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她不一定是雷电芽衣，至少不应该是我心中的那个芽衣。”
    姜铭反应过来，并强行将心中的情绪按压住，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心中仍旧波涛汹涌，不敢再去看向面前的雷电芽衣，转而微微低头思索。
    “面前的芽衣在我还尚未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并且身形虚幻，仿佛凭空生成，直到我靠近的时候，才渐渐由虚化实，这定然是某种手段，而非真切实际。”
    “甚至我已经被这样的手段影响，难怪我心中会产生往这边走的直觉，还有这种仿佛来源于灵魂深处，无法自拔的情感......这样的手段熟悉至极，简直就像是——”
    “姜铭......”
    听到熟悉的呼唤，姜铭思考中断，回过神来，猛的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少女。
    “该死，又被情绪干扰了，这是什么手段？”姜铭心中大急，正欲向后退去，打算远离面前这位雷电芽衣时，少女忽然又道。
    “我们...应该是好久没有见面了。”
    “？”
    少女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情绪，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是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意身上的血液，与此刻如此突然的状况。
    少女的声音自然是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姜铭眉头下意识紧紧皱起，但忽然意识到这般模样并不适合展现在少女面前，于是又缓缓舒展下来，同时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姜铭便直接开口问道:“那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
    少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却能感受到，在你目前心中所有的想法，应该会认为......我是假的吧？”
    “既然你能说出这句话来，看来你是真的了？但我实在是忘记你了，能否再详细些呢？”
    姜铭见少女身形摇摇欲坠，便上前扶住，少女的身体十分轻盈，宛若一根白羽。
    她苦笑三声，并没有脱离姜铭的怀抱，反而十分享受、怀念似的，依偎在他的怀中，轻轻闭上双眸:“你和他可真像呐...无论肉体亦或灵魂.......”
    “什么？”这句话姜铭并未听清。
    少女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道。
    “我是她的一丝意志。”
    “......哪种意志？”
    既然这位雷电芽衣自称认识自己，那想必过去必定与自己有些交集，而既然是意志，那想必便是智道手段。
    但由智道手段凝聚出来的意志却是繁多无数，是真意还是假意？是特意还是悲意？唯有问清楚，才方便接下来的谈话。
    “是真意，说实话，我当年的本体并不修炼智道，是依靠着触类旁通，才勉强留下了这道意志。”少女口中淡淡的道。
    感受着那硕大的胸怀紧紧靠着自己，身上也有着浓重的血腥味，但在姜铭闻来，却并不刺鼻，反而还有着别样的熟悉感。
    “既然你能说出触类旁通这样的话，那你的确是修炼宇宙规则的了。”
    姜铭并没有从对方口中听出欺骗的意思。
    “呵呵。”少女又轻笑三声，口中戳穿道。
    “你虽然表面一直保持着冷静，但仅仅在见到我的一瞬间，你就已经失了神，只是碍于立场与身份，和你当前的情况，你又必须强行逼着自己保持冷静，而经过这些年下来，恐怕也成为你比较擅长的事情了，真苦啊......”
    “......至少结果是好的，我并不认为这一世的轮回，有多么不尽人意。”
    “但不是每一个结果都是好的。”
    少女缓缓睁开双眸，眸中似有秋波涟漪，深情的望着面前的少年:“这道真意已经留存了太久，时至今日，它只能回答你三个问题了。”
    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姜铭心中了然，若是在拖延时间，真意反而会更加稀薄，于是他点了点头，便直接问道。
    “既然你说与我认识，但我却不记得你，但先前我听说过，我作为极致星神的轮回身，曾经历过六次轮回，也就是说，你曾经是我那六次轮回中......遇到过的女孩么？”
    “是。”少女淡淡回应。
    “我们当时是什么关系？”
    “......同伴。”
    “......这样么。”
    姜铭双眸微眯，面色动容，深深呼吸，心跳急促——哪怕仅仅只是自己上一世遇到过的女孩这个回答，就已经让他有些无法淡定。
    这就意味着，无论自己轮回了多少世，雷电芽衣这位女孩，依旧陪伴着自己，哪怕只是同伴，哪怕这位雷电芽衣，并不是那位雷电芽衣。
    他轻轻咽了咽口水，以此来缓解心中的紧张:“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如此突然？你想干什么？”
    “这是一个问题吗？”
    少女罕见的噗嗤一笑:“罢了，我就宠你。”
    少女双眸微眯，轻轻脱离了姜铭的怀抱，缓缓向后退去半步，与此同时，手中突然出现一柄极其修长的太刀。
    “为了让你，回到清醒的世界中去。”
    少女的柳眉轻轻弯下，一双幽暗无光的美眸，满怀忧愁的不知望着何方，她从姜铭的身边走过，就这么轻轻的走过，与此同时，一行血泪从右眼流下，但少女却并无痛苦之色。
    姜铭心中不解，微微转身，正欲再次询问，忽然瞳孔猛的缩成针缝大小，万分惊恐的望向对面的少女。
    嘭！
    可还未等姜铭有所作为，他便突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击中，旋即身体仿佛整个炸裂开来。
    但奇怪的是，他浑身并未有鲜红的血液流出，甚至连一丝丝伤口都没有，但与之代替的，却有大量蓝紫色不知名液体喷流而出，这些液体并不来源于他的体内，但姜铭却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斩断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意识开始昏沉，少女的背影在他眼中变得迷糊不堪，他喉咙滚动，试着发出声音，却双眼紧闭，昏死过去。
    在姜铭的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少女那熟悉的声音却再次传入脑海，声音清晰如莺语，却有悲凉苦生意。
    姜铭只听她轻声唱道。
    “八百万神降世间，戕害苍生祸人间。”
    “出云折剑七万柄，铸以诏刀十二名。”
    “舍弃人生化恶鬼，尽数压尽尽数失。”
    “神明坠落高天原，命途多舛运不济。”
    “若问出云何铸刀？此身早已陷虚无。”
    “始终尽断化为人，唯有二者逃生天。”
    “只恨宿命总不公，怎有轮回之说法？”
    “痴情人儿痴情种，愿待佳人寻觅来。”
    一诗已毕。
    但这种奇妙的感受，却仿佛是传入了灵魂深处，无法自拔，令姜铭几近忘乎所有，将自身所有的注意力与思想，所有的情感与记忆......都灌注到此诗当中。
    他知道，这是少女能够给自己的所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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