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说完,七夏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又红了几分。
不过易年知道适可而止,七夏也不是矫情的人,说完没给七夏反应的机会,直接向着林子里跑去。
但这次不敢跑的太远。
这几天的教训,易年再也不敢大意了。
耳力放到了最大,背对七夏开始捡着枯枝。
片刻过后,身后传来稀稀落落的声音。
易年听着,脸也红了。
不过比七夏强了那么一点儿。
弯腰捡着枯枝,捡两个,丢一个。
心思,跑到了别处。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觉得这时间过得好慢。
终于听见一声“好了”,易年转身回了火堆旁。
坐下看见七夏还在整理着衣服,有些不自然。
七夏有,易年也有。
相互看着,又错开了目光。
悬夜林也在和两人开着玩笑,这时候,静了下来。
只能听见两个有些不自然的呼吸,和比平时快了一点儿的心跳。
如果不是雪兔的香味打破了这份宁静中的尴尬,这有些不对的气氛,不知会持续到何时。
雪兔只是简单的烤制,没有用任何的调料。
但那油脂却顺着兔身流下,掉在火堆里,噼啪作响。
香味传进了二人的鼻子。
小愚说的很对,这东西,不需要厨艺,有了香味就能吃了。
声音,味道,外形,加上饿了的七夏,这雪兔,便是最美味的东西。
易年上前,把先前烤着的雪兔拿下,扯了一条最有嚼劲的后腿递给七夏。
七夏没和易年客气,伸手接过,张着小嘴咬了一口。
“嘶…”
刚烤完,有些烫了。
易年笑着说着别急,七夏鼓着脸吹了几下,又送进了口中。
软嫩的肉质加上雪兔特有的香味瞬间充满七夏的小嘴,银牙快速嚼着。
皓月双眸成了弯月。
美食,确实能让人开心。
七夏吃着,易年笑着看着。
转着手中的木棍,把缺了一条腿的雪兔放在火堆旁继续热着。
小愚说过,凉了就不好吃了。
七夏抽空看了眼易年,嘴里都是兔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你也吃啊。”
易年点头,指着火上的另一只,开口说道:
“还有呢,你先吃。”
七夏可能是真的饿了,也可能是真的馋了。
出来之后心情大好,又有着美食的加成,更好了几分,这胃口,大了许多。
一会功夫,手里只剩了一块骨头。
易年提着茶壶倒了杯茶,递到七夏手里。
七夏扔下骨头接过,还没等易年叮嘱烫的时候,一饮而下。
把茶杯还给易年,看向了易年手中的雪兔。
易年又扯下了一条腿递给七夏,依旧笑着看着。
自己吃东西很开心,看着别人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更开心。
特别是,住在心里的人。
还是之前那般,吃的很快。
生怕七夏噎到,茶水一直备着。
两只大腿没够,易年把兔身拆成一块一块。
自己拆着,七夏吃着。
配合的默契无比。
没多大功夫,一只成年雪兔,全部进了七夏的肚子。
易年与雪兔唯一的交集,可能就是手上留下的油。
不过还好七夏有先见之明,打了第二只。
易年把挂着油的木棍丢在火堆中,将第二只开始散发香味的雪兔取了下来。
扯下大腿递给七夏。
七夏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方才都进了自己肚子,易年一口也没吃到。
易年看着,开口说道:
“我不饿,看着你吃我就饱了,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打两只。”
不是家里困难,这里也不是穷乡僻壤,别的不多,能吃的东西多的是。
不过看着七夏吃,反倒没了什么食欲。
或许,这就是秀色可餐吧。
七夏接过兔腿,一边吹着一边说道:
“不要了,我又不是猪,哪里能吃那么多。”
易年听着,点了点头。
想起了在净竹寺里,两块宝玉和在一起之后的事情。
那时七夏说着你是猪吗?
若是最开始认识的七夏,绝对不会说出这般话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关系和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七夏在开始慢慢改变。
湖底见时的清冷,医馆窗口的茫然,现在的可爱天真。
这种改变,易年很喜欢。
对未来没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那开心便好。
七夏看着易年一直在那里傻笑,开口问着:
“笑什么?是我吃的太难看了吗?”
易年立马摇了摇头,开口回道: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难看。”
“那笑什么?”
“当然是出来了开心啊,还有,你现在的样子,比以前好的多。”
七夏放下兔腿,收了脸上神情,眼睛盯着易年,开口问道:
“以前不好吗?”
易年下意识的开口想回着是的,可在这一瞬间,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脑海中。
带着三分英气的周小爷说过,女孩子,无论什么性格,什么身份,只要问你好不好的时候,不管说的是不是实话,答好就完了。
因为没人不喜欢听好话。
自己就是,被圣山几人一口一个小师叔的叫着,时间长了都有了几分长辈的优越感。
看向七夏的眼睛,立马摇了摇头,认真的答道:
“当然不是,以前好,现在更好。”
七夏刚刚装出来的严肃被易年装出的认真卸去,笑,又回到了那绝美的小脸上。
看着易年,嘴里说着傻样儿,又开始啃着兔肉。
易年见“难关”渡过,松了口气。
心里感谢了一下远在落北原的周小爷,又开始备着茶水给七夏拆分着兔肉。
等到两只健硕的雪兔和不知多少杯的茶水尽数进了七夏那没有一点儿变化的小腹中时,七夏享受的趁着懒腰,那神秘,又出现在易年眼前。
七夏看见那有些变了的眼神,伸手在易年头上轻轻一弹。
易年立马回神,从竹篓里面拿出一条干净的手绢递给七夏,指着自己的嘴角。
七夏吃的还算斯文,不过这雪兔确实太肥,油太多,还是吃的满嘴都是。
七夏接过,擦了擦嘴,起身跑到山泉旁将手绢洗干净还给易年,坐在火堆旁,打着哈欠。
易年看着七夏的眼睛,疲惫稍稍减了一点儿。
把火堆拢旺,坐在七夏身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歇会吧,我守着。”
七夏看着易年的动作,有些扭捏,但还是将头放在了易年的腿上,平躺在易年拿出的那些衣服上,看着天空。
也看着易年。
“困了就睡会儿,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呢,去栖霞山也不急。”
易年说着,想伸手去拍七夏。
在青山的时候,师父就是拍着自己哄自己睡觉的。
不过七夏现在平躺着,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有那少女特有的弧线,有些不适合。
七夏看着易年那扬起却放不下的手,有些羞涩。
但还是伸出了手,抓着易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相接的地方,互相温暖着。
易年低下头,看见七夏还睁着眼睛,问着不困吗?
七夏的头动了动。
在摇头。
“不想睡。”
“为什么?”
易年把被风吹起的青丝撩到七夏耳后,开口问着。
“就是不想。”
七夏回着。
但心里却想着:
总不能说怕醒来后看不见你吧。
很羞人的。
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醒来之后看见的又是那破败不堪的寺庙。
易年听着,回着不想便不想吧,那就躺着歇着,聊聊天。
七夏回着嗯,头又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清泉流着,山风吹着。
被人称为险地的悬夜林中,一双人儿,依偎着,烤着火,看着天。
画面中只有温馨,安宁。
易年丢了几颗石子,赶走了几只闻着香味而来的野兽。
不吃的时候,没必要杀。
不过有些妖兽难缠,易年没办法,直接把凤凰翎扔了出去,插在了山泉中凸起的石头上。
带着自己的气息。
境界不够的妖兽直接被吓退。
凤凰翎在黑夜中闪着红光,震慑着那些可能打扰二人安宁的妖兽。
神兵就是神兵,扔出去之后,再也没了妖兽前来。
二人说着话,同在栖霞山那般,也同在医馆那般。
七夏的眼神有些迷离,但始终不肯睡。
易年像哄着小孩子一般,耐心十足。
但还是拗不过七夏,只能随她去了。
交谈间,七夏问起了净竹寺缺了的那片星空的事情。
易年还没来得及和七夏把老和尚对自己说的话复述一遍,此时问起,正好说说。
自己不明白的地方,或许七夏能听得懂。
回忆着与老和尚对话的内容,不可能记得全部,只能大体与七夏说上一翻。
提到星空的时候,七夏问着取走星空的人是谁。
易年回着,可能是你的族人或者家人。
巧合太巧的时候,就可能是真的。
七夏问着我有家人吗?
易年回着当然了,谁能没有呢。
自己也有,有师父。
又提起了与七夏一起在林中闲逛的自己,七夏说着可能是易容,但没机会把那人的面具拿下来。
其实也没必要拿。
修行之人,每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感受过一次,只要不是匆匆而过,都会记得。
七夏说着只有自己见到过,他要刻意躲着的话,想找到,很难。
易年听着,点了点头。
自己因为太玄经,功法能没有限制的随便使用,本以为是天元的独一份,没想到还有人也能。
要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不过想找到那人,也没那么简单。
想着七夏说着只有她见过他的话,易年眼前一亮,低头看向七夏,开口说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还有一个人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