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迪手上的劲道明显松弛,满脸涨红的埃克托也得到了喘息之机,他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想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目光,
一位皮肤漆黑,身材挺拔的傲罗开口道,他的眼神坚定且清明,声音低沉又稳重,浑身上下更是透露出一股精明干练的气质。
“这只是个小孩子,别吓坏他了。”
高个子巫师开了口,他快步上前,用坚实的身体挡在了穆迪的魔杖面前,
“放轻松点,阿拉斯托,现在的安全状况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时刻保持警惕是没错,但是过度的妄想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再怎么警惕都不过分,金斯莱,正是这样的警惕才让我能够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这是你们这种没有经历过那次战争的小家伙很难理解的。。。”
穆迪的言辞激烈,神情也很是认真严肃,在他说教的同时,眼眶中的假眼依然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时刻警惕的提防着周围,
相较于穆迪的小心谨慎,他身边的那些年轻人则要松散不少,面对穆迪的说教,这些新提拔上来,没有怎么经历过风雨的见习傲罗不约而同的深吸一口气,虽然尽力掩饰,但在缝隙当中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厌倦。
穆迪是何许人也?周围这些小年轻的反应怎能瞒过像他这样老江湖的眼睛?看着那些年轻傲罗轻浮的样子,穆迪叹了口气,草草的结束了自己的说教,他用魔杖敲了敲嗡嗡作响的窥镜,后者很快平静下来,
“阿拉斯托说的没错,在外面执行任务再怎么警惕也不为过,”
还是金斯莱及时圆了场,他拍了拍穆迪的肩膀,随后转过身,朝着埃克托露出了一丝歉意的笑容,
“走吧,还有任务要执行呢,至于门口,留下两个人盯着就行了。”
这样的处理也算是不失偏颇,穆迪自然也没什么话说,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埃克托,随后按照出行守则,带着见习两个傲罗就走上了通往五楼的电梯。
看到穆迪的离去,缓过劲来的埃克托自然也不想在这个地方浪费更多的时间,只不过他刚想走,就被早有准备的金斯莱拦在身前,
“真是不好意思,孩子,你没什么事情吧?”
金斯莱的脸上带着与先前如出一辙的笑容,只不过他的眼神中带有着考察的意味。毕竟他也是和穆迪搭伙完成许多任务的资深傲罗了,对于他的这位老伙计自然也有着非常深入的了解。
金斯莱相信穆迪不会是无的放矢,之前的劝阻除了有降低影响的作用,也是和他那老伙计的配合,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样的把戏的应用前景可不仅限于谈判上面啊。
这不,在穆迪唱完白脸离开之后,金斯莱非常默契的继续执行着自己的工作,
不等埃克托回应,金斯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继续说道,
“请原谅阿拉斯托,他就是这样的脾气,对于什么事情都保有充足的警惕心,如果一天没抓到几个想要对他动手的家伙,他会觉得这一天都白过了,”
金斯莱刻意的停顿了一下,他脸上笑容不减,只是那对如苍鹰般敏锐的眼睛紧紧盯着埃克托,
“回去我一定会好好说说他的,这样的习惯是要改改了——你是要去哪,孩子,需要我帮忙吗?算是我对你的弥补吧。”
埃克托摇了摇头,他看向面带笑容,眼睛微眯的金斯莱,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人畜无害,
“我要去二楼生物伤害科找斯梅绥克先生,就是那位实习治疗师,我的父亲被狼人咬伤了,由他负责治疗,”
埃克托非常流利的说出了自己在进来之前就事先想好的说辞,他的眼神真诚,很是坦荡的与金斯莱对视,
金斯莱的眼睛眯的更紧了,他收敛了笑意,认真的对着埃克托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快,他的脸上又洋溢起带有歉意的温和笑容,他将手背到身后,像是比划了些什么,跟着他的一位见习傲罗快速会意,快速的转身离开了,
“真是太糟糕了,孩子,不过我相信你的父亲会没事的。”
金斯莱一只手揣在腰间,一只手摸了摸埃克托的头。不过他并没有放埃克托离去的意思,当然也没有将他扣押下来的意思,只是漫无目的的和埃克托聊起天来。埃克托自然是着急的,但是他又不敢在金斯莱面前显露出来,只能尽可能平静的应付着面前这位大个子巫师。
像这样双方都心不在焉的谈话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方才离去的那位傲罗回到金斯莱的视线里,远远的朝着他点了点头之后,金斯莱这才终止了先前漫无目的的聊天,对着埃克托说道,
“好啦,就不打扰你了,孩子,快上楼看看你父亲吧,我想他现在一定等着急了。”
埃克托等的就是这句话,但是他还是尽可能的平息下内心的激动,在礼貌的和金斯莱道别之后,这才快步朝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都对的上,沙克尔先生,生物伤害科确实有一个叫希伯克拉特的实习治疗师,今天早上也确实进来了一个被狼人咬伤的病人,”
“还是有些不对劲,一个正常的,被吓坏的小孩子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不敢那样和我对视。。。”
金斯莱嘀咕了一句,他的眉头紧蹙,扭头接着向身边的实习傲罗问道,
“那个病人叫什么?”
实习傲罗低下头,对着从前台要来的名册仔细翻找了一下,随后回到道,
“贾斯汀·里弗斯,先生,”
“是吗?”
金斯莱拔出魔杖,指向自己的喉咙,
声音洪亮!
“克洛克先生!”
金斯莱的声音在魔法的加持下显得更加响亮,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埃克托的背影,
埃克托被着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他自然听得出来这是金斯莱的声音,所以下意识地回了头,
金斯莱的瞳孔紧缩,在看到埃克托转身之后,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穆迪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这个看上去像小孩子的家伙果然是有问题的!
“放下魔杖,举起手来!”
数发缴械咒伴随着昏迷咒划破空气,飞速的朝着埃克托方向疾射而来,埃克托瞳孔紧缩,他迅速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熟练的使出了铁甲咒,随后朝着金斯莱的方向使出了几发同样强力的缴械咒。
金斯莱谨慎的一连为自己套上了好几层铁甲咒,事实证明,这样的谨慎是正确的。埃克托的缴械咒从来都不是孤独的,一个魔咒套一个魔咒都是最为基础的把戏。毕竟在这之前,埃克托面对的不是像阿不福思,弗利维这样的决斗大师,就是黑化版勒梅先生这样的魔法大拿,要是这些基础的把戏都没能掌握,又怎能奢求对抗,甚至是打败他们呢?
所以,在埃克托魔杖尖端射出的缴械咒背后,非常贴心的搭配上了昏迷咒,而且是很强劲的昏迷咒,
几个道行比埃克托还要浅的实习傲罗自然是着了道,不仅仅是手上的魔杖落入他人之手,沉重的身体更是划出一道抛物线,狼狈的摔到一旁,至于领队的几个深知江湖凶险的老油条则要好上不少,在应付完埃克托的攻势之后,继续还击以凌厉的攻势。
埃克托是无心应战的,他一边应付着攻势,一边朝着电梯间的方向退去。当然了,应付的方式除了不厌其烦地往自己身上套铁甲咒,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诸多公共器材埃克托自然也没少借用,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嘶喊声,尖叫声,咆哮声不绝于耳,
直到一声清脆的叮咚声响起,虽然这声音算不上大,但是对战双方几乎是同时暂停了激烈的魔法对轰,
电梯到了。
铁闸门被一双粗糙的大手粗暴的推开,紧跟着就是一道粗壮的红光从其中飞射而出,朝着埃克托的方向疾驰而来,
埃克托瞳孔紧缩,那道魔咒强劲的异常,其的速度也是出奇的快。红光呼啸着划破空气,埃克托快速使出的铁甲咒被它轻松的击溃,并且在击碎埃克托的铁甲咒之后,那道红光的势头不减,依旧直勾勾的朝着埃克托方向冲来。
再使出的铁甲咒也很难阻挡那道魔咒的势头了,埃克托深知这一点,所以他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虽然有些狼狈,好在躲闪有些,那道魔咒将原先位置身后的墙壁击穿,缺口处更是冒起一阵白烟。
埃克托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疯眼汉穆迪的身影从电梯中走出,他的魔杖指着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埃克托,脸上带着戏谑的神色,
“金斯莱,怎么样,我的直觉没有错吧?”
穆迪的声音很大,他的神色很是认真,但是埃克托能感受的出来他语气当中放松的意味。
埃克托自然是不可能束手待毙的,他想要挪动身形,但是穆迪的那只假眼死死的盯着他,丝毫没有松懈的意味,
“小子,不想吃苦头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投降吧,既然我在这里,你是没有机会逃出去的。”
穆迪挥了挥手,一只脚已经从电梯当中迈出的那两位随行的见习傲罗立刻停住了脚步,向着电梯内退去,
“他这手本事可不像是个小子,阿拉斯托,”
金斯莱一边朝着埃克托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迈动脚步,一边对着穆迪大声说道,在他的示意下,那个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被穆迪称呼为约翰的傲罗停下脚步,转身去照顾那些被埃克托击晕的见习傲罗去了,
“说不定就是某个喝了复方汤剂的老家伙呢,小心点,阿拉斯托,别着了这小子的道了。”
埃克托看着从两个方向朝着自己包抄过来的精英傲罗,实在是感觉头皮发麻,他的视线飞快扫过两人,以及穆迪身后的那间电梯。
事情有些大条了啊,埃克托苦笑了两声,说实话,他一直都是想着尽可能地降低对于时间线的影响,尽可能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把事情办成,
到如此一番境地,不闹出些动静还想要脱身无疑是天方夜谭,
心念至此,埃克托随即动手。
埃克托起手是迅速的,经验老道的穆迪比他还要快,
当然了,这还要多谢他的假眼,在其的洞察下,埃克托的任何动作都被穆迪尽收眼底,
出其不意的起手式自然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出其不意了。
两个人的路数不同,但是魔咒叠魔咒的把戏自然都是会的,只不过埃克托的搭配是缴械咒配昏迷咒,穆迪的则要更加图穷匕见些许,他的连招则是昏迷咒先发制敌,缴械咒垫后。两者的魔咒在空中对碰,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金斯莱也随即动手,他的咒语虽然比不上穆迪那样强劲,但是熟练程度并不逊色多少,而且金斯莱的战法主打一个滑字,攻势算不上凌厉,但是胜在时机,迅捷的魔咒总能抓住埃克托施法后摇的微妙时机。埃克托被这样的袭扰折磨的焦头烂额,不得不时刻提防。
或许有人问了,埃克托为什么不先行抽出手来,解决了金斯莱之后再去对付穆迪呢?这点也很好解释,先不说现如今的埃克托能不能快速的在空隙之间解决金斯莱,让其失去还手能力,就算埃克托有这样的能力,金斯莱的决斗风格也让这样的想法付诸空谈。
如同前文所说,金斯莱的战法主打一个‘滑’字,如果只是先前所说的掌握时机,卡timing的话,金斯莱的战法就主打一个‘巧’字,至于滑,那就是不主攻,只助攻,攻防兼备,不全精,但全会,以骚扰为核心,以辅助为纲领,秉持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总结而言,就是一个滑字。
被这样的两人夹击,在加上零星散点实习傲罗的攻击,埃克托实在是疲于应付,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为上计这一种方法了,
但是温德尔怎么办呢?
埃克托很苦恼,
不过他的脑海中非常及时的生出了一个算得上荒唐的想法,
“福克斯。”
埃克托轻声呼喊道,
他调整这步伐,突然快速几步,冲着穆迪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一连几发强劲的魔咒,搏命的打法让他不得不往后退去。
“没用的,小子,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有反幻影移形咒,你是逃不出去的!”
电梯不知何时变得空荡荡的,两位随行的实习傲罗不知道到哪去了,电梯里面只剩下一只黑色的巨大箱子,
没有温德尔。
来不及多想,伴随着一团火焰,一只火红色的大鸟落在了埃克托的肩膀上,
是福克斯,
她的眼神当中带着好奇,眼前的这个孩子给她一种没由头的亲切,但是她很确定,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来不及解释了,带我离开吧,福克斯。”
埃克托轻声道,言语中透露着急切,
福克斯点点头,
在穆迪和金斯莱等一众人目瞪口呆之下,一人,一鸟,一电梯的身形消失在了火花当中。
“福克斯?”
穆迪的眉头紧蹙,他的眼神当中充斥着不解,
“怎么是她?”
他看向金斯莱,金斯莱的反应也差不多,
“我想我们该去趟霍格沃兹了,金斯莱。”
穆迪收起魔杖,看向金斯莱,金斯莱点点头。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那个时空穿梭者也被带走了。”
金斯莱说道,但是站在他对面的穆迪摇了摇头,
“不,金斯莱,那个时空穿梭者还在这里,他没能带走,”
迎着金斯莱询问的目光,穆迪接着说道,
“准确来说,没人能带走那个时间穿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