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无双营北,落凤岩附近。
戈壁滩上,一辆马车自南向北飞驰而去,卷起一片烟尘。
离开无双营后,姜铭与观星便乘上了幽兰将军准备的这辆马车,直奔最后一处阵眼而去,而幽兰将军则独自骑着一匹马,护在周围。
至于那些将士们,则被留在了无双营,接照观星所言,她所设阵法有二,其一是为封印异兽,而其二,则是为引其现世而设。
虽可将那至阳异兽引至海底,以占地利,但即使是她,也难以确认是否会有其他异界之物随之现世。
而百丈原乃昔日阎罗降世之处,阴阳早已混乱,若真有此劫,此地定首当其冲。
当然,这些皆是观星对幽兰将军的个人说辞,观星原本希望幽兰将军能在他们封印异兽之时坚守此地,以保天下平安,但在姜铭的提醒之下,幽兰将军仍是亲自跟随,留下10万将士在百丈原中。
马车内,观星看向姜铭,忍不住称赞。
“阁下当真能说善辩、伶牙俐齿,仅凭三言两语,便将那耿直、正经的幽兰将军说动,观星佩服。”
姜铭看向马车外的幽兰将军,嘴上谦虚:“哪里,方才言论不过实话实说,如若观星先生亲自出面,想必更会轻松不少,毕竟单论身份,观星先生可比在下高贵的多。”
“呵呵,究竟是不是实话实说,阁下内心清楚,吾辈便不说了,接下来......”
正当观星想说些什么时,马车突然被姜铭缓缓停下,一旁的幽兰将军亦是十分默契的停下。
“看来,又有麻烦了......”
观星下车远望,只见前方数万兵马皆持刀带甲,早已布好阵势,阵前大旗之下,领军二人皆白衣银铠,无疑正是那二皇子与其帐下军师胡狼,双方之间不足百步。
“可须在下出面解释?”
“......阁下。”
幽兰将军询问观星,而观星则看向姜铭,后者微微点头,递给二人一个放心的眼神。
“交给我便是。”
“当真不用吾辈帮忙?那胡狼必会恶人先告状,身后又有上万兵卒,虽有幽兰将军在此,吾辈不惧,但这样必会失去民心,让谣言成真......”
见观星心中微微有些担忧。
幽兰将军倒是没有在意,她毕竟不了解姜铭的底细,如若出了事故,她便是最后的防线,况且以她在军中的威信,即便有那胡狼于背后挑拨离间,亦能全身而退,甚至是于千百兵卒中取那胡狼首级,也并无不可,当然,后者是考虑在观星会相安无事的状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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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铭骑于马上,奴道宇宙规则随意催动,马儿立刻带他缓缓走向大军阵前。
忽然,对阵鼓角大响,那面具人乘势纵马而出,剑指前方。
正当胡狼欲要恶人先告状时,姜铭率先出声:“来者,可是那奸人胡狼?!”
声音之响彻,涵盖周围数千米,就连站在最前面的兵卒,脑海都有隐隐晕眩之感。
观星面色微微抽搐,没想到应对恶人先告状的方法,就是自己这边先告状。
而那胡狼更是被这声音震的手脚瘫软,差点晕厥过去,但秉持着自己那低贱的操守和计划,她还是强忍脑中疼痛道。
“你是何人?胆敢站于逆贼观星身前,替她说话?竟还敢恶人先告状!?啊...不曾想就连幽兰将军都被尔等蛊惑。”
胡狼表面一愤一怒,心中却又一惊,朝廷上下何人不知幽兰将军的本领与胆识,性情与声望?如此人物就站在她身边的兵卒面前,先前的言论威信,可谓大失。
“哈哈哈,好教你知。”
姜铭连笑三声,神情表现的极为自信。
“吾乃天外之人,降临于尔等凡尘之间,是心存善意,见此世异兽霍乱,本想相助一二,却不料此世竟有汝这恩将仇报、鼠目寸光之辈,实乃寒心也......”
“因此,吾今日立于上万人士面前,将汝之罪行一一扒出,好还天下安宁。”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胡狼右手食指直指观星,口中怒喝,连连咆哮。
“天外之人?呵呵,观星逆贼,我原以为你派出这厮,是欲要为自己之罪行开脱一二,却不料上来就是胡言乱语、信口开河。”
“先帝神文圣武,继承大统,应天合人,法尧禅舜,处天下以治万邦。”
“汝既知天命,识时务,为何不念先皇旧恩,反而与宰相丽塔谋权篡位,暗改先皇遗诏,欲据皇位于己身,收天下于汝囊中?!”
“岂不闻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二皇子带兵上万,良将千员,谅尔等腐草之萤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
“汝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原先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胡狼张开双臂,表面肺腑之言,实则下贱之语,哪知姜铭听后却再次大笑:“哈哈哈哈——”
“汝这贼人,又何故发笑?!”
姜铭眼眸微眯,笑声连连。
“我原以为你身为朝廷老臣,当今少傅,虽无经邦纬国之才,来到阵前,面对幽兰将军与数万士卒,想必也有高谈阔论之能,却不想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实乃下贱。”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姜铭望向身前数万兵卒,口中侃侃而谈道。
“昔日先帝尚在之时,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国泰民安,人丰年寿,但也因此,朝廷中有人升起小人之心。”
“先帝崩殂之后,更是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狼心胡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令朝廷上下宛若岸谷之变,混乱不堪。”姜铭右手狠狠指向胡狼。
“奸贼胡狼!汝便是其中之一。”
胡狼大声反驳:“诡辩之言!证据何在?”
“呵呵。”姜铭冷笑再骂。
“先不说观星大人如若当真暗改先帝遗诏,企图谋权篡位,那此刻又岂会私自离开煌月城,置己身于危难之中?”
“再不说自阎罗降世以来,观星大人便日夜潜心钻研封印异兽之阵法,宰相丽塔亦为国事鞠躬尽瘁,此事宫内几乎广为人知。”
“异兽阎罗现世之时,幽兰将军率军三十万与之相抗,异兽无相临世之日,先帝又亲率十万精锐迎击,朝廷上下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值此国难之际,胡狼少傅,又有何作为?”
姜铭左手背负身后,坐于马上,于大军阵前闲庭信步。
“胡狼少傅之生平,吾素有所知,五年前西域之乱,汝于荒城之中被先帝所救,因你才华过人,不出数月,便得少傅一职,居位食禄,直至今日,理当匡君辅国,安煌兴国,却不想伪造诳言,以讨奸贼之名兴此蛮兵,欲致二皇子于不忠不义之地!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你...你这护卫......你敢——”
“住口!无耻奸贼。”
姜铭立刻打断对方,不留给那胡狼丝毫说话的机会,又骂道。
“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食汝肉,尽饮汝血,安敢在此饶舌?”
“我......咳咳......”胡狼捂住胸口,咳嗽多声,面色已然有些不佳。
姜铭语气又带上一抹庆幸之意,对旁抱拳一礼:“所幸天下不绝朝廷,观星大人亦愿继承大统,我奉观星大人之旨,今日便要讨伐你这奸贼,你既为阿谀奉承之辈,便只可苟延残喘,得过且过。”
“你这老奸巨猾,吃里扒外的贱妇,你即将命归于九泉之下,届时又有何颜面,去见那煌城先帝?”
“我...我...我......”
胡狼呼吸急促,心脏狂跳,状态已是不稳。
姜铭见状立刻激进:“二臣贼子!汝枉活如此岁数,一生未立寸功,就只会花言巧语,拨弄是非,祸害民众天下!”
“一条颓废之犬,怎敢在我等面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你——!呃啊......噗——”
胡狼被骂的浑身颤抖,瞳孔地震,张口结舌,右手指着姜铭却愣是说不出话来,最后更是气的口中喷出鲜血,两眼一翻,摔于马下。
周围的护卫连忙向前查看,却发现这胡狼已经没了气息。
她死了。
“这......”
观星与幽兰将军同样察觉到了这点,心中颇为惊异,观星按压不住疑惑,上前问道。
“阁下,你方才是否使用了手段?这胡狼虽然奸诈无比,但应该也并非三言两语便会致其吐血气死身亡之辈。”
“呵呵,观星先生所言甚是。”
姜铭缓缓下马,微微转身,嘴角带着笑道。
“方才同样是智道宇宙规则的手段,即便是初入门槛的观星先生,亦能做到。”
“哦?”观星闻言眼前一亮,微微一礼:“还望阁下指点一二。”
依照姜铭方才的言论,他已不准备隐藏身份,于是观星自然也要表现的谦逊些许。
“好说,好说。”
姜铭微微点头,旋即笑道:“智道讲究念、意、情,念是念头,意是意志,情是情绪,我方才暗中施展的手段,便是加剧那胡狼内心隐藏的情绪——愤怒、紧张、惊疑与恐慌。”
“她原本想靠言语与伪证让观星先生你变为叛国之人,却不料被我一一反驳,牵着鼻子走,而她一开始表面风云平淡,实则在我的影响下情绪已然接近崩溃,最终气急攻心,吐血身亡,她是被活生生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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