快恨死黑瞎子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嘴贫,他要是能控制天灾,第一个先收拾了黑瞎子。
就在这对师徒相互打着嘴炮的档口,王胖子的额头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座位,疼的他两眼直冒金星,“操海产品麻烦你开车走点心,翻车就没救了。”
张海客的应敌经验丰富,也不计较脾气不好的乘客,沉着冷静的指挥着开往就近的低洼地避难。
这是齐苏经历的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沙尘暴了,之前几回他来沙漠,遇到过同等级的沙尘暴,情节相似却早已物是人非。
在避难所猫了三天,之后一行几人顺利的抵达了古潼京的外围。
或许是缘分,就在齐苏几个要踏进沙漠腹地的时候竟然意外的撞见了梁湾一伙。
这四个傻蛋好像刚出社会,凭借着一腔热血不管不顾的来了这,丝毫没有考虑后果。
梁湾是第一个看到齐苏的,彼时她已经到了绝境,整个小脸写满了疲态和惊慌,这四人组没多少野外探险的经验,刚到这就被沙尘暴教做人了,逃跑时太过急促导致装备丢了个干净。
注意到齐苏出现,梁湾几乎喜极而泣,这一刻的齐苏在她眼里就是下凡救世的菩萨,激动的梁湾不停拍着黎簇肩膀,“小屁孩,你齐叔叔来救我们了。”
黎簇的肩头被梁湾拍打的砰砰作响,疼的他龇牙咧嘴,很早就懂事的小少年已经学会维护形象了,绷着一张小脸不顾一旁幸灾乐祸的苏万和杨好,用力挥动着手臂。
“齐叔叔我在这里。”
张海客听到呼喊声先是眉头一皱,目光顺势看去,当看到黎簇的小身板时终于忍不住踩了一下刹车,吴斜有些躲闪不及,很快步了王胖子的后尘,额头狠狠磕到了前排。
“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吗?”吴斜捂着头,因为疼痛而致使原本清亮的声音显得闷闷的,他眼睛落在司机师傅身上,实在是谈不上友善。
面对吴斜咬牙切齿的目光,张海客仅仅是不紧不慢的摆摆手,随后按了一下喇叭,梁湾小跑过来,身后紧跟着三个稚气未脱的小孩。
梁湾的脸上此时全是泥巴,都快看不清本来面目了,说话的逻辑语无伦次,阿宁轻笑,相当善解人意的将车门推开,“要上来吗?”
几分钟后,梁湾和黎簇三人挤上了车,由于突然多了些人,车里显然没那么多空位,超载成了最大的问题。
吴斜长了个心眼,瞥见梁湾窘迫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将齐苏拉到身边,两人亲密无间地紧挨着,中间没留一丝缝隙,本来想着位上还很空多塞一个小孩的齐苏见状到嘴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经过一番兵荒马乱的吵闹,四人很快找到了相应的座位,首先就是刘丧,他和杨好紧坐着,不大的位置硬塞了一个更显局促,好在杨好还未成年,将就一下倒是可以忍耐。
其次是江子算被分配到照顾苏万的重担,本来这该是黑瞎子的责任,毕竟苏万是他徒弟,不过黑瞎子太懒了不想照看小孩。
梁湾倒是好办,她身材娇小和精干的阿宁一块坐着反而衬托的她有些人畜无害。
四人组很快各自找好了位置,司机师傅还是有职业素养的,尽职尽责的叮嘱道,“都系好安全带,我们这车属于严重超载了。”
王胖子微微仰着头,感觉空气浑浊的难以呼吸,听到张海客在那装腔作势,忍不住怒斥出声。
“海产品你眼瞎了,就我们车上这人员数量,安全带不够人手一条。”
黑瞎子仿若一个局外人,轻松惬意的翘起大长腿,单手托着下腮,刚才他没参与人员分配的活动,自然有闲情雅致看热闹。
齐苏被吴斜用双手紧紧地抱着,半边身子几乎全压了上来,微热的呼吸悉数打在敏感的脖颈,很快白皙的脸颊就多了一抹粉嫩的颜色,好在齐苏机智,及时低下了头,倒是没人看到他面部的微妙变化。
可恨的是罪魁祸首完全不知收敛,垂下眼睛,眸光带着一丝浅笑,稍显粗糙的指腹揉搓着齐苏的耳垂,似乎当成了有趣的玩具。
齐苏的视线几乎不敢乱瞟,脸上一阵阵发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真没有被当众围观感情发展的癖好。
“你差不多得了,”张海言实在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抬起腿踹了吴斜一下,“小心惹众怒。”
阿宁左看看,右瞧瞧,由衷的感慨还是吴斜的段数高明,她的心神很快被梁湾此刻的状态吸引住,眼睛微转看了过去。
梁湾似乎受惊过度,明显没回过神,脸上全是恐慌不安的情绪,联想到之前的那场沙尘暴,阿宁颇为怜悯,然而在对视上她的视线时梁湾仿佛触到电似的,下意识的给挪开了。
刘丧目光惊奇的看着阿宁,几度欲言又止,阿宁满头雾水,像是信号接收不良,读不懂刘丧欲语还休的脸色。
没办法,刘丧只好直言,“你没发觉你的眼神很变态,导致人家梁小姐十分惧怕你。”
阿宁一时无语,想掐死刘丧的心都有了,心思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她属性十分正常,对梁湾投以过多的关注纯粹是闲得无聊了。
张海言也对梁湾颇有兴趣,眼睛扫视了一下,面上适当露出亲切的笑容,“梁小姐这段时间不怎么安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