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前辈呢?”
南家看似陷入了十分危机的情况之中,但解决起来其实没那么难,只要南行一出面,所有问题便不再是问题。
易年不相信南行一如外面传言那般已经身死。
听见易年的问题,南北北神色微变,轻轻摇了摇头。
“从圣山回来之后,我只见过爷爷一次,后来爷爷说要闭关,打那以后便再没见过,以前几月不见的时候也有,所以也没在意,你说爷爷会不会…”
南北北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诉说变成了抽泣。
她应该也不知道南行一现在情况如何,但猜也能猜到一定出事了。
易年理解南北北的心情,修行之人闭关,别说几月,几年都有可能,走火入魔身死道消的情况更是常见。
看着泪眼婆娑的南北北,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
“没事儿,南前辈乃是真武强者,神通远超你我想象,应该是圣山一战感悟颇深,这才闭关久了些,毕竟他们那个境界很少能碰见势均力敌的对手。”
南北北虽然心情低落,但能听出易年是在安慰她,看向易年,开口道:
“谢谢你。”
易年再次摇头。
“咱们是朋友。”
说着,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双腿,没注意南北北神色间的微小变化。
“你帮我画条路,我去你五哥那里看看,还有,南前辈闭关的地方在哪里?”
南北北听见,取来纸笔,一边画一边开口道:
“爷爷通常都在城北的紫竹林闭关,出了皇宫向北大约十里,只要到了便能瞧见,紫竹林中有法阵,你要小心些。”
说着,将画好的地图递给易年,继续道:
“这里是养心殿,守卫极严,我去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我五哥现在多半就在这儿。”
易年接下地图仔细看了几遍,强行将路线记在脑海之中,将地还给南北北,开口道:
“我先走了,”
说着,掌风吹灭油灯,朝着后面窗户走了过去。
南北北立马跟上,在易年推开窗子刚要翻出去的时候,抬手抓在了易年衣角。
“怎么了?”
易年不着痕迹的挣脱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有些疑惑的看向南北北。
“小心…”
“知道,你也是。”
易年轻笑回着,跳出了窗外,几个起落之后消失在了南北北的视线中。
易年今夜本想带着南北北离开,不过在想到南北北还能出去,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很明显,她还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不是关押,不是软禁,那此时强行带她走反倒不妥。
自己现在在暗处,不管做什么都要容易一些。
出了南北北寝宫,小半个时辰之后,到了守卫森严的养心殿。
藏在暗处听了听,放弃了进入探查的打算。
这里的高手比南北北那里多出不少,万一被发现,自小命绝对会交代在这里,最后看了眼,慢慢向着北方赶去。
趁着守卫交接的间隙悄悄出了皇宫,快速朝着南北北说的紫竹林赶去。
走夜路对易年来说习惯的很,十里距离很快便过。
算着距离快要到了的时候,速度慢了下来。
南北北说这里有法阵,还是小心点儿好。
现在不比以前,若是被法阵困住,可没了脱身的能力。
神识先探,脚步随后。
一盏茶后,眼前一亮。
不是发现了法阵气息,而是瞧见了滔天火光。
快步上前,看见了南北北所说的紫竹林。
不过此时的紫竹林火光冲天,无数竹子在大火中猛烈燃烧,浓烟滚滚。
火光中间有间竹屋,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正想仔细看看的时候,一棵燃烧中的粗壮竹子砸了下去。
被烧透了的竹屋再也支撑不住,在大火声中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易年看着,眉头一皱。
这场大火烧了有一会儿了,想救也救不了。
好在这附近只有这片竹林,旁边都是空地,夜里没风,火烧不到别处去。
等着大火熄灭的功夫,开始在竹林外转圈。
仔细看了几圈之后,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
难道是天干物燥,自己着起来的?
易年想着,一时之间也不太确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场火绝不是朝着自己来的。
通过竹林的燃烧程度推断,起火时间最少也得在一两个时辰之前,那时自己正在半山腰的山神庙熬药呢。
又在竹林外转了几圈,依旧没有发现。
待到林中火势渐消,易年捂着口鼻踩着被烧成焦炭的竹子到了竹屋废墟前。
取出破罡,把还冒着烟的竹片挑开,开始挖了起来。
就在挖开中间的一块房顶之后,瞧见了一只黑漆漆的手掌。
手掌呈摊开状,里面没有东西。
用破罡继续挑开上面的遮盖,一具烧的焦黑但很完整的尸体出现在了废墟之中。
易年看着,眉头一皱。
因为这尸体虽被烧的焦黑,但依旧能看出体型特征。
无论是身高还是后背的佝偻,都与南行一一模一样!
紫竹林是南行一闭关的地方,这里出现尸体,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他。
就在想仔细看看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了声音。
转头望去,只见南边一队人正在飞速赶来,与昨天南北北去百味粥铺带着的那队黑骑一样的着装。
易年看了眼黑骑,接着转头看向尸体,开口道:
“得罪了。”
说着,在尸体胸膛处一按,咔嚓一声后往里看了眼,然后将尸体再次遮盖起来,又把自己踩过的痕迹清除,快速向着东方赶去。
黎明时分,回到了东边的山神庙。
千秋雪正坐在院里打坐,听见声音,睁眼看了易年一眼。
易年笑着与千秋雪打了个招呼,然后换来了千秋雪一个白眼。
估计还在气离开时的那句玩笑呢。
易年也没在意,打水洗手,看了看天色,继续烧水熬药。
药材放完,坐在灶前拿着小棍一边看着火一边想着事情。
没人说话,只有噼啪火声,山神庙安静异常。
正南城的繁华还没开始,不过即使开始了也吵不到这里。
眼皮越来越重,头越来越低。
不一会儿,鼾声响起。
累了。
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喝粥,逛青楼,寻龙首山,探皇宫,去紫竹林。
被鼾声打断修行的千秋雪睁开眼睛,看了眼脏兮兮的易年,起身来到近前,接下烧火棍,坐在灶前看着火。
二人如此相处将近一个月,易年的神识已经习惯了这冰冷气息的存在,没有半点儿反应,睡的正香。
累时睡觉多数时候都会做梦,易年也是如此。
梦见了很多东西,发生过的,没见过的,高兴的,难过的,都有。
不过一个也记不住,都在脑海中匆匆而过。
一觉从天亮睡到傍晚,感觉全身都酥了的易年打着哈欠开始伸懒腰。
手正往旁边伸去的时候,冰冷声音传了过来。
“不想要这只手就继续。”
听见声音之后,易年伸懒腰的动作戛然而止。
睁开眼睛看见正坐在旁边盯着火的千秋雪,又瞧见自己的手马上就要伸到人家脸上去了,立马收了回来,尴尬的笑了笑。
她在旁边,难怪梦里下了好几场雪。
往旁边看了看,多了几个罐子,里面飘出的味道与自己昨夜熬的一样。
“你弄的?”
易年有些惊讶,没想到千秋雪还会熬药。
“嗯。”
回着的时候,起身从锅里开始捡药渣。
无论是顺序还是火候,都与自己弄时一模一样。
“你也会?和谁学的?”
千秋雪听着,看了易年一眼。
“不会。”
“那…”
“不会还不会看吗?”
易年听见,无奈的摇了摇头。
估计是昨天见自己弄,看了几眼便记住了。
这些天才,不能用常理判断。
千秋雪将药材捡完,坐在灶前看火的时候又看了易年一眼,开口道:
“与人打架了?”
“没有啊。”
“盗墓去了?”
“没有啊。”
“那你怎么脏成这个样子?”
易年听着,低头看去,一丝苦笑挂在了嘴角。
昨夜爬墙翻墙,这躲那藏,夜行衣上满是灰尘,又在废墟里面翻了半天,确实脏的有些不像话。
千秋雪头也没回的伸手指了指破庙,易年会意,起身抱着柴火准备烧水洗洗。
“烧好了。”
说着,停了下,然后补充道:
“还你昨天烧的那锅水。”
“多谢。”
易年回着,朝着破庙走去。
进了屋,瞧见大锅里面翻滚的沸水,苦笑了下。
还真是烧好了,就是没人会用沸水洗澡。
打了桶冷兑着,站在屋里擦了一遍身子。
换了身干净衣服,感觉全身上下轻快不少,简单收拾了下,出门看向千秋雪,开口问道:
“今天有人来吗?”
“没有。”
“下雨了吗?”
“你说呢。”
易年再次苦笑,走到锅前,接下千秋雪手里的烧火棍,继续熬药。
千秋雪起身离开,坐回了之前的地方,看向易年,开口道:
“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去了趟皇宫…”
一边熬药,一边把昨夜的事情说给了千秋雪。
自己现在就她一个帮手,没必要瞒着。
在说到紫竹林时,一向沉稳的千秋雪变了神色。
“南行一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