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紧手中龙鳞,暗中开始调息,不停恢复方才救治了然消耗的青光与元力。
想还自己清白,就绝对不能被梵心宗抓住。
了然大师死了,静海禅师也死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不在听禅院值守的戒痴应该已经出了意外。
这是一个死局。
易年现在根本不知道是谁给自己布了这么一个局,但知道,布局之人不想把自己置于死地。
若是要杀自己,有能力杀了然,杀静海,那直接来杀自己不是更简单?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想着如何破局之时,忽然想起了了尘的话。
看向了尘,开口道:
“不知大师如何知道我是为无骨舍利而来?”
了尘还没开口,戒绝喝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梵心宗杀了人,无论你师从何处,今日你必死,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了然师叔与静海师祖的在天之灵。”
易年是真的讨厌这个戒绝,听见狠话,转头看向戒绝,开口道:
“沉星在你手中,你怎么证明静海禅师是我所杀?”
“箭从静海禅院方向飞来,除了你还有谁?”
易年摇了摇头,开口道:
“静海禅院与接引台距离不近,中间能藏人的地方大把,谁说箭一定是从静海禅院出发的?”
“还想狡辩,我们一路跟着飞箭气息找到静海禅院,各大宗门之人都可以作证。”
戒绝回头望去,立马有几人开口附和。
易年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方才的几人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不敢与易年的目光有接触。
不知是心虚还是怕了易年的名声。
易年没有在意,目光重新落在戒绝身上,开口道:
“你说箭是从静海禅院飞去的,那我便不是凶手了,因为我一整天都不在静海禅院。”
易年不想与戒绝废话,但却不得不与他说话,为的就是现在。
从戒绝口中得知,他们是先追着飞箭气息到了静海禅院,又从静海禅院追到了这里。
那从他们来的时间判断,静海禅师被人杀死的时间应该是在自己听梵音之时。
了然大师的死,自己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清白,但静海禅师死时,自己可有不在场的证据。
那些做晚课的小和尚都能证明。
戒绝听见易年的话,开口道:
“还想狡辩?!”
易年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是狡辩,是事实,不信你可以问问今晚在听禅院做晚课的贵宗弟子。”
“痴心妄想,没…”
戒绝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有声音传了出来。
“我觉得易年的话很合理,如果贵宗弟子能证明他一直在听禅院,那静海禅师的死便不是他所为,冤枉他对他不公平,也是对静海禅师的不敬,如果易年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易年顺着声音望去,瞧见说话之人正是跟在童念瑶身边的男子。
这男子似乎有些威望,在他说完之后,各大宗门不少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易年不知这人为什么要帮自己,不过此时敢出来帮自己说话,绝非寻常人。
那男子瞧见人群反应,往前走了一步,看向梵心宗方向,开口道:
“了尘大师,戒绝大师,晚辈不是为易年开脱,但我相信祖父的眼光,沉星不会所托非人,如果人真的是他杀的,南昭绝不会偏袒于他,但如果人不是他杀的,我南风烈定不会看着南昭恩人被人陷害而不管!”
此话一出,易年终于知道了这人身份。
南北北的四哥,楚王,南风烈。
若是普通小国的王爷,此时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
但南风烈不一样,因为他是南昭的楚王。
在南风烈开口之后,了尘转身看向南风烈,开口道:
“我梵心宗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既然楚王殿下发话,那便依殿下所言,同心,去将今晚在听禅院做晚课的弟子们叫来。”
人群后面的同心听见,开口道:
“是,住持。”
回着,顶着大雨朝着僧舍跑去。
一时间,听禅院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南风烈几步来到天罡伏魔阵外,戒绝抬手拦住南风烈,开口道:
“楚王殿下,大阵气息不稳,还是离远些好…”
话虽客气,但气势上却没有让步。
南风烈听着,点了点头,看了站在大阵中的易年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回到了童念瑶身边。
与童念瑶低声耳语几句,童念瑶轻轻点了点头。
从那亲昵动作来看,二人关系匪浅。
不过此时没人在意,在场多数人的目光都在易年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就算静海禅师不是易年所杀,但了然的死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听禅院安静了下来,只有雨声持续不停。
大阵之中的易年站在了然尸体前,目光不断在人群中不停扫过。
他心情比等在外面的人急,因为沉星的出现。
沉星在竹篓里放着,竹篓在静海禅院。
七夏,也在静海禅院。
想把沉星拿出来,不说破不破得开竹篓上的法阵,得先过七夏那关。
可沉星被拿到了这里,却没见七夏跟来。
那七夏去哪了?
而人群中不仅没有七夏,也没看见仓嘉,周晚与龙桃同样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们怎么样了?
难道这个局针对的不只是自己?
就在易年忍着焦急在人群中寻找几人踪迹之时,人群后面,南边的墙头上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脑袋慢慢向上,一个小小身影爬上了墙头。
浑身幽黑,仿佛融进了黑夜里。
清风兽!
有雨声的掩护加上清风兽天生便有的隐匿本事,在场众人没一个发现它的。
易年能发现,那是因为清风兽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归墟巅峰的神识能捕捉到很多人捕捉不到的动向。
墙头上的清风兽瞧见易年看向自己,小爪子往西指了指,大眼睛眨了几下,在确定易年看清自己的动作后,悄无声息的从墙头跳了下去。
看着空空墙头,易年稍稍松了口气,心思安定了一些。
清风兽很聪明,做些拟人神态很正常,但方才的举动明显是有人教它的。
而那人,一定是周晚。
在清风兽出现之后,易年已经猜到了周晚的意思。
周晚一定明白眼下的局势,绝不是他与仓嘉龙桃就能逆转的。
若是真动起手来,身在暗处的他们比暴露在众人面前作用大很多。
在知晓周晚意图之后,易年暗中做起了准备。
如果杀静海禅师的嫌疑被排除,自己没有杀静海的动机,那为了无骨舍利杀了然的动机也就不那么让人信服了。
最重要的是,凶手多了一个。
凶手杀了静海禅师,那就有可能也杀了然大师,那么今天的局或许就有解了。
一刻钟过后,听禅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易年抬眼望去,只见一群熟悉的小和尚在同心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同心来到了尘身前双手合十行礼,开口道:
“住持,今天在听禅院做晚课的弟子们都带过来了。”
了尘点头,看向被这大场面吓得有些紧张的小和尚们,开口道:
“不用怕,叫你们来只是问你们个问题,如实回答就好…”
“是,住持…”
小和尚们齐声回道。
了尘指了指法阵中的易年,开口道:
“今天晚上,这位易施主一直都在听禅院听经吗?”
站在最前面的小和尚看了眼易年,转头看向了尘,开口道:
“回住持,易施主这些天都在,早晚两课从不耽搁。”
易年听见,长长出了口气,还好这小和尚没说谎。
了尘听着,看向另一个小和尚,开口道:
“你说说…”
小和尚听着,想了想,开口道:
“住持,易施主确实每天都来…”
易年听着,心思落定。
就在易年心思稍稍落定之时,又一个小和尚开口了。
“不对,住持问的是咱们诵经时易施主在不在,可易施主在最后面的角落里,诵经时根本看不见,他中途离开咱们也不知道啊…”
“你说的才不对,我记得咱们离开时同心师兄还给易施主雨伞了呢,所以易施主应该在才对…”
“是吗,可是易施主每天都来啊,反正听故事的时候他都在…”
“那现在谁能证明今晚诵经时易施主在?”
“这…我没回头,不知道啊…”
“那了然大师应该知道啊,他是面向易施主的啊…”
“那就得问问大师了…”
听着小和尚们的讨论,易年暗道一声:
坏了…
这本应证明自己没有机会去杀静海禅师的证据却成了坐实自己就是杀人凶手的把柄!
就在小和尚们讨论之时,人群中忽然出现一声惊呼。
“我知道了!易年一定是杀害静海禅师的凶手,他连续十天都来听禅院听经,为的就是在潜移默化中让小师傅们记得他天天来,然后他今天好在小师傅们专心诵经时离去,回到静海禅院取弓杀人,杀完人后再悄悄溜回来,一旦东窗事发,他就能让小师傅们给他提供一个他没有杀人机会的证据,只是他没想到小师傅们不打诳语,更没有盲目作证,选在角落的举动是招妙棋,但也是这完美计划唯一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