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和刘瑞被带上公堂的时候是很懵的,他们没想到他们以为忠心耿耿的刘成会供出他们。
二人一口咬定,全是刘成跟冯二的私怨,或者刘成是为了图财,跟自己没关系。
刘成辩驳:“我跟冯二根本没有私怨!而且,用来取信冯二的那块玉佩是刘管家给我的,给我之前一直在库房里,我根本没资格取,大人去一查便知。我身上的那张借据也是管家给我的,不是我偷出来的,如果我真的有这个本事能偷出来,我直接趁醉把冯二身上的银票都偷走不就完了,我为什么要费劲把他弄死再拿走?”
刘成这话说的不假,他一个小厮可没有开库房的资格,而刘家开库房拿取入库都是有记录的,一查便知。
而且冯二死前几天和刘成勾肩搭背亲如兄弟,亲哥哥亲弟弟地叫着,如果两人有旧怨,即使后边刘成骗他去跟他共同谋利,两人最多也不过能有个表面和谐,能关系好成这样,说明之前不可能大到宁愿把他杀了的旧怨。二人说跟他们没关系全是刘成的私人恩怨的说法不攻自破。
刘成把管家拉下了水,眼看着没有转圜余地,刘瑞向刘管家使了个眼色。刘管家犹豫了一下就把所有罪名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是我指使刘成的,我看冯二几次三番来家里闹事,就想办法除了他。跟我们少爷没有关系,少爷不知情。”
刘瑞也立刻顺杆爬:“大人明鉴,我是真的毫不知情。”
刘成一看这种状况心道不好,刘瑞和管家但凡有一个放出去了,自己的家人都好不了,必须全都留在这。于是他也张嘴分辩:“大人明鉴,我亲耳听到少爷吩咐刘管家让冯二彻底闭嘴的。刘管家最是忠心,向来是主子说什么他就办什么,连这种杀人的大罪都准备替少爷顶下,怎么可能背着少爷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呢?”
两人一听刘成说的话,心道不好。知县大人眯起眼睛:“你说刘瑞吩咐管家让冯二彻底闭嘴,闭什么嘴?”
刘成忙道:“冯二与少爷是有旧怨的,几次上门胁迫少爷要银子,把少爷气得够呛,但具体什么事奴才也不知道。”
刘瑞雇佣冯二去陆家偷东西的事只有刘瑞和管家两个人知道,但他们二人是不可能主动说出来的。县太爷也不恼,直接下令:“来人,去冯二家,把他的妻子传召过来。”
冯二的妻子李氏很快被传召过来。李氏穿着破旧身材干瘦,脸上还有冯二打出来的伤痕。她刚得知冯二的死讯不久,心情复杂,不至于开心,但也不怎么难过。
知县问:“李氏,你看看你旁边跪着的人,认识吗?”
李氏仔细看看旁边跪着的刘家三人,答道:“认得一个。最左边那个是刘少爷吧,他去过我家。”
知县又问:“他去你家干什么了?你详细说来。”
李氏回忆道:“就是冯二在衙门挨了板子被抬回家那天晚上,这个少爷来了,冯二管他叫刘少爷,找他要了二百两银子,他都给了。好像因为......因为冯二说什么自己没有供出他来......”李氏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所以对刘瑞印象深刻,记得特别清楚。
“他找这个刘少爷要了一笔二百两银子,但很快就花出去了。后来张家兄弟上门找他要钱要了一百两,他手里就一文钱都没有了。最近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外边都干了什么。”
“后边我知道,大人。”刘成接茬道:“冯二跟我说,他欠了赌坊五百两银子。他应该是被赌坊轰出来之后就再次来找少爷要银子了。”
知县恍然大悟:“原来指使冯二去偷陆家秘方的幕后主使就是你啊!冯二以此为要挟,多次找你要银子,于是你就干脆要了冯二的命,是不是?”
事情的经过已经十分清楚明了了,但刘瑞和刘管家打死不认,一口咬定刘管家看少爷生气,为了给少爷出气自己下决定杀的冯二,少爷并不知情。
知县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到:“你别以为这样说就能放过你,别忘了你还欠着四十板子呢。而且常言道,家奴犯罪,罪坐家主。这件事无论你怎么抵赖,都是不可能跑掉的。”
这件事,刘管家和刘成是一点都跑不掉的,一个谋划杀人经过,一个亲手杀人,两人都被判了死刑。但地方官员是没有资格执行死刑的,只能将写有案件经过与判决决议的公文呈报给刑部,先将二人暂时收押,不日押送进京问斩。
刘瑞被判徒三十年,就是坐牢坐三十年,基本就是坐到死了。坐牢前先把之前欠的四十大板一板不少的补上了。他跟他娘已经撕破脸了,他娘估计也不会来看他,更不可能拿钱替他打点,可想而知刘瑞在牢里的悲惨生活。
刘瑞和刘管家一夕之间全部下狱的消息传回了刘家,刘夫人知道这个消息心情复杂,一方面自己养育刘瑞多年,即使现在撕破了脸以前也是真的付出了感情的。一方面他坐牢了,两人之前撕吧半天分给他的家产,又不费吹灰之力地重新回到了自己手里。她本来就生性凉薄,既然白得了这么多产业,也顾不得想东想西,马不停蹄去收拢财产了。
刘夫人还牵着四岁的二儿子刘珏专门去看了刘瑞一趟。刘瑞被打了四十大板,趴在破稻草上动不了,刘夫人隔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刘瑞声音沙哑地问。
“儿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刘夫人笑眯眯地说:“儿啊,你永远是我儿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分到的那些家产我会替你好好打理的,我走了就交给你弟弟,你好好在里边待着吧,家里的事不用操心。珏儿,谢谢你哥哥。”
刘珏懵懵懂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哥哥趴在那里面。但他听母亲的话,母亲让他谢谢哥哥他就真的“谢谢哥哥”。
刘瑞气得要晕过去了:“滚!你们给我滚!”
刘夫人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行,那我们不打扰你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