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衡年面沉如水:“殿下,微臣只是想知道微臣的岳父到底犯了什么罪过?连府中的老弱妇孺都不能放过。”
大皇子似笑非笑:“岭州参将一路被许氏族人追杀跑来京城,上报许氏族人侵占良田、逼良为娼、私自开矿、豢养兵马等罪,勋王觉得这些罪证是否够抄家灭族?”
“这不可能!”许惠馨斩钉截铁道,“我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有没有做过,自有本殿下和几位大臣来查明,另外还有朝臣参丞相夫人暗中操作方家少爷杀人之罪被无罪豁免,并且收受贿赂等罪,且人证物证齐全,如今京造府尹已经认罪,勋王妃身为出嫁女,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为好,父皇怜惜勋王人才,为本朝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不愿见到勋王被牵连其中。”
“王妃的家人,就是本王的家人,本王自要为本王妃调查个清清楚楚。”
“勋王这是不相信本殿下,还是不相信二皇弟、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会联合起来冤枉许丞相吗?勋王,这是父皇下的圣旨,在真相没有调查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擅闯丞相府,你莫不是想公然违抗圣旨不成?”
司衡年脸色阴沉,拳头握的死紧,看着惠馨担忧、害怕的神色,他心有不忍,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和皇室公然作对的时候。
要是再给他一些时间就好了,届时边关出事,唯有自己能救,到时候谁不顾忌自己三分?
岳父大人及其族人乱用权势他绝对相信,但是造反,连他暂时都没这个打算,岳父一个没有兵权的文臣,怎会如此?说不得就是皇家故意折腾,来敲打自己,这是警告自己不听话娶了惠馨吗?
呵,他为朝廷打下江山,结果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娶,这样的皇室,凭什么让自己鞠躬尽瘁、拼死拼活?
但时机未到,一切都得继续忍耐。
于是司衡年拉着许惠馨后退几步:“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担心岳母一介妇人担惊受怕,所以前来看看。”
“衡年……”许惠馨愣愣的看着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个时候竟然退缩了。
“你别担心,相信大皇子等人不会冤枉岳父,等事情查清,相府就会没事的。”
“可是我母亲她……”
司衡年抓紧她的手:“惠馨,别闹,大皇子办案,我等不能阻挠,先回王府。”
大皇子也适时微笑:“勋王妃请放心,无论许丞相犯下何等罪过,您是出嫁女,又是勋王妃,都不会牵连到您身上的。”
许惠馨根本笑不出来,抿着唇深深看他一眼:“大皇子告辞。”
“勋王、勋王妃慢走,待许丞相的事调查清楚,本殿下会第一时间告知勋王府。”
等两人回到勋王府,司衡年发了好大的火,勋王府的谋士们也都忧心忡忡:“陛下此举,是否意在敲打王爷您?”
“属下听说不止丞相大人和京造府尹,还未下朝,陛下就命禁军扣押了好几个朝臣,这都是近来与我们王府也有往来的勋贵官员。”
“王爷,属下认为王府最好是和丞相府撇清干系,如有必要,王妃这边……”
这人话还未说完,就被司衡年恐怖的眼神威胁的咽了回去,他赶紧低头认错:“王爷,是属下僭越。”
“下去领二十军棍,以后本王不想听到任何对王妃非议,她是本王费尽千辛万苦娶回来的王妃,就是你们的第二个主子,若是本王不在,她的话,就相当于本王的话。”司衡年非常严肃、认真的看着众人,表明自己维护许惠馨的决心。
恰好此时许惠馨走到门外,听到这话,之前还心有介怀的她,立马感动的眼泪汪汪。
“衡年……”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我实在担心我爹和相府,我娘一个人被关在府里,肯定被吓坏了。”
“没事的,事情真相没被查清楚之前,他们不敢乱来,我也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敢冤枉岳父!”
许惠馨犹犹豫豫的小声道:“可要冤枉父亲的人是陛下怎么办?”
司衡年默不作声,只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若是谎言,必然有伪造的把柄,我会查出来的。”
“衡年,我相信你。”
勋王府的谋士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当众秀恩爱,有人想要说些什么,想想那刚刚被拉下去的同僚,又默默闭上了嘴,只是为自己的将来忧心。
别说如今许丞相犯事的人证物证俱在,便是皇家有意愿望,他们又能如何?难道因此造反吗?
王爷在边关是有声望,可也仅仅在边关而已,且朝廷又不仅仅只有边关那二十万将士,如今陛下虽说疑心重,但江山稳固,他们公然造反,只怕胜算不大。
何况原先他们以为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庸碌之辈,所以才对后面的计划有信心,然而现在两位殿下展现雷霆手段,他们还能够摄政江山吗?
倒不如先蛰伏起来,以后再另行筹谋,可是看王爷对王妃在乎的样子,又不像能听劝。
这哪是娶什么王妃?分明就是娶一个祸害,说不定之前送去丞相府的彩礼,还可能被查出端倪来。
然而再不甘心,谋士们在司衡年的冷眼下,也只能垂头离去。
“别担心,现在这不仅仅是相府的事,也是王府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
许惠馨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语气茫然:“衡年,我现在能相信能依靠的只有你了,我真的好怕,好怕这是我非要嫁你,给相府引来的麻烦。”
司衡年冷笑一声:“皇室有疑心,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错,惠馨,不要给自己心理负担。”
“要是我能见一见娘就好了。”
为着许惠馨这个愿望,司衡年半夜又打算擅闯丞相府,然而这次他还只来到街口,大皇子就出现在他身后:“勋王大半夜的,这是有公务在身?”
司衡年猛然回头,暗惊自己竟然没察觉到一点动静,若是之前那次是侯府夫人早就停在那里等着还情有可原,可这次呢?大皇子到底深藏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