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这样说,就是对朱缅拥有军队的认可。这下朱缅可高兴了,也踏实了。
当初他要征兵组建两局护卫队的时候,朱冲劝他说,“你可得稳着点,听说官员私自拥有军队,可是重罪。”
朱缅对老爹的说法很不以为然。但他并没有跟爹争执,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甭担心,不会有任何事,咱后面有皇上呢,谁的靠山能比咱硬?”
的确,他的护卫队成立后,当地人反响十分强烈,甚至有人公开说要到朝廷去告状。看来是真告了,可现在皇上同意,支持,还要给我拨钱呢,你们有什么本事使吧,你们还到哪里去告?难道你们还要到天上去找玉皇大帝吗?可即便玉皇大帝来到凡间,也得听徽宗帝的。
这样想着,朱缅就又趴下,呯呯的连磕了六个头,磕过头,又说:“臣受皇上如此大恩,为了报皇上大恩,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臣决心竭诚尽心把应奉局和金明局的事办好,让皇上放心满意高兴。”
显然徽宗对朱缅的表现,不但很是满意,而且也有些感动,就说:“好啦好啦,起来吧,只要你忠忠诚诚的做一个真心效忠于朕的好臣子,勤勤恳恳的为大宋做好工作,朕是不会亏待你的。朕再问你,这么早就到这里来,除了来向朕报到,还有什么呀?”
徽宗越来越喜欢这个比他大七八岁的青年人。刚开始王诜和蔡京向徽宗推荐朱缅的时候,徽宗听说是个商人,心里就有些朦朦胧胧的不快,只是碍于王诜和蔡京的面子,都说朱缅身为商人却不像商人,没有那么浓重的商人气息,特别是他不像有些商人斤斤计较,总爱算账,而是非常大气大方,又加上后来杨光华也向他举荐,徽宗这才同意要见他一面。可只见了一面,徽宗就有点喜欢他了。他精于对奇石玉石,各种雕刻以及金银珠宝玉的鉴赏,并且还善于雕刻,各种雕刻都能做。还有一个绝活,那就是善于从乱石堆中鉴定出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来,而他擅长的这些玩意,恰恰都是徽宗倍感兴趣倍加喜欢的,这才就叫鱼找鱼虾找虾,蝌蚪找蛤蟆;尿尿泡煎饼,对了味儿。而一旦对了味儿,那就谁也拦不住,徽宗就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朱缅。不光喜欢朱缅,见到他的父亲朱冲以后,也觉得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对朱冲也很有好感。到现在,徽宗是真正的喜欢上这个朱缅了,已经把他列入了自己的亲信行列,跟杨震、梁师成、童贯、杨戬、张大山一起,进入了同一个阵营。
本来朱缅在来到垂拱殿的时候,就想直接向皇上禀报自己带来的宝贝。可皇上那么关心、那么体贴,所问事项,都是在朱缅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因此,这一问一答间,就把原来的想法给冲淡了,此刻徽宗这么一问。朱缅就笑着说,“启禀皇上,臣这次来京,除了要拜见皇上,并且陪皇上观看端午龙舟大赛庙会和书法联展以外,臣特别记住了皇上庆典的时候,给臣布置的作业。臣是来交作业的,带来了两车作业呢。”
徽宗一听,就略微探了探身体,问道:“两车,是不是跟上一次带来放在后花园和延福宫那的那种,一车只能装一块的大家伙?”
朱缅明白皇上的意思,就笑着说,“皇上,这一回,臣还真就没带那样的。不过,那种大家伙,臣已经给皇上准备好了特大型的,比上次那几块大的都要大得多,要大一到三倍呢,四辆马车并起来都拉不了,并且不是一块,而是一块太湖石,还有一块灵璧石。这一回呀,因为臣打造的大船还没有造好,造好了,就走水路给皇上送来。这一回呢,都是带的那种秀珍型、小家碧玉似的。”
徽宗哈哈笑了起来说,“哎哟,秀珍型、小家碧玉,难不成你给朕带来了苏杭美女啊,朕可没给你安排这个任务,布置这个作业吧?”
朱缅就说:“不不不,当然不是。”
徽宗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不是,那是什么呢?现在在什么地方?咱们现在去看看。光华走吧?”
杨光华一看徽宗那急切的样子,那迫切的脸色,知道他早就急不可耐了,因此就说:“好啊,咱们马上去,在什么地方啊?”
朱缅就说,“因为臣的院子放不开,就把这两车宝贝拉到礼宾院去了,马夫,还有来的卫士们都住在那里,家父呢,也已经过去了,在那里候着皇上呢。”
“好啊好啊,咱们快点走吧。要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捣乱。”徽宗说完这句话,就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为了皇上的安全,也为了效率,杨光华没有安排皇上坐御辇,而是坐了一辆一品大员坐的马车,并且特别安排了三辆,让皇上坐在第一辆上,由杨国华陪着,杨戬坐在第二辆,朱缅坐最后一辆。
一到礼宾院,还没等朱缅的马车停下,徽宗就已经从车上下来了,站住之后就四处打量,冲着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朱缅就问:“哪里呢,在哪里?”
这句话刚落音,就听一个有点苍凉浑厚的声音说,“臣朱冲拜见皇上,皇上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只见朱冲已经从礼宾院主楼一旁转了出来,来到了徽宗跟前跪下就磕头,起来的时候,朱缅也已经过来了,做了个手势说,“皇上您请。”然后就带着向后院走去。
在皇上下车的那一瞬间,礼宾院的小伙子就已经看到了,马上就踉踉跄跄的跑着喊着:“皇上来了,皇上来了,皇上去后院啦!”这小伙一喊不要紧,整个礼宾院,从老板、掌柜、伙计,一直到住店的客人们,纷纷向后院跑去。住店的客人,有的竟然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就跑了出来;还有的人正在系纽扣,一边系一边跑,还有更牛的人提着裤子就跑出来了。他们能够赶巧碰上皇上来,能得见皇上天颜,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千载难逢啊,所以都抢着要来一睹皇上龙颜。
徽宗跟着朱缅,来到了应奉局的马车前。跟随朱缅来的卫兵们,早已都跑到了跟前,要靠近了瞻仰皇上。可还没等他们连起一个圆圈,就被杨光华带来的特别护卫,给无声地推到了一边。朱缅和朱冲亲自把两辆车上的专用大箱子打开,皇上从第一辆车看起。先拿出来的竟是一块硕大的翠绿色翡翠,雕刻的是一颗大大的白菜。徽宗双手轻轻的托起来,托在两手的掌心,仔细的看着,一边看一边就说:“聚百财呀,聚百财,我大宋,就是能聚财呀”。
朱缅解释说,“皇上,这是专门给您放在珍宝坊的,祝福您能聚天下之财。”
徽宗笑得十分灿烂,说,“啊,好呀好呀,有这宝贝,一定的,一定的。”
然后,就一件一件的看。这一整个上午,一车还没看完,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杨戬又来提醒了。
徽宗恋恋不舍地说:“拉走吧,别放在这里了,不安全,且不说容易被人发现,就是被盗贼顺走一件,就是巨大的损失。或者万一被谁碰下一件来,也是大麻烦。”
拉走?拉到哪里去?众人都一头雾水,不知皇上让拉到哪里,唯独杨光华明白,就对朱缅说,“马上把这两车宝贝呀,都拉到后宫珍宝坊去。下午呢,皇上再鉴赏那一车。鉴赏完之后,接着入库。”
朱冲就想说,后面这辆车上的,是朝廷的,该交给户部。可他刚要张口,却被朱缅抢过话头说道,“下官知道了,请杨大人放心,请皇上回宫吃饭吧,臣会安排好的。”
徽宗显然很满意,也特别高兴,竟一跃就上了马车,竟然没用踏他的上车凳,也没用杨光华和杨戬搀扶,这让众人都看愣了,从来没见过皇上这样上车。
上车以后,徽宗还回头笑了笑说,“怎么样,朕腿脚还行吧?”然后又喊道:“来来来,朱缅,朱冲,你们父子两个呀,今天中午,朕要给你们赐宴。杨戬啊,你先走一步去给梁师成说,让他准备。”
杨戬本来已经上了马车,只得再跳下来,向朱缅要了匹马骑上,飞也似的跑了。
朱缅和朱冲受到皇上的特殊礼遇--赐宴,这又是这父子俩没有想到的。他们原本只想着,到京城能够见到皇上,给皇上送下这一车礼物,观看了端午节的这些项目就够荣幸,够开心的了,没想到皇上竟来了这么一个动作。虽然吃的什么没大记住,味道也没感觉到有特别的香,尤其是很多菜,跟他们在苏州杭州吃的味道相差甚远,可是他们觉得这顿饭是一生当中吃的最香的,简直无与伦比。后来这父子俩把这顿饭专门让人记了下来,写成了一张小贴子,装裱的非常精致,也供奉在了双节堂中。当然,这是后话。
下午,徽宗没有读书,而是在珍宝坊里看了整整了个下午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