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没暗,祈钰便回到了王府上。
李伯看到她,还有些奇怪:“王妃今日不是去了宰相府吗?”
按理,她今日肯定是要在那边用过晚膳后才回来的。
但又想起她并不受祈家人待见,连忙找补道:“回来了也好,我去吩咐厨房那边做几道王妃爱吃的。”
祈钰笑着摇摇头,“李伯不必如此操心,祈家人不待见我,我也不见得多待见他们。”
爱是双向的,恨也是。
祈钰从来不掩饰自己对祈家人的厌恶。
李伯自知失言,只能顺着她的话道:“王妃说得没错。”
任谁被欺负着长大,都不会对所谓的家人有什么好感。
他想着,心下对祈钰的爱怜之心更甚,忙不迭地让厨房多准备几道她喜欢吃的。
祈钰见他是真心实意心疼自己的,也不好阻拦。
反正这个点,她也饿了。
在宰相府上,她连口水都不敢喝,就怕祈安然和王氏给她下毒。
不得不说,她的担心是对的。
在她走后,满心满眼都是碎玉阁那一屋子金银珠宝的祈安然和王氏已经忘了那桌饭菜里有几道是专门给祈钰准备的。
两人没注意就把那几道菜给吃了,结果上吐下泻了一夜,吃了药才好了一点。
次日,祈安然拖着虚弱的身子,又去了安王府。
厉明安派出去的暗卫刚回来,依旧没有黑风的消息。
他这几天已经让人把驿馆给翻了个遍,又在京城里找了不少地方,都没有发现黑风的踪影。
厉明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难道黑风真的被铃雅公主给杀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突兰的巫蛊之术有多厉害他是见识过的,当初,他就是靠着蛊毒才差点除掉厉明诀。
若是黑风真的落到了铃雅公主手上,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死了一个人倒没什么,他怕的是黑风已经把自己给卖了。
要是让铃雅公主知道下毒之人就是自己,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厉明安烦躁地挥手打发了这群没什么用的暗卫,刚想消停一会,就看到了推门而入的祈安然。
祈安然凑上前去,语气柔柔地唤道:“王爷。”
厉明安却一把将她推开:“谁让你进来的!”
书房里可藏了他不少秘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
祈安然身体本就柔弱,被他这么一推,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撑住一旁的椅子,有些头晕地坐了下去。
她解释道:“是下人说王爷在书房这边,我才过来的。”
厉明安双眼微眯,打量了一会,确定她并不是在说谎,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来找本王有什么事?”
祈安然对他的冷硬的态度虽然有多不满,但毕竟有求于人,而且这人还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只能忍气吞声道:“还不是碎玉阁的事,祈钰那个傻子将我娘积攒多年的珍宝给卖了,还只卖了区区一千两银子!”
提起这件事她就恨得牙痒痒。
厉明安却不耐烦地打断道:“不过一些金银珠宝,也值得你找上本王?”
他现在正烦着,比起他丢的那上百万两官银和黄金,这只值黄金万两的珠宝算得了什么。
虽然他有意交好祈巍,也一直觊觎祈安然的美色,但那也不意味着他会管他们这些破事。
祈安然抿了抿唇,见他正在气头上,只能先温声劝解一番。
等他火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王爷有所不知,若只为了那点首饰,我是万万不会麻烦王爷的。”
厉明安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别的隐情,便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祈安然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意,语气也带着几分狠意:“我要把碎玉阁给抢过来!”
厉明安轻嗤出声:“不过一个小小的碎玉阁,也值得本王动手?”
他府上各色珍宝也不少,还真不把碎玉阁放在眼里。
祈安然只得要说动他,还得拿出别的筹码来,勾唇笑了笑,说道:“王爷可知那碎玉阁是谁家的?”
昨晚她已经找人查清楚了,知道碎玉阁是谁的之后,她就更加坚定了要把它抢过来的想法。
厉明安被她一句话要分成三句的作风做搞得有些烦躁,直接挥手道:“赶紧说!”
祈安然面色僵了一下,只能忍着脾气说道:“碎玉阁居然是祈钰那个傻子家的!”
虽然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顾家人的,但顾风眠前阵子被祈钰接到了齐王府中住了几日,想必祖孙关系尚可。
将来,这间铺子肯定是祈钰的。
得知这个消息后,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被祈钰给耍了。
什么一千两给卖了,那整个铺子都是她外祖家的,要卖多少钱还不是她说了算。
厉明安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这么巧。”
虽然一个碎玉阁也不值多少钱,但拿来填补他的亏空还是可以的。
厉明安这才正眼看向祈安然,语气散漫道:“你打算如何把碎玉阁抢过来?”
后宫里,祈钰陪着厉明诀一同来看德妃。
天寒地冻的,她还真不愿意出门,好在德妃的宫殿内的火气还算旺盛,将门一关,人在里面就冻不着了。
但古代没有空调,烧的都是炭,祈钰觉得自己快要缺氧晕过去了。
德妃看她精神不佳,关心道:“可是生病了?”
祈钰摇了摇头,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被炭给熏的吧。
厉明诀也注意到她脸色似乎比平时要红润一些,轻易便猜到了缘由,便让站在门边上的宫女把门给打开一点。
冷空气飘了进来,祈钰被熏得晕晕乎乎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
德妃见状,笑道:“还是皇儿心细。”
她平日里习惯了,都没有注意到殿内的气温太高。
祈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掐了厉明诀一把,小声嘀咕道:“还不是穿太多了。”
其实她还比较抗冷,但是自从上次染了风寒过后,厉明诀每天都亲自盯着她穿衣,一定要裹得厚实了,才允许她出门。
厉明诀反手将她作乱的小手给牢牢抓住,气定神闲道:“天寒地冻的,是该多穿一些。”
德妃见两人动作亲昵,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半晌,看着祈钰的肚子,她又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要是能添个孙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