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摇了摇头,“王妃还没醒。”
她和凌霄虽然不常见面,但同为王府的暗卫,也见过几次。
这次,王爷派她和凌霄一起保护王妃,可眼下出了这种事,想必凌霄心里也不大好受吧。
沈南星没想那么多,只当凌霄和她一样对王妃忠心耿耿。
但她走得急,没有看到,凌霄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
中了她的软筋散,还想活命?
简直是异想天开。
凌霄嘴唇微勾,将眼底的得意之色掩下,进门时如同换了一个人般,和十七一道跪在厉明诀面前。
厉明诀这会没心思罚他们,只是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们跪在那里。
十七说完,厉明诀才偏头看向小声抽噎的老板娘,语气霜寒道:“你当真不知是谁下的毒?”
老板娘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刚才来的路上,她就想明白了,这人她得罪不起。
长得仪表堂堂,又有暗卫护身,若不是京城里的人物,还能从哪来呢?
可是,对于下毒一事,她实在不知。
老板娘已经没了先前娇俏的影子,脸上疲态尽显,边抹着泪边说道:“还望贵人明察秋毫,奴家实在不知是谁下的毒啊!”
说着,泪水又涌了出来。
沈羲和看得皱眉,而周鸿没那么多耐心,直接抽出刀横在她面前,冷声道:“若是不将下毒之人交出来,我这刀绝不饶你!”
老板娘吓得跌坐在地上,神色凄惨,求饶道:“官爷饶命啊!小女子并没有包庇任何人,这下毒之事跟我无关啊!”
厉明诀坐在床边,看着祈钰苍白的脸色,心下如刀割一般难受。
他微微阖眼,对十七道:“把人放了。”
“王爷!”十七抬起头,神色不赞同地看着他。
眼下,又找不到下毒之人,也没有别的线索。
在他看来,敢伤了王妃,就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厉明诀看了他一眼,语气阴沉道:“如今,你连本王的话也不听了是吗?”
“属下不敢!”十七告了罪,起身,把那哭得快晕厥过去的老板娘给放了。
沈南星和凌霄也在地上跪着,等候发落。
厉明诀睨了她们一眼,语气淡淡道:“等回了京城,自行领罚。”
“是。”两人扣头道。
厉明诀起身,对沈羲和道:“你与周统领先往姑苏。”
沈羲和不肯,反驳道:“你是王爷,寻药之事当由我和周统领去。”
周鸿也附和道:“王爷,这件事就交给属下来办吧。”
哪有放任主子们陷于危难之中,他自己去享福的道理。
厉明诀没有理他们,回身将祈钰抱起,冷冷道:“本王话尽于此,若是不愿,你们自行跟上。”
沈羲和与周鸿对视一眼,两人回房拿着包袱,跟了上去。
几人快马加鞭,疾驰了一夜,次日清晨,便到了青云峰下。
沈羲和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青云峰,想起了一些往事。
青云峰的来历还不小,是当年先帝征战天下当时意外发现的。后来又靠着此处打了几场胜仗,便赐名为青云,意即‘不坠青云之志’。
此处奇峰峻岭,易守难攻,也算是个安身立命的好地界了
又刚好处在江南江北两地的分界线上,无论是往北走,还是往南走,都要路过此地,放眼整个大昭,也是个极其重要的必争之地。
但当年战乱之时,青云峰却被一个名叫时浮游的土匪头子强占了去,在此处占山为王,将青云峰划成了自己的地界。
这些年,朝廷也没少出兵,想把青云峰给夺回来。
但青云峰是个有来无回的地方。
斗了许多年,朝廷派来的正规军愣是没捞到一点好处,反倒还倒戈了不少,愈发壮大了途云寨那群土匪的声势。
眼见打也打不得,就只能招安了。
但那时浮游看着是个只会动武的大老粗,心眼却多着呢,知道招安不过是朝廷的权宜之计,任凭别人怎么说,他都打定了主意不接受招安。
朝廷派来的那些钦差使臣更是连寨子的门都没见一眼,就在半路被扔下山了。
一来二去的,就传出了途云寨厉的土匪长相凶悍、软硬不吃的名声。
过路的人每逢路过青云峰就胆战心惊的,生怕被那群土匪掳去,被做成人肉包子。
想到此处,沈羲和眉头紧锁。
途云寨的人对朝廷深恶痛绝,要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能不能给他们解药还不一定呢。
可眼下,退也退不得,只能咬着牙上山了。
周鸿早年是个随四处征战的士兵,对青云峰也有所了解,上前对厉明诀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厉明诀思索片刻,便道:“那就先不告知身份。”
周鸿点点头,又与沈羲和商量假身份的事情。
沈羲和想了想,说道:“便按照先前在船上假造的身份说就是。”
青云峰的人再怎么厉害,这一两天的功夫也不可能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只要有了解药,一切就都好办了。
几人说定了之后,就只顾着闷头赶路。
午时,几人就到了途云寨门前。
途云寨在青云峰半山腰处,
厉明诀护着怀里的人,小心翼翼下了马,对寨子前的守卫道:“我等来找寨主求药,烦请通禀一声。”
守卫看了眼这几人,见他们穿着布衣,也没有多加阻拦,进门通报去了,
过了一会,就见到一个亭亭玉立、气质清冷的少女抱着剑走了出来。
守卫见到她,都慌忙站直,齐声道:“大小姐!”
时舟也没理这些玩忽职守的守卫,看到门外站着的几人,紧皱的眉头松了些许。
她是个颜控,最喜欢生得好看的人。
见到为首那人,面如冠玉,气质矜贵,微微挑了挑眉:“就是你来求药?”
厉明诀颔首道:“正是。”
时舟这才看到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子,一袭白衣,面色煞白却丝毫无损美貌,几缕秀发随风飘动,倒是个十足的病美人。
她眉眼微动,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厉明诀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早已不复往日的明媚,但还是美得让人心惊。
他眉眼低垂,语气轻柔道:“她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