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朗带着刘岗村村民住进了轩阳书院,就这一件事,被众人说了好些年。
且只要萧永文在,都能让几次都无法进入书院读书的他几次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我们要沾沾书香气,回去让我们的娃也可以好好读书。”
“听说咱们这个夫子的学问好的很。”
“可不是,听说还是从王家村抢过来的。”
前来接村民的言院长恰好听到这话,“刘岗村有夫子了?知道叫什么吗?”
村里人是没有见过言院长,可他自带的书香气和威严让一众不敢造次。
萧元朗本在前面带路,隐约听见了老师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老师竟和刘岗村的村民大眼瞪小眼。
“这位是轩阳书院的言院长,这次也是他请诸位来书院过夜的。”萧元朗急忙赶过来解释,结果村民们更加局促。
言院长大概见过许多看到他就紧张的手足无措的人,他非常有经验的切换气场,让自己看起来更平易近人。
“哈哈哈,大家不要紧张,我不过就是书院的院长,和你们一样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也是一日三餐嘛!”
果然有了他的打趣,大家都放松下来,也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
“对了元朗,我听乡亲们说咱们刘岗村来了一位新夫子,你知道这事吗?”言院长抚着胡子好奇的问他。
萧元朗恭敬的回答:“回禀师傅,弟子知道。这件事与那王家村原村长王有财有关。”
此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萧元朗一提言院长就了然了。
“来来来,我们现在去饭堂,大家尝尝书院的饭菜。”
“院长请,院长请。”
暮雪天渐,炊烟袅袅,馔玉炊金。
忙碌一天一夜的村民被饭堂内雅致的布置和丰盛的佳肴征服了。
“我的个老天,这就是书人吃饭的地方。”一个老爹伸出手想摸那桌子,又悄悄的缩回手。
存康和刘满堂俩个抓着对方的胳膊不好意思继续往前走。
饭堂的地板光滑可鉴,他们的脚上都是雪和泥,才走了两步,身后便出现了两排黑色的脚印。
回头一看,两人连忙蹲下去准备用袖子擦。
“叔,快起来,这是干啥嘞。”
萧元朗冲过来抓住二人的胳膊,“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吃饭的时候,那才是一塌糊涂。”
有了他的劝慰,二人才放下心来。
“快来吃饭,天冷,等会菜凉了。”
招待他们的,不是什么珍馐,只不过书院的厨子能把普通的食材做出不一样的味道。
只有萧老爹和萧永福父子神态平静,只是不敢交头接耳。
好像多说几句就会将这高雅的氛围打破。
言院长站在屏风后面,“这就是最朴实的情感,他们敬畏书本,敬畏知识,敬畏读书人。”
而那些品德败坏的人却时常将他们心中高大的形象和那份敬畏打破。
言院长对刘岗村村民的印象非常好,他们吃完后又将大家送到了住处。
“都是大通铺,就是咱们普通学生住的地方,你们也别客气,晚上好好休息!”怕吓到众人,他也没多留,只让萧元朗照顾好大家。
萧老爹倒是第一次见言院长,但他并没表示出自己是孩子的大人。
毕竟孩子也是人家的学生,他们做大人的就不给娃添麻烦了。
“都吃饱了吗?”萧元朗理解他们都是普通的农民,在院长这种大人物面前是放不开的。
最开始萧元朗倒是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畏,但当他渐渐了解言院长的身份后,才明白自己的渺小。
“好的很,我们都是有福气的。泥腿子进了书院,吃了人家的饭还睡了人家的屋,等回去保不准我家孙子也能考上童生。”
“哈哈哈!”
言院长在窗外听了一会,笑着离去,“朴实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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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灯火通明,黎肃专门在前院开辟出了一块地方,以供冻伤的百姓疗伤。
城里的医馆本已全部关闭,黎肃却将城中所有的大夫都找了过来。
让他们尽全力来给百姓医治,冻伤很有可能就要截肢,所以需要尽早治疗。
其实从刚下雪到现在许多人都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了。
萧仲朗此刻就在前院帮忙,前两天方大夫见下雪,兴致来了给他详细讲解了冻伤的判断和处理。
没想到今日便用上了。
师傅不在,是以他并未第一时间表现出会治该病的本事,而是先学习别的大夫是如何处理患者。
可没想,这样却依然得罪了人。
“去去去,你一个小学徒竟也敢去把脉。”普世堂的大夫一把推开了他,正在认真把脉的萧仲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嘶——”他的手掌杵在地上次破了皮。
“钱大夫,你这是干嘛,这位小兄弟并非只是个小学徒。”济世堂梁大夫的徒弟陈天过来劝。
那钱大夫用鄙屑的目光看着萧仲朗,“怎么,他小小年岁还能上天不成?”
两人一个高高在上,一个惺惺作态,谈论着倒在地上的萧仲朗。
萧仲朗早先和家人去普世堂换人参的时候就差点吃了亏,要不是蒋一默他们当时不仅被骗,还会被打。
所以如今看到普世堂的人,他心中都极为不屑。
不卑不亢的站起,拍了拍身上的泥,他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谁准你走的。”钱大夫八字胡耷下来,很是不悦。
萧仲朗俊眉一挑,“你又凭什么要我留下?”
钱大夫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在普世堂不是最好的大夫,但他却是个最好面子的,这连映山府的百姓都知道。
有时候杠起来掌柜都要让他几分,否则连场都收不了。
“你——小小年纪,连尊师重道都没学过吗?”
钱大夫呵斥声让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陈天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得意。
萧仲朗笑的爽朗,但说出的话却极为尖刻,“尊师重道我当然会,第一你不是我的师傅,我尊不到你跟前,再者你脉都把错了,我重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一番话刚说完,伤患都不再哼哼,生怕因为他一声哼哼而错过了精彩。
更有许多刚被钱大夫医治过的患者,心中惴惴,就怕自己被诊错了。
“岂有此理,你个毛没长全的竟敢说我把错脉!”钱大夫脸上如同炸开了烟花,五颜六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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