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喜欢,又为何不带他一起走?”
在玄晏看来,苏柒若如此行径和那些欺骗男儿感情旳女人并无不同。
夏国距离华国千里之远,她日后便是真的不要凌昱珩了,夏国皇室还真能为了一个皇子的亲事向华国发难不成?
“先生乃是柒若的恩人,柒若也不瞒先生,皇家里的龌龊想必先生亦是十分清楚,我所中之毒乃至亲姐妹所下,在未能保证无忧之前,实在不舍珩儿随我去冒险。”
这一生苏柒若不敢将凌昱珩带走的另一个原因,苏文简喜欢稚嫩少年,书中的凌昱珩又是死在苏文简的床上,苏柒若不敢拿凌昱珩去冒险。
就算要带他回家,也得收拾了苏文简再说。
两年时间,足够了。
玄晏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却还是有些不赞同苏柒若的做法。
“两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你能保证还会待珩儿如初吗?”
对于女子来说,尤其是皇族的女人,便是三十岁了依旧能娶十三四岁的少年郎。
可男子不同,若是凌昱珩等了她两年,她又不要他了,要他如何?
“只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柒若虽不才,对待感情却从不敢敷衍。”
她既有了凌昱珩,莫说是两年,便是二十年,这孤寂的岁月里也会有所期待。
玄晏久久未语,直到苏柒若告辞离开,他都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有些事情想不通,却又觉得答案近在咫尺。
心若有良人,世人皆路人。
苏柒若的身体已经痊愈,近来天气亦开始转暖,回程便也近在眼前。
凌昱珩红着眸子拉着苏柒若的衣袖,不说话也不哭闹,就这样拽着她。
“珩儿乖,等我有空就来看你,你好好陪陪你父后,以后成了婚,再想这样陪着他便难了。”仟仟尛哾
苏柒若已经哄了许久,少年依旧不言不语。
攥着她衣袖的手指泛着白,看得人心疼不已。
苏柒若无奈地叹息一声,上前一步将人拉进怀里。
“等京城的事情解决了莪就来接你,好珩儿,别这样。”
他要是哭闹一场还好说,可越是这般,她心里就越难受。
被她这么一抱,凌昱珩的眼泪珠子才一颗接着一颗地滚了下来。
从被她救下起,他便没与她分离过。
即便他住在宫里,她在宫外,他也会时常想办法出去见她。
可如今她这一走,便是千里之隔。
他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孤身去寻她。
他舍不得,却又不知该怎么将她留下。
他恼自己无用,又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所以他不说话,不吃饭,只想这样拽着她。
只要还能拉到她的衣袖,她就不会丢下他独自离开。
“明日你就莫要来送我了,就当我还在。最迟今年年底我便回来看你,可好?”
苏柒若掏出帕子去给凌昱珩拭泪,可那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明日要走,她今日才敢告诉他,就是不想他多难过一日。
却不想他会变成这样,那个小嘴儿叭叭不停又爱告状的娇气包有一日忽然不说话了,这才叫人害怕。
“不好。”
凌昱珩摇着头,紧紧抱着她的腰不肯放开。
他等不了那么久,这才二月,到年底要有十个月之久。
一日不见尚且如隔三秋,这三百多日他要如何度过?
“你别哭,别哭了。”
苏柒若手足无措地抱着怀里的少年,她想过他会哭鼻子会撒娇,却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他这样哭,她怎么放心将他留下一个人走?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等到年底才能看见你,我要日日都在你身边,一睁眼就是你,而不是掰着手指算日子。”
“以后成了婚,你时时刻刻都能看见我,便是烦了我都不会走。所以趁着现在多陪陪你父后,日后怕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苏柒若轻轻抚着少年的长发,其实她也舍不得。
孤寂的心灵里闯入了这么一个少年,早就融入了她的骨血,成为了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若不是心疼他日后会远嫁他乡,想见亲人一面难上加难,她又岂会不想就此将人带走?
也不知哄了多久,直到少年哭着睡了过去,苏柒若才偷偷离开皇宫。
翌日天还未亮,几两马车就已停在了太女府门口。
苏绍澜和苏柒若都不想张扬,便欲趁着大家还在睡梦中时离开。
凌崇泓亲自抱着一箱东西放在马车上,然后来到苏柒若面前。
“当真不与珩儿告个别了吗?”
苏柒若扯了扯嘴角,摇摇头道:“让他睡个好觉吧!”
她怕看见他哭,她会舍不得走。
“也罢,总是要走的,拖拖拉拉倒不如干脆利落些,一两年你们也就成亲了。”
“叨扰良久,还未向太女殿下郑重地道声谢。日后还望殿下多多看顾些珩儿,莫要再叫人伤了他,待京城事了,我便回来接他。”
苏柒若朝凌崇泓抱了抱拳,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苏绍澜也与凌崇泓说了几句话,一行人便准备启程。
凌崇泓骑马亲自将人送到城门口,苏绍澜下来与凌崇泓告别,苏柒若也跟着下了马车。
天空微亮,路上行人甚少,可城门口立着的少年却惊呆了众人。
苏柒若心下一惊,飞奔上前将少年拉进了怀里,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个傻孩子,他该不会在这里站了一夜吧!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身上怎么这么凉?”
离得近了才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冰霜,苏柒若后悔不已。
若她不想着偷偷离开,好好与他告个别,就不会害得他一直等在这里了。
凌昱珩没说话,只是带着寒霜的睫毛颤了颤,苍白的嘴唇抿了抿,然后抬手抱住了苏柒若的腰。
他没睡多久就惊醒过来,一想到她要走,他便在宫里再待不下去。
连夜出宫守在太女府门口,又怕被皇姐的人瞧见将他送回去。
于是,他便命人将他送到了城门口,一直站在那里等着。
他好怕等不到她,又怕等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