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一声大喝,声音以内力加持,落在众人耳边犹如雷震。
玄慈瞳孔一缩,眼睛猛然瞪大,玄悲师弟死于他练了四十年的大韦陀杵,而且还是在去慕容家的路上,自己本来是有所怀疑的,但前番鸠摩智出现,精通数种绝技,自己也就放下了疑虑。
而且当年慕容博下葬之时自己还亲自去看过,确实是心停七绝,难道还有假?
场中一时寂静下来,慕容博死于三十年前,在场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他们也想看看,这件事是否还有反转。
等了片刻,并无人出现,场面一时又热闹起来。
“黄口小儿,哗众取宠。”
“小子,慕容博老先生逝去多年,岂容你胡乱污蔑。”
“非也非也,这可不是污蔑,我只当他是只恶犬,在这里狂吠,至于叫的是什么,那就全然听不懂了。”
与慕容家交好的人不少,都不用慕容复站出来解释,他们就自发的讨伐起沐言。
“慕容老先生,令郎这些年来将慕容家打理的很好啊!依我看,他的天赋才情恐怕都在你之上,要是他在这大会之上被人杀了,慕容家就绝后了,您真的不考虑出来一见吗?”
沐言脚下一动,身形向着慕容复奔去,同时一掌劈出,气势恢宏,结合他之前随意出手制住丐帮帮主的实力,没人怀疑这一掌的威力。
慕容复双腿微曲,摆出斗转星移的姿势,已经做好了接下这一掌的准备。
“非也,非你奶奶个腿儿。”
包不同来不及反应,口头禅都没说完,只能挡在慕容复身前,准备豁出性命,替慕容复挡下这一掌。
“唉。”
一道叹气声响起,夹杂着无奈,一道黑影突然挡在最前方,将慕容复等人护在身后。
同样是斗转星移,他用出来比慕容复流畅多了。
一阵清风拂过,掌力拍在他身上,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就像是一阵风拂过,这道看起来气势恢宏的掌力竟毫无杀伤力。
“好手段。”
黑衣人也知道自己中计了,沐言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慕容复,他只是做出这种假象,让自己相信。
自己关心则乱,急匆匆的站出来,反倒是落了下乘。
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像他说的那样,论起武功才情,慕容复远远在自己之上,自己不敢赌这年轻人会不会真的出手。
“慕容博,真的是你?原来真的是你!”
玄慈颤声道,第一句还是疑问,第二句就是肯定,他太了解慕容博了。
“没错,正是老夫,当年雁门关血战其实是老夫一手策划的,根本没有什么误信人言,真正信错人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们。”
慕容博也不装了,将身上的黑色面罩摘下,露出一张和慕容复有七成相似的老脸。
“那我玄悲师弟,他奉命去姑苏慕容府探听消息,却死于自己练了四十多年的大韦陀杵,他也是你所杀?”
玄慈想起沐言的说法,质问道。
“没错,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除了一死之外,别无他法。”
“阿弥陀佛,慕容博,你苦心挑起大战,究竟是为了什么?”
玄慈声音颤抖,压抑不住的愤怒,自己将慕容博当做好友,对方却从始至终都在利用自己。
“何必多说,慕容老贼,你这罪魁祸首,上来领死。”
萧峰上前一步,指着慕容博道。
慕容博一声长笑,转身向山上奔去。
“追。”
萧远山和萧峰对视一眼,齐声喝道,紧接着同时向慕容博追去。
慕容复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慕容博和自己相处的情境,虽然多是在教导自己,让自己提防旁人,但刚才自己面临危机时,他还是第一个挡在自己身前。
当即也追了上去。
四人都是当世登峰造极的高手,转眼之间就已远去,沐言也没停留,跟着追上去,看慕容博这方向,多半能遇到扫地僧,可不能让他把萧远山收了去。
慕容博和萧远山武功不分上下,萧峰和慕容复也在伯仲之间,但慕容博并没有决斗的想法,反而一味奔逃,他们武功都差不多,萧远山和萧峰一时之间也追不上。
“你来干什么?”
沐言回头一看,东方不败也跟了上来,于是好奇问道。
“看看啊,这么精彩的打斗可不能错过。”
沐言也没管她,有自己在,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另一边,萧远山和慕容博父子相继离去,玄慈朗声说道:“老衲犯了佛门大戒,玷污少林寺清誉,玄寂师弟,依照本寺戒律,该如何处置?”
玄寂为难道:“师兄……,这……。”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老衲身为少林寺的方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依律应当杖责两百,事关少林寺清誉,不得徇私舞弊,执法僧,行刑。”
玄慈褪去上衣,跪伏在地,遥遥面向大雄宝殿的方向。
众人相顾骇然,少林寺方丈当众受刑,这真是千古未有。
“师兄,你……”
玄寂还要再劝,却被玄慈打断:“事关少林寺百年清誉,难道你想让我成为少林寺的罪人吗?”
“是,师兄。”
玄悲眼角含泪,忍痛下令:“执法僧,行刑。”
两名执法僧双手合十,向玄慈鞠了一躬:“方丈,得罪了。”
然后站直身子,举起刑杖,一下又一下向玄慈裸露在外的脊背上打去,玄慈选择当众受刑,在场群雄都看在眼里,他们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每一杖都铆足了力气。
玄慈也没运功护身,片刻之间,他背上就已经血肉模糊,血溅僧袍。
普渡寺道清大师开口道:“玄寂师兄,贵寺规矩森严,尊重佛门戒律,贫僧看在眼里,只是法理不外乎人情,这般打下去,玄慈师兄焉能有命在,贫僧冒昧,可否说个情,现在已经打了八十杖,余下的先记下,日后再打如何?”
围观众人也纷纷求情:“正当如此,我们也来求个情,暂且记下可好?”
玄寂张口就要同意,玄慈却先颤着声音道:“承蒙各位厚爱,还愿意为老衲这戴罪之人说情,只是法度森严,戒律如山,不可轻饶,执法僧快快用杖。”
众人无奈,两名执法僧也只好继续一五一十的打下去。
又打了七十杖,玄慈支撑不住,双手一软,当下瘫倒在地。
叶二娘哭喊着上前要护住他,却被他点住穴道,又强撑着身体,要将剩下的五十杖也打完。
执法僧无奈,勉强将剩下的五十杖打完,玄慈已经气若游丝,挣扎着站起身,向叶二娘虚点一指,想要解开他的穴道,但以他现在的状态,真气难以凝聚,这简单的事竟也做不到。
虚竹突然从灵鹫宫人群中冲出来,先是解了叶二娘的穴,又给玄慈喂了一粒灵鹫宫的疗伤丹药。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看到玄慈受刑,看到叶二娘泪流满面,他心里竟也有些莫名的难受,于是自然而然的站出来,想要救下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