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唯有祈钰和德妃两人神色如常。
    神色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安贵妃和祈安然。
    这两人，一个心怀鬼胎，一个心虚，可以说是慌到了一处。
    作为下毒之人，安贵妃首要的便是要将这毒与自己的关系撇清。
    而祈安然，她感觉藏在衣物里的那包毒药变得烫手得很，她丢又丢不到，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
    而且，她要是真有什么动作，岂不是坐实了这毒与她有关系。
    祈钰余光将这两人的神色看得真真切切，心下轻哂了一声。
    还真是一出好戏。
    空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见到这么多人，有些害怕地藏在祈钰身后。
    祈钰拍了拍他的头，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空然对她的信任很深，听到这话，点点头，继续躲在她身后，只敢露出一双眼来。
    皇后正想借机咬死安贵妃，太医这话正合她的心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却沉痛道：“后宫中居然出了此等事，实在骇人听闻，本宫已经派人去请陛下，今日一定会给德妃一个交代！”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安贵妃一眼。
    安贵妃早就觉得她在含沙射影，见她目光往自己这边看来，心下一震。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慌忙间，她下意识看向那个被她买通的宫女，那名宫女正站在德妃身后，低着头，不敢看她。
    “陛下和齐王到了！”门外守着的宫人急忙进来通报。
    皇后立刻起身去迎，厉天泽和厉明诀两人神色各异地走了进来。
    厉天泽方才正和厉明诀，还有几位大臣在御书房里商议大事。
    突然见皇后身边的太监来报，说德妃殿内查出了毒药。
    厉明诀立刻起身，撇下几名大臣，就要往德妃的宫殿走去。
    来的路上，他才知道，原来今日祈钰也进了宫。
    厉天泽反应过来后，脸色也变了。
    他最厌恶后宫中那些龌龊事，平日里，那些无伤大雅的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居然有人敢公然在后宫中下毒。
    他气得将手上的奏折给扔了，把那几个大臣给吓得跪了一地。
    眼下到了宫殿之内，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问责道：“你作为后宫之主，是怎么管理后宫的！”
    皇后苦笑一声，回道：“陛下恕罪，臣妾也是今日才知。而且，要不是齐王妃发现了下毒一事，臣妾眼下还被蒙在鼓里。”
    “齐王妃？”厉天泽原先还没注意到祈钰也在，听了这话，微微皱眉。
    祈钰见自己被点名，也不好继续躲着，只能站了出来，解释道：“这几日母后身体抱恙，儿臣一时心急，才想着进宫来探望。”
    这番话说得让人挑不出错，但厉天泽冷哼了一声，说得：“看来齐王妃是不把朕的旨意放在眼里。”
    眼下还没到半个月，她就敢光明正大地出府。
    祈钰摸了摸鼻子，面上有些讪然。
    但心下却想，这老皇帝实在是没事找事。
    人命关天的事他不忙着去解决，反倒来这指责她。
    也不想想，要不是她今日进了宫，下毒一事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厉明诀挡在她面前，对厉天泽道：“父皇，还是先查清楚这下毒之人是谁。”
    厉天泽见状，淡淡瞥了祈钰一眼，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先问了太医，确定这香炉确实有问题后，才把德妃殿内服侍的宫人都叫来，让他们跪下，“一概拉到刑部大牢，招认了再送回来。”
    宫人连忙磕头求饶。
    刑部大牢那是什么地方，进去了还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皇后也帮着劝了一句：“陛下，香炉在德妃房内，一般人近不了身，还是先问几个贴身侍女，再做打算也不迟。”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厉天泽大手一挥，直接同意了。
    安贵妃在一旁心如擂鼓，但皇上皇后都在这，也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只能心惊胆战地看着，生怕查到自己头上。
    祈安然则默默站远了一些，平日里总爱跟祈钰作对的人，这会也老实了，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让那四名贴身侍女跪下，一个一个盘问，见她们都不肯说实话，发狠道：“本宫仁慈，才想着给你们一线生机，若是谁都不肯说实话，那就一齐送往刑部大牢！”
    这几名宫女都慌了，连忙磕头。
    为首的宫女咬了咬牙，抬起头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奴婢觉得，这下毒之人就是若雪！”
    名唤若雪的宫女脸上血色尽失，恶狠狠瞪了旁边一眼，喊冤道：“娘娘替我做主啊！”
    皇后看着若雪一张脸十分清丽，眉眼间还有几分安贵妃的影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宫女，立刻有人会意，上前将若雪的嘴给堵住。
    祈钰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觉得十分血腥。
    她轻啧了一声，将小和尚的眼睛给遮住了。
    孩子还小，要是一会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怕是会做噩梦。
    厉明诀留意到了她的动作，薄唇轻抿，让人来把空然带到御花园去玩了。
    祈钰觉得这人简直了，知道他爱吃醋，但吃一个孩子的醋，是不是太过了。
    但这会，她也没工夫来指责他这种幼稚的行径，目光戏谑地看了他一眼，就转头继续看皇后演戏了。
    皇后让那名宫女继续说下去，“你为何觉得下毒之人是若雪？”
    宫女回道：“回陛下、娘娘，前两日都是若雪伺候德妃娘娘入睡，而且那香炉也是她亲自点上的。”
    皇后听完，心下已经笃定下毒之人就是若雪了。
    她挥了挥手，让人把若雪给放开，语气冷冷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若雪喊了几声冤枉，又抽抽噎噎地说道：“娘娘，真的不是我做的！”
    那宫女听了，冷哼道：“娘娘可千万别被她骗了，是不是若雪下的毒，去她房内搜查便知！”
    若雪想起自己放在枕头下的那包迷魂香，终于撑不住，两眼一黑跌倒在地。
    皇后连忙派人去搜查，果然查出来，冷笑道：“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若雪早已哭得声嘶力竭，知道自己今日逃不过这一劫，便转了方向，爬到德妃面前，哭道：“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是一时迷了心窍！”
    德妃平日很少动怒，这会心下气得不行，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指着若雪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她自认对宫人从不责罚打骂，有什么好东西也会赏赐给她们，逢年过节还会放她们出宫。
    可还是敌不过几两银子，实在让她心寒。
    厉明诀一脚踢开若雪，眼神阴狠地盯着她，语气阴鸷：“说，是谁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