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沿着信号发射的信号往前赶了过去才发现藏在林子里的几座迷彩帐篷。
但整个营地静悄悄的,安静的十分不正常。
齐苏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引来吴三醒等人的欢迎,因为吴三醒的人马根本就不在这里。
只有现场几座搭好的帐篷证明先前发射信号弹并非他们眼花,然而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人十分不舒服。
一行人又顺着营地走了一圈,最终来到一处人工建造的高台。
站在那里俯视着往下看,所有人顿时都发现了林子深处的秘密。
原来在这帐篷后面,居然隐藏着一座破旧的神庙。
神庙虽说经过风吹雨打不复以往的光彩,可依然很壮观。
而神庙旁边,屹立着一尊人首蛇身的女性石像。
这雕像几乎有三个人那么高,伫立在这片雾气腾腾的雨林之中,显得诡谲而梦幻。
这石像的上半身和蛇尾是完整的,但下面的底座却被打碎了,零星的碎石就散落在周围。
这痕迹很新鲜,应该是最近才形成的。
王胖子看到破损的石像心疼的直哆嗦,“一帮没文化的粗鲁淘沙人,眼里就只有金银珠宝。”
“但凡他们队伍里有一个懂点文物知识的,就不该这么毁掉神像。”
“几千年的雕像,还刻画的这么精美,倒卖出去至少北上广一套房呢。”
王胖子是摸金校尉,讲究鸡鸣灯灭不摸金,做事情保留着一丝底线。
虽然这规矩搁现代已经名存实亡,可王胖子更看不惯南方来的淘沙派。
这帮家伙就不像是倒斗的,更像三光政策下的土匪,一旦发现墓葬。
除非墓主人上辈子积过阴德,否则不仅仅是损失钱财那么简单了,连带着墓主人的棺材板和骨灰都会被这帮淘沙的给扬了。
王胖子有幸见过被掏空的古墓,那随意丢弃的尸骸惨烈的让人心绪难平。
观察过神庙,所有人又返回了营地。
营地的异样和神庙的发现让张启灵紧绷了起来,”太安静了。”
张启灵警惕的握紧了背上的黑金古刀,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犀利的扫视着周围。
齐苏见状也不敢大意,默默的撑开金刚伞护住身体,同时将太阿剑拔了出来。
两人严阵以待的架势唬的夹在中间的吴斜心里毛毛的。
看着身边同样佁然不动的齐苏,吴斜心中更加没底。
这两个人联合来路不明的黑瞎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人类战力天花板的存在。
能让这两大业内顶级高手同时郑重对待的怕不是个好路数。
吴斜脑子转得极快,可现下他是关心则乱,一腔心思全在自己三叔那里了,手上情不自禁的抓紧了齐苏的胳膊。
“阿苏,你说,我三叔不会真出事吧。”
“虽然我平时很不待见这老东西,但他要是真出点意外我该怎么跟我二叔交代。”
好家伙。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叔侄情深。
听到吴斜的发自内心的”真情告白”,明知不合时宜,齐苏还是忍笑忍的肚子疼,偏偏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
齐苏往旁边轻轻一瞥,果然看到几个小伙伴同样露出了一副想笑又能笑的神色。
齐苏咳了几嗓子,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安慰明显心不在焉的吴斜。
“对于目前的形势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三叔那些人未必就是遇难了。”
”他们既然有时间发射求助信号弹就说明情况没有彻底恶化。”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齐苏一波有理有据的分析,吴斜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连连点头。
”对对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我三叔,只要找到人,其他的都好说。”
站在一旁的王胖子看着神色焦急的吴斜,酝酿了好半天才用他独特的安慰人方式说道。
”天真,不是我说你。”
“你就这么确定你家三叔是真出了事。“
“这万一要是个误会,你猜你三叔拿不拿七匹狼抽你。”
”你们吴家啊,我看全是乌龟吃煤炭——黑心王八。”
“别怪我话说的难听,我觉得你们一家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算上你全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与其担心你三叔碰到危险,你还不如多替西王母她老人家祈祷几下。”
“咱这女神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居然把你这样的祸害给招过来了,我估计她这墓是保不住喽。”
王胖子欷歔不已的回忆着这些天的遭遇随后沉入了自己的思绪里,短短时间,王胖子的经历就比过去十几年的人生还要跌宕起伏,而这全拜他认识的吴斜所赐。
王胖子的震耳欲聋的发言让吴斜跟着陷入了沉默,张了张嘴后吴斜发现他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词汇。
那因为不可思议而瞪大的眼睛如同吃饭吃的正香时突然吞下了一只大头苍蝇那般充满了不知所措。
齐苏有些不忍直视,王胖子这货有毒吧,看把可怜孩子给摧残的。
吴斜脑瓜子嗡嗡的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齐苏看着两眼一懵逼的吴斜同情心顿时泛滥成灾。
像安抚自家宠物狗般温柔的摸了摸吴斜毛茸茸的脑袋瓜。
“傻孩子,少听王胖子瞎逼逼,这是为你好。”
这语气怎么听着像哄小孩呢,吴斜无语凝噎。
不过齐苏的关心也舍不得拒绝就是了。
吴斜微微叹着气。
心底却带着一丝齐苏肯亲近他的窃喜,又顺势将自己的脑袋像猫儿一样主动贴近头顶温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也不知道为什么,吴斜第一次见到齐苏的时候就感觉这个青年人十分的亲切。
要不是他们的确长得不像,而且齐苏是货真价实的齐家血脉。
吴斜都要怀疑这个相貌出众的青年是不是他爹或者他三叔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了。
随着时间的加长,吴斜心中这股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愈发的强烈了。
旁边的黑瞎子看到吴斜紧挨着齐苏的温馨画面,险些一脚踹过去。
阿宁和霍锈锈对视一眼后,十分默契的将视线一左一右的转向了张启灵和解语臣。
观察力惊人的阿宁很快就看到向来面无表情的张启灵那脸色有朝着锅底灰发展的迹象。
啧啧啧,这可是阿宁第一次见到张启灵如此快速的变脸呢。
要不是没有相机,她高低得拍一张照片留住纪念。
都说恋爱会使聪明的女人变成弱智,看来恋爱中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哦不对她说错了。
张启灵这家伙连恋爱都称不上,毕竟他和齐苏这死男人还没达到两情相悦的地步,顶多就是暗恋人家。
这样想想,姓张的真是大写的实惨。
她阿宁可以拿这个笑话笑话张启灵一整年。
张启灵独自生着闷气自且不提。
得到霍锈锈隐晦提醒的解语臣看到吴斜和齐苏亲密接触的画面站不住了。
嘴角勉强挂着客套的笑容,转移话题道,“一帮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吴三叔他们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齐苏哪能看不出来这帮人在做什么,他最近也学的佛系了,只要火烧不到自己身上,他懒得理会私底下的波涛暗涌。
众人仔细的检查了每一个空着的帐篷。
奇怪的是,帐篷里的东西都很齐全。
连平时烧火做饭用的锅碗瓢盆也还在,就好像那伙人是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里。
同时。
眼睛贼毒的王胖子也在帐篷里找到了很多私人物品,比如说手机,手表什么的。
王胖子的豆豆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他一眼看出这块手表的价值不菲,面部表情十分复杂的问着吴斜。
“天真,你三叔对手下够大方的。”
“不是我吹牛逼,就这个样式的表看着普通没个几十万绝对下不来,就连我都舍不得买这样的手表。”
“我记得琉璃孙那王八蛋有一块同款式的,天天戴手上四处炫耀,别人不小心碰一下都得嘀咕半天。”
“要不这样,我跟天真你也是老朋友了,改天介绍你三叔给我认识认识,我也想跟着土大款混。”
“说出来也丢人,胖爷我混这行都有十几年了,存款还不足七位数。”
吴斜托着下巴皱了皱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可能,就我家那只老狐狸死抠死抠的性子要说他厚待自己下属我信。”
“给伙计买这么名贵的表打死我都不信这会是我三叔那个雁过拔毛的作风。”
“这表应该是我三叔自己留下来用来警示我的。”
王胖子差点被吴斜的逆天发言给笑死过去。
看来吴斜平日里很不满他家那三叔,不然也不会搁这疯狂吐槽。
反正吴斜的每一句词,每一句话,王胖子都听不出对长辈该有的尊敬。
一旁的潘子早在吴斜开口的第一时间便背过身去用双手捂住了脸。
完全就是我看不到就相当于听不到三爷侄子埋怨自家叔叔的画面。
掩耳盗铃这招被潘子玩的明明白白的。
和吴斜斗了一会嘴闷子,王胖子看中了帐篷里的大床,那眼中不时流露的金光差点闪瞎齐苏的24k黄金狗眼。
提起来也是悲惨。
自打他们进入雨林,已经好多天没有正儿八经的睡过大床了,更多的则是靠着大树囫囵睡一觉。
野外条件不足是常态,他们都习惯了,但栖身山野的滋味究竟如何大概只有亲自体会过的才能形容的出来。
何况连续不断的长途跋涉,铁打的人都吃不消。
哪怕是齐苏这个经过系统强化改造的小超人一样经不起特种兵式的赶路。
不一会儿王胖子就在帐篷里沉沉的睡了过去,呼噜声打的震天响。
看到王胖子毫无顾忌呼呼大睡的模样,阿宁头疼的拍拍脑门。
“该说他心大还是没心眼好,陌生的环境里也敢睡的这么死。”
黑瞎子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的推了推脸上的墨镜,淡淡的说着。
“我倒是认为这胖子很聪明。”
“他应该是想到了,我们这人很多,再也没有比这帐篷更安全的地方。”
“即便有不开眼的东西过来搞偷袭,大伙也能及时叫醒他。”
阿宁哑然失笑,这还真是,看似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实则比任何人都要心细如发。
解语臣没有去休息,而是打了一壶水把自己身上的脏污清洗干净了再重新返回帐篷闭目养神。
张启灵找到一张比较整洁的床铺,相当利索的躺了上去,根本不用其他人特别交代。
齐苏见到张启灵乖巧的睡姿,发出一声轻笑,“小哥睡像得还挺乖的。”
黑瞎子撇撇嘴,眼中带着了然的神情,压低了嗓音近乎自言自语道。
“闷骚的哑巴,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乖,不都是一声不吭就跑路的。”
“这回倒好,一点想离开我家小苏的意思都没有。”
野外资源有限,潘子和黑瞎子睡着一张床,眯着眼睛,困的实在不行了,还要被迫听黑瞎子的酸言酸语,人间疾苦莫过如此。
潘子无奈的看了黑瞎子一眼耿直的说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齐当家人格魅力无穷,连我跟了他几天都佩服的紧。”
“优秀的人吸引更优秀的不是很正常嘛,黑爷不是我说你。“
”您要真有本事就凭借自己的魅力把齐当家吸引过来,搁这自怨自艾有毛用啊。”
“天底下漂亮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难道您还能赶走齐当家身边所有的追求者不成。”
潘子一席话虽然不是很好听,那绝对是忠言逆耳了。
黑瞎子瞧着满眼认真的潘子无语了半天突然醒悟过来,没好气的捶了一下眼前的大块头。
”我脑子发热了,跟你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愣木头说感情问题。”
“问你我还不如去道观里咨询求签解惑的先生,就当我刚才在放屁,闭眼睡觉。”
潘子鄙夷的望着倒头就睡的黑瞎子。
你大爷的。
刚才为情烦恼的到底是谁啊,不睡觉硬拉着自己当知心大姐姐。
硬了,潘子觉得他的拳头有点硬了。
亏他先前看黑瞎子吊儿郎当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擅长养鱼的海王,结果刚刚一通自爆。
呵,就这……
咱俩大哥别说二哥,乌鸦别损黑猪黑了。
潘子愤愤不平的捶着身下的床板,如果不是计较黑瞎子武力值不错。
就凭这过了河就迫不及待拆桥的做派他早就一个大耳光子扇过去了。
什么德行。
只眯了几小时,齐苏便清醒了。
看了眼睡在身侧胸口微微起伏的张启灵,齐苏怕吵醒他,动作缓慢的站起了身子。
齐苏很清楚吴三醒一伙为何消失不见,是以,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时刻得防备着野鸡脖子出没。
然而齐苏同样也很清楚,他不能把这些告诉同伴。
不然以那几个的精明一定会怀疑到他身上。
这讨不到好还落得一身骚的局面是齐苏不愿看到的。
尽管齐苏起身的动作很轻柔,可还是不可避免的打扰到了警惕性极高的张启灵。
几乎在齐苏坐起身的刹那,张启灵就跟着醒了过来。
如果不是闻到了齐苏的气息,张启灵怕是要用黑金古刀给扰他清梦的罪魁祸首来上一刀。
齐苏抱歉的朝着张启灵笑了笑,“小哥,吵到你睡觉了?”
看到握着古刀的张启灵,齐苏的俊脸上露出了苦逼的表情。
像张启灵这种武力值十分惊人的高手睡梦中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本能。
被人稍微一惊扰会从梦中醒来。
齐苏他自己就是这样的,所以感同身受,对于打扰到张启灵的睡眠,自然是非常内疚。
他自己这个身体非常变态的在林子里走了几天都浑身酸痛。
张启灵要是不累根本不可能。
这样一想,他的罪恶感好像更严重了。
不过刚睡醒的张启灵好呆萌,眼睛也没有往常的犀利,软软糯糯的。
齐苏强忍着想摸一把的心思,就在他等着被命运制裁的时候,张启灵沉默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
“你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