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后,整座京城都热闹了起来,大街小巷都是一派安乐祥和的氛围。
这几日,递到齐王府上的帖子如漫天雪花般飞了进来,都是一些无聊的宴席,祈钰烦不胜烦,统统都称病拒绝了。
她才不信这些人请她只是为了吃喝玩乐呢。
怎么看都是一场场鸿门宴,专门给她挖了坑,就等着她往里面跳。
她依旧每日去咏春堂里看诊两个时辰,晌午便回到王府,吃饱喝足后捧着话本子,专心地过着废物的生活。
不得不说,这样的日子倒比她从前要舒服多了。
以前,她自己一个人守着一个医馆,新年也是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
现在她的生活堪称丰富精彩,每天身边都围着一群侍女,各个都嘴甜得很,挖空了心思要讨她的欢心。
祈钰也不习惯让人服侍,身边只留下了春兰和沈南星两个人。
这日,大年初三,宰相府的帖子便送了过来。
祈钰伸了个懒腰,让春兰给自己梳妆打扮一番。
许久未见,她还真有点想念在宰相府上搞事的日子了。
厉明诀有事进宫,她独自一人先去了宰相府,刚下马车,便看到了祈安然那张带着假笑的脸。
“妹妹终于来了。”她面上带着已经僵住的笑,对祈钰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祈钰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姐姐还是省省吧。”
装什么姐妹情深。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府,祈巍和王氏已经在前厅坐着等她们。
祈安然姿态十足地行了个礼,三人便一起看着祈钰。
大过年的,她总得孝顺点吧。
祈钰挑了挑眉,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看着我做什么?”
王氏看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大过年的,都不懂得给长辈行个礼,说几句吉祥话吗?”
祈巍端着架子没有说话,但眼里传达出来的意思是一样的。
祈钰自顾自坐下,笑道:“长辈?你们是生了我,还是养了我?”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她跟这家人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王氏指着她怒骂:“难道你是天生地养,自己长大的吗?”
祈钰岿然不动,起身看着她:“我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是心知肚明?”
在王氏继续开口前,她直接转身走了,留下一句:“我去看我娘了。”
春兰和沈南星也看得出这祈家人多半是没少做亏心事,才惹得她如此生气,两人都同仇敌忾地跟着祈钰,半点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们。
到了祠堂,祈钰看着已经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的牌位,皱了皱眉。
她让一旁站着的侍女去拿块布和打盆水来,那名侍女还当她是那个任人拿捏的二小姐,将头瞥到一边,小声嘀咕道:“小姐自己去拿吧。”
祈钰还没开口,春兰就上前打了那名侍女一巴掌,语气冷冷道:“王妃的话没听见吗?”
那名侍女被猝不及防打了一巴掌,不可置信地看着祈钰。
那个傻子,怎么敢这么欺负她?
春兰没给她回过神的时间,直接又打了一巴掌,“放肆,王妃是你能随便看的吗?”
那名侍女被她打得抬不起头,捂着脸哭道:“奴婢做错了什么,王妃要这么欺负我!”
祈钰上前,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本王妃还教训不了你了?”
这个侍女她倒是有点印象,名叫夏星,在原主的记忆中,是个欺软怕硬的,可没少干坏事。
既然被她撞上了,自然得替原主好好地出口恶气。
夏星被她带着冷意的目光看着,感觉仿佛被人攥住了脖子,怔怔地摇了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面前的人和她记忆中的痴傻二小姐虽然是一张脸,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而且她神色清明,完全不是之前那个痴傻的模样。
夏星慌了神,担心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会遭到报复,连忙跪下求饶道:“小姐……不,王妃,求求你放过我吧!”
“那些事情都是大小姐让我做的,我没有想过要欺负你!”
祈钰神色漠然地看着她在那喊冤。
大部分事情是祈安然吩咐她做的不假,但这个丫头可不是个安分的。
欺负原主不说,还故意陷害原主,让祈安然对她更为记恨。
夏星怯怯地抬头看着她,“王妃,奴婢真的知错了。”
祈钰微微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她看向一旁的沈南星,语气淡淡地吩咐道:“把她丢到湖里,一个时辰后再捞上来。”
夏星恐惧地瞪大双眼,死命地哀求道:“王妃,不要啊!”
祈钰低头看着她,语气轻描淡写的,却莫名让人胆寒:“怕什么,我只是把你对我做过的,一点一点还回去而已。”
说完,她直接抬手让沈南星把人给带走了。
春兰原本以为这名侍女只是看不起她们王妃,没想到她居然下过如此狠手,心下悔恨,自己那两巴掌就应该打得更重一些。
冬日的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冰,夏星被扔进去后,那层冰便碎了。
她挣扎着起身,站在没过膝盖的湖水里,冻得牙齿发颤。
她忽然想起了当时年仅十岁的祈钰被她推进湖里的场景。
当时,她站在岸上,眼神嘲讽地看着那个傻子吃力地爬上岸,然后她又将人给踩下去,足足折磨了一个时辰,她才放过了那个傻子。
一报还一报。
祈钰将牌位擦洗干净,想了想,决定还是把牌位给带走。
人死不能复生,但也没必要将牌位继续留在宰相府里积灰。
为了不让宰相府的人发现,春兰还特意找了块布,将牌位仔细地包了起来,拿到了马车上。
夏星被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不是冷的,而是被吓的。
她做了太多的亏心事,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祈钰那张脸。
被其他人送回房中时,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话:“我错了,我错了……”
祈钰听了这个消息,没什么表情。
自作自受罢了。
原主已经死了,这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前厅里,祈安然也知道了此事,眼皮一跳,有些不安地看着王氏:“娘,那个傻子不会真的是来寻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