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祖以魂体状态存世十余万载，从未在这种状态下嗅到过香味。
    这种香味，令人沉醉！
    只是嗅到一丝，便让她的魂体生出无尽的渴望。
    而这种香味，竟来自方寒的身上！
    只一刹，这尊九尾天狐族的强者便后退了丈许。
    她一脸警惕地看着方寒，声音冰冷地低喝，“小子，你使了什么手段？”
    从离开通道附近开始，这小子的行动就极具目的性。
    “什么手段不重要，前辈可以凭借方某的手段修复魂体才是最重要的。”方寒的指尖，丝丝缕缕的乳白色能量在盘旋缠绕。
    香味就是从方寒的指尖散发的！
    随着他的指尖，这种力量越聚越多，绫祖发现自己对它们的渴望，就越来越强烈。
    作为一尊曾经的顶尖王者，距离至强之境仅有一步之遥的强大存在。
    自然知晓这样的情绪，出现在她的身上代表着什么。
    绫祖目露凶光，又往外退出一丈。
    “你说这是能修复老身魂体的东西？”绫祖的心情很是复杂。
    以她的见闻跟阅历，竟然都未曾见过这种东西。
    然而那种来自神魂深处的渴望，却是让她连退走都做不到。
    “晚辈能来到鬼界，还得仰仗前辈的力量。”方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真诚一些。
    “前辈先试试是否有效果，便知道方某......”
    方寒的话还没说完，便发现面前多了一道身影。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他的指尖传来。
    堂堂九尾天狐一族的古祖，十几万年前存活至今的高人，此刻竟如同一个孩童般舔着手指。
    从见到绫祖的那一刻起，方寒便只知道她满头白发，整个魂体看着都透着一种朦胧缥缈之气。
    无论是长相还是形体，都看不太真切。
    方寒清楚，那是因为她太过虚弱。
    此刻被他指尖传出的神识之力滋补，倒是让他看清了绫祖的容颜。
    这是一个在姿容方面，不输妙妙的女子。
    九尾天狐一族的女子全员天姿国色，但是想要在容颜上胜过妙妙，那也属实是罕见。
    作为十万年来，血脉最是纯净的天狐族人，胡妙妙在这方面可是极尽优势，艳冠诸天。
    可是他面前的这位，乃是一尊真正的纯血九尾天狐，生来便具有皇者之气。
    一时间，方寒竟然看得有些呆了。
    “毛偶咯？”绫祖的声音传到方寒耳中，顿时将他的心神收了回来。
    “没有了？”绫祖松开嘴。
    “还有。”方寒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淡定一些，他的指尖再次出现一缕神识之力。
    这是斩杀那头后期鬼圣得来，没有炼化过的最纯净的神识之力。
    如此十息过后，全部都被绫祖吸走。
    一双带着些许猩红色的眸子，跟方寒对视。
    “没有了。”方寒低声回应。
    吸收了一头后期鬼圣的全部力量，绫祖的魂体变得清晰了不少。
    方寒这才看清，原来她竟然是一身红裙。
    绫祖有些失望地起身，细薄的软舌轻舔了一下红唇，满是意犹未尽。
    “这种力量，是斩了那头鬼圣所得？”在平息了魂体中传出的舒泰感后，绫祖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高冷。
    “果然瞒不过前辈。”方寒点头承认，“不知道前辈现在是否能相信方某了？”
    “你既有这种手段，那便传授给老身吧。”绫祖低声道，“区区鬼圣，老身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对方在体悟过之后，便不可能拒绝得了它们所带来的诱惑。
    “此法无法外传。”方寒直接拒绝。
    “你在小瞧老身？”绫祖面露不悦。
    自她的魂体变得更凝实之后，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尤其是她那张脸，简直就是魅惑众生。
    即便是生气不悦，依旧魅惑人心。
    “此法真的没办法传授。”方寒的身上，荡漾出一丝吞噬之力。
    “吞噬剑魂？”绫祖再看向方寒的时候，眼底也只剩下震惊。
    吞噬剑魂，再加上此前她已经见识过杀戮与毁灭两大剑魂。
    亘古以来最特殊的几种剑魂之力，汇聚一体。
    “嗯。”方寒轻轻点头，轩辕剑的存在，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哼！”绫祖低哼一声，语气也不再似之前那般高傲与不悦。
    吞噬之力，唯有神族可以领悟。
    方寒乃是一尊实打实的人族，她绝对不会看错。
    看来如今的诸天百界，当真是万古罕见的黄金大世。
    面前的这个人族，可以领悟出吞噬剑魂，她却是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做到。
    再说了，就算她能领悟。
    想要将这种力量参悟到圆满之境，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岁月。
    如此一来，还不如让他来当这个工具人。
    “如果能集齐十个以上刚刚那种强度的力量，老身便可以助你将自身气息，彻底转化到跟鬼族一模一样。”绫祖转移话题。
    她的骄傲，不容质疑。
    “这种转化，时效性如何？”方寒低声询问。
    “百年之内，即便是鬼族至强者也分辨不出你的情况。”绫祖傲然道，“当然你若是想要回归本我，也非常简单。”
    “至于办法，等你先帮老身恢复状态再说。”
    方寒闻言也没有追问。
    有胡妙妙这层关系在，能帮这位绫祖恢复多少，就尽量去帮。
    只要她的魂体状态回归正常，到时候能不能重新凝炼肉身，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他方某人可没有这等手段。
    尝到甜头的绫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也变得更加积极主动。
    二人一边悄然在鬼界行走，探寻月王可能行走过的痕迹，一边也是在到处寻找鬼圣的踪迹。
    鬼族疆域辽阔，到处都是浓郁的鬼气。
    方寒行走时，并没有撕裂虚空而行。
    绫祖的告诫，是不到生死关头，莫要动用这种力量。
    鬼族皆是魂体，非万不得已不会撕裂虚空去冒险。
    没有肉身承载力量，他们在虚无世界行走的难度要胜其他族群。
    所以若是动用这种力量，就得确保在这个区域没有人能感知到。
    一旦被发现，对方绝对会进行排查。
    如此一来，他们走了一个月左右，也只寻到七头鬼圣。
    其中还有五头，不过圣境初、中期。
    “这片区域的鬼物，多数都被调遣到通道附近。”绫祖有些不耐烦，方寒只能出声安抚，“所以搜寻的速度要慢一些。”
    斩杀鬼圣提取到神识之力，方寒怕惹恼这位，一直都是在斩杀鬼圣之后，默默将神识之力传递出来。
    鬼圣级别的力量，于方寒本人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助力，所以他倒是并不觉得心疼。
    就是在如此数次之后，绫祖的状态逐渐恢复，也察觉到了她吸取神识之力时动作的不妥。
    作为九尾天狐一族的古祖，可能在那个年代与人皇宫有着某些渊源的存在。
    竟然纯情得吓人！
    方寒虽说并非处处留情，但是身边的红颜知己也有数尊。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他发现了这个事实。
    原本他还以为，这位跟人皇宫的某位主宰，也就是曾经的某位人皇有着某些关系。
    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老身知道！”绫祖轻哼一声，“十万年都等了，难道老身还会急在这么几天？”
    绫祖越是装得老气横秋，方寒就越发地憋着想笑。
    一尊纯血的九尾天狐，曾经只差一步就能登临至强的存在。
    她的一颦一笑之间，都有着无上魅惑之力。
    谁能想到，她竟然这般纯情。
    “前辈，晚辈有一件事比较好奇。”方寒决定转移话题，“人皇他老人家，好似对您老颇为尊敬......”
    老人皇是什么人，一族皇者！
    他老人家的实力，放眼诸天百界的诸多至强者之中，也能排在极靠前的位置。
    当初老人皇被鹤王唤来的时候，一露面就先跟绫祖见礼。
    “有什么好打听的，都是些十几万年前的破事。”绫祖昂着头，表示并不想提。
    “入主人皇宫，是每一个人族武者都极其向往的事。”方寒的脸上露出一丝向往的神情，“老人皇都对前辈这般敬重，想来当年前辈您对我人族，有着难以想象的恩情。”
    “老身岂是挟恩望报之辈！”绫祖沉声道，“小子，莫非你想让老身晚节不保？”
    方寒连忙摇头，“前辈的诸多手段，方某只有惊叹与敬佩，岂敢连累您老的名节。”
    “只是晚辈曾听老人皇唤您红绫前辈。”
    “红绫，莫非是您老的名讳？”
    绫祖轻淬一口，“小子，你说谁老？”
    果然，只要是女子都会忌讳“老”这个字。
    当然她没有否认名字之事，也算是默认。
    “算了，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入主人皇宫，定然也会去翻阅典藏，问出老身的事情。”红绫不愿意方寒将她唤老了，但是自己却一口一个老身。
    但是，她好似要自己说出那段往事。
    “当年......”
    当年魔族大劫，各族的底层修士其实都不知道。
    人族正处于崛起的关键时候，一面要面对荒兽们的竞争压力，一面要面对诸天各族的强压。
    那个时候的九尾天狐一族，是荒兽中极少数愿意跟人族亲近者。
    红绫作为当时九尾天狐一族的掌权者，帮人族挡下不少的压力。
    老人皇往前的第三代人皇，更是受过红绫的恩惠，曾经有过一段师徒情谊。
    红绫之所以不怎么待见他们，那是因为那位人皇在大劫之中，没有保住九尾天狐一族的血脉。
    所以当时她对老人皇那般态度，老人皇也没往心里去。
    方寒这才了然。
    他当时会误会，也是因为刻板印象。
    毕竟古往今来的诸多传说里，一旦涉及九尾天狐，大多都有些痴男怨女的戏份。
    方寒这一打岔，红绫便也没有再表现过急切的状态。
    接下来的数日，他们二人应该已经彻底离开通道所在的区域。
    他们遇到的鬼物，数量越来越多。
    其中融魂境以上具有灵智的鬼物，自然也跟着多了起来。
    “鬼族之中，好似也并不安生。”悄然走了两日，便寻到一头巅峰鬼圣，她的心情相当不错。
    “他们好似在积极备战？”两人所见全都一样，红绫能发现，方寒自然也能发现。
    “可是他们的状态，也不像是要强攻那通道......”
    准确地说，他们想要强攻也不可能。
    当年出手的帝皇境至强者可不是一两位，鬼族想要强行打破与外界的通道，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鬼族凭借鬼界之地，便培养出十尊以上至强者。
    在诸天百界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哪一族做到过。
    即便是真龙一族，也只是传出过这种传闻。
    万古前的传闻，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不得数。
    “你以为鬼族真的能安安分分守在一域，蓄积力量等着跟诸天各族对决？”红绫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开口。
    他们这一族，天生便不会安分。
    被困封这么多年，内里怕是早就斗翻了天。
    一般人对鬼族的了解，绝对不可能比得上进出此界无数次的红绫。
    她愿意跟着方寒进鬼界，可不止是因为方寒的承诺。
    妙妙那丫头既然认定了方寒，她的本意是尽可能安全地将方寒带回来。
    只是这一路走来，人族的这个小辈给了她太多惊喜。
    有那么极少数的瞬间，红绫当真生出过自己能真正再现世间的“妄想”。
    她当年被魔族打到神形俱灭，但是在最后关头却不知道为何，被一股神秘力量收摄了一缕残魂。
    在这股力量的帮助下，她悄然潜回了天狐祖地，而后便是断断续续却好似无穷无尽的沉睡。
    直到胡妙妙的到来，才彻底将她唤醒。
    她之所以这般急着想要恢复魂体，也只是想在二人遇到真正的危机之前，帮助方寒彻底在鬼界站住脚。
    “守在通道附近的鬼王们，应该是这一代鬼帝的亲信。”红绫钻入方寒的袖口，“或许这一代的鬼王之中，有人想要登临至强之位，所以会有一场难以想象的争夺战。”
    “小子，你若是想要找人，何不真正走到鬼族诸多强者的面前？”
    鬼族之中“强者为尊”这四个字，比其他族群还要更加现实。
    “前辈的意思是？”方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
    难道他方某人，还能在鬼族之中，体验一次鬼王争霸，角逐那至强之位？
    “既然来了，那就去见识见识。”红绫的声音里，仿佛有着无尽的魅惑之力，“当然前提是，真的如我们猜测的一般！”
    他方寒肯定是没办法在鬼界证道至强的，但是他不介意让这场角逐，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