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风这张脸,祈钰神色未变,反倒笑了笑:“你居然还活着。”
连厉明安都被发配到青州边境去了,没想到他这个已经进了天牢的人还能活着出来。
黑风擦了擦嘴上的血,勾唇,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我也没想到。”
两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话。
虽然一个坐着,一个跪着。
十七神色警惕地盯着黑风,他可没忘记这张脸。
当初,就是黑风和厉明安合伙,差点害死他家王爷。
祈钰让丫鬟换了杯茶,又让十七把捆着黑风的绳子解开。
十七皱着眉,不怎么情愿:“王妃,这人对您下过杀手,而且还刺杀王爷。”
黑风也不恼,像没脾气似的,换了个姿势坐在地上,语气沙哑道:“别费劲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不如直接杀了我。”
十七一听,手中的剑蠢蠢欲动,被祈钰拦下:“我不杀你。”
黑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为何?”
祈钰缓缓勾唇,笑得人畜无害,“因为,我想让你生不如死啊。”
不光是黑风,连十七都打了个寒噤。
用这样一张脸来吓人,画面真的是太惊悚了。
黑风轻嗤一声,“就凭你?”
祈钰点点头,“对,就凭我。”
她抽出银针,在黑风身上扎了几下,不疼,但后劲很大。
黑风渐渐感觉到自己浑身都麻痹了,像个活死人,身体僵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意识又各位清醒,而且身上时不时就传来一阵酸痛。
他动了动唇,语气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你对我做了什么?”
祈钰用帕子擦了擦银针,一本正经道:“没什么,也就让你提前感受一下死亡是什么滋味。”
黑风目眦欲裂,双眼发狠地瞪着她。
祈钰低头看了他一眼,像在看一只随手就能碾死的蝼蚁一般。
高高在上,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他,别让他死了。”祈钰淡声吩咐道。
十七低头应了一声,看了一眼黑风的惨状,心下默默做了个决定。
以后,惹谁都不要惹他家王妃。
简直就是个魔鬼。
洗漱完毕,回房后,祈钰又查看了一下厉明诀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少。
她翻身在他身侧躺下,神色清明地睁着眼,看着厉明诀精致无比的侧脸,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
黑风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而且,他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刺杀厉明诀。
只是为了报仇吗?
事情越想越复杂,祈钰翻了个身,平躺下来,微微叹了声气。
至少,知道了刺客是从京城来的。
翌日,祈钰醒得很早,她将厉明诀搬到空间里,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
见他脸色好了一点,慢慢放下心来。
临风阁里,侍女已经摆好了一桌子早膳,祈钰没什么胃口,喝了碗粥。
到前厅时,除了十七,周鸿和沈羲和已经在那等着了。
时舟和顾璟平也在一旁坐着,等着看戏。
周鸿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有些不满:“王妃,这人还没审问呢。”
祈钰瞥了他一眼,“周统领这是在指责我?”
周鸿顿了顿,“属下不敢。”
祈钰没跟他计较,掏出银针,在黑风身上又扎了几针。
没一会,他就缓了过来。
十七将剑架在他脖子上,将一碗冷水泼到他脸上。
黑风清醒过来,见围着自己的人变多了,嘲讽地笑了笑。
祈钰蹲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根银针,勾唇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何?”
黑风神色一僵,别开头,语气冷硬中又夹杂着一丝心虚:“也就那样吧。”
嘴还挺硬。
祈钰也没跟他客气,在他身上又扎了几针,专挑疼的地方下手。
反反复复几个来回,黑风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他求饶道:“我说还不行吗。”
祈钰这才收回银针,坐到椅子上,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语气淡然道:“你说吧。”
旁边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达成了默契。
千万别惹这个魔鬼。
周鸿也看傻眼了,他担任禁军统领多年,审问过的犯人不计其数,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折腾犯人的。
别说是身负重伤的犯人了,连他都不太受得了那几针。
受点皮肉伤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一针扎下去,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简直不是人受的罪。
黑风缓了一会,神色阴冷道:“有人救了我,也是他让我来行刺的。”
“谁?”周鸿性子急,按捺不住先问出声。
黑风扫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周鸿沉不住气,“唰”地起身,抬手就想对黑风来一掌。
黑风轻哂一声,眼底划过淡淡的嘲讽,但并没有丝毫惧色。
甚至,他是有些期待的。
期待能有人给他一个了结。
掌风都刮到他脸上了,被生生停住,十七用剑柄挡了一下。
“让开!”周鸿本就看不上这些只能龟缩在暗处的暗卫。
冷不防被十七这么一挡,觉得有些没面子。
他堂堂一个禁军统领,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祈钰先是喝了一声:“十七!”
又转向周鸿道:“周统领,稍安勿躁,等他说完再杀不迟。”
周鸿甩开剑,神色不虞地坐下了。
“怎么,不敢杀我?”黑风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笑。
祈钰在想事情,对黑风这句带着挑衅的话没怎么理会。
周鸿也不好擅自动手,只是心下暗自焦急。
人都已经抓到了,为什么还不把人关到牢里去好好审问一番。
他相信,绝对没有一个刺客能逃过他的手段。
再硬的骨头,遇上他这把刀也只能服输。
周鸿想着,有些生气,对一旁淡定喝茶的沈羲和低声道:“也不知道王妃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沈羲和淡淡一笑,双眸透出点精光,对周鸿道:“你信不信,她已经猜出幕后之人了?”
周鸿自然不信,他闭了闭气,从鼻孔里嗤出一声,“怎么可能。”
忙活了一个上午,就套出了这么一句半虚半实的话,祈钰的手段可见一斑。
他才不相信她会那么快就猜出幕后之人呢。
沈羲和只是笑着摇摇头,并不反驳他的话。
过一会,不可一世的周统领就要被惊掉下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