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诀神色微微顿,淡淡道:“采芹就是先前那个对你下药,但你硬要留下她的丫鬟?”
祈钰见他翻旧账,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就记得这件事,还故意问一句。
她点点头,“是她不错。”
厉明诀神色默然:“这就是你的目的?”
留下一个想杀了她的采芹,只是为了引出凌霄,这件事怎么看都得不偿失。
万一采芹再下手呢?
祈钰知道他在想什么,摇了摇头,反驳道:“可是这样才能一举将人给抓住啊。”
她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敢说,自己留下这两人,单纯是觉得好玩,想看戏。
毕竟,安生日子过久了,也有些无聊。
她又不能天天出去抛头露面,而且,自从厉明诀知道那日她去了满春楼后,就不太乐意她独自出门了。
虽然她再三解释自己只是为了抓刺客,但厉明诀说什么都不听,一意孤行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祈钰没有办法,看在他还是个病人的份上,也不跟他计较。
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了。
凌霄她肯定要除,一个敢用软筋散害自己的人,她还没有圣母到要将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
万一哪天,又炸了呢?
而采芹,虽然下药没有成功,但终究存了想害人的心思,这种人也留不得。
而且,这两人都有一个共性,虽然她们都想给她下药,但真正的目的却不是她。
祈钰有些不满地瞪了厉明诀一眼,要不是因为他招桃花,她这条小命能天天被人惦记吗?
厉明诀轻笑一声,语气疏懒道:“本就是王妃自己想看戏,怎么还怪到本王身上了?”
祈钰看他这个置身事外的样子十分不顺眼,冷哼了一声,“谁让她们都喜欢你。”
厉明诀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将人拉过来,温声道:“可是我只喜欢你。”
语气轻柔至极,祈钰不禁红了脸,一把将人推开,“光天化日的,像什么样子。”
她喊了一声十七,问道:“凌霄现在还在针对那个丫鬟?”
十七看了一眼自家王爷,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知道他是不会插手了。
他点点头,应道:“是,昨日采芹又出门了一趟,去的还是医馆,凌霄也跟了过去,回来时,就有意在暗中为难她。”
祈钰微微挑眉,“想必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昨日,凌霄跟着采芹,十七就跟在两人身后。
他的功力远在凌霄之上,那两人都没发现他。
十七一板一眼地将昨日听到的话都复述了一遍:“采芹一直在找一个能下药的机会,她那做大夫的舅舅说,让她趁早动手,可能就在这一两日了。”
祈钰微微点头,“她是该按捺不住了。”
任谁身上带着一包药,心里藏着事,都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待着。
这几日安分守己,也不过是因为她一直守在厉明诀身边,采芹找不到机会罢了。
厉明诀听他们的话,似有什么深意,蹙眉问道:“什么下药?她要给谁下药?”
祈钰冲十七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来说。
十七尽量让自己显得严肃正经一些,板着脸说道:“催情药,采芹想对王爷下手。”
他说完,厉明诀就冷笑了一声,“倒是会算计。”
祈钰摆了摆手,让十七先下去。
十七巴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火速闪身走人。
祈钰看了眼四周,春光明媚,却让人无端生寒。
她突然就不那么喜欢这里了,嗤笑道:“她算计得好,但手段实在愚蠢。”
先前已经给过她一次警告了,居然还想换个人下手。
她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个丫鬟如此费力。
厉明诀看她神色淡漠,但却没有很生气,便知道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祈钰也不隐瞒,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我确实想好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就是要一次把两个人全都抓了。
她继续让人暗中盯着凌霄和采芹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晚膳后,厨房里,采芹鬼鬼祟祟地揣着怀中的药,想要下在茶壶里。
她抖了抖药粉,还未来得及有更深一步动作,便被人从后面砍了一掌,晕了过去。
凌霄冷眼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神色厌恶。
她将人一脚踹开,也不管她是死是活。
在她眼里,这种敢对王爷有不该有的心思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药粉被倒了一大半在茶壶里,还冒着滚烫的热气。
凌霄抬手,将茶壶提起,想直接把它给摔了。
但她眸光微闪,最终,还是将茶壶又放回了原处。
夜间,一个侍女提着茶壶进了祈钰和厉明诀的房间。
她见房内只有零星几点烛光,祈钰不知去了哪里,而床榻上的人正躺着,像是已经熟睡了的样子。
这名侍女轻手轻脚地将茶壶放下,往茶盏里倒了一杯,脚步轻轻地上前走去。
她不是别人,正是假扮成侍女的凌霄。
越逼近床上的人,她心情越是激动不安,眼底还闪过一丝兴奋。
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离王爷这么近过。
烛光昏暗,她看不清床上的人的模样,有些不满,走到床榻前,她刚想茶水放下,便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王爷!”凌霄惊呼出声,下意识就觉得自己被厉明诀给抓住了。
但床榻上的人冷笑了一声,语气冰冷道:“凌霄,你怎么敢对王爷下手!”
凌霄双眸猛缩,虽然看不清这人的长相,但声音她却很熟悉。
床榻上的人根本就不是王爷,而是十七。
她中计了。
凌霄眸色慌乱,想将手挣开,挣扎间,茶杯倒地,碎成了几片。
十七没有让她得逞,几个回合后,凌霄就被十七反手按在了地上。
凌霄慌忙想逃,她知道今夜之事她定是被人给设计了。
她拼死想挣开十七钳制住她的手,但力气不敌,反被人按得更紧了,双腿跪在地上,磨得生疼。
慌乱中,她又想起袖中还藏着一根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