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支队伍到现在还没到,如果出了问题呢?”泰目不去看菱花的眼睛。
“你怕那两支队伍出了问题,陆斌留在那里等待会有风险?”
菱花开始理解泰目的心思,可是陆斌身边还有小四呢,那可是一路出生入死的兄弟,泰目他不提醒一下吗?菱花带着疑问去看泰目,发现泰目的眼睛早就离开了她,开始起身穿衣服了。
“你赶紧去把钱转移,我下午就走,你过了今天再走,我们去普兰汇合。”
菱花听到这心中一惊,转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穿裤子的男人。
“普兰?”
“普兰。”
菱花越发觉得泰目心思太深,这几年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她总觉得她是他的人,他给她留得不少,不说这家饭店,每次交易后四分一的钱留给了她,她不是不知道泰目为了生意至少三分之一以上的钱要拿出去打点分给各路人马。
就因为泰目愿意将这么一大份利润交给她,才让她这么多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所以菱花觉得自己一个人孤单的守着这么偏远的革吉一守就是七年,她觉得自己是他的一份子,这两年,他来了留下的时间越发的少了,这两年他不断的出去,他和那边的真正的老板频繁的接触,他们关系更密了。
去年来了他告诉她,他去了那边老板的一个私人岛屿,一个在非洲小国的私人岛屿,岛上有座宫殿,富丽堂皇,真正的与世隔绝。
岛上来接他们的船,船上人员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岛上是有私人武装部队,是的,是部队,每人身上是全自动武器,一色的黑队伍。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受多国通缉,全世界珍奇动物他都收,他的产业就是贩卖珍稀!
什么值钱,他就祸害什么。
越珍稀的越值钱,
越值钱的他越祸害。
羌塘高原上奔跑的藏羚羊因为绒毛能制成与黄金等价的围巾“沙图什”,漫漫荒原上,藏羚羊横尸遍野,皮被剥走,留下滴着血的尸骨。
曼谷丛林里自由的大象,精确的计算麻醉药量后开枪,只是不想让大象倒地时折断珍贵的象牙,精准计量的麻醉药让大象能够在倒地时还能自己用鼻子支撑着侧躺下,然后电锯切割拿走,奄奄一息的大象醒来等待着它的唯一结果就是死亡。
泰目说张老板才是做大生意的,我们局限于这片高原,路只会越走越窄。
菱花知道了泰目的心思,他要退出这片高原的生意了,他要陆斌替他,只是想将风险转嫁给他,泰目一定会把持陆斌接下来的生意,他只是要跨出去,他是害怕了。
但他对身边人哪怕像小四这样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也留了一手,总算对自己还有良心,也不枉自己为了他的生意守在这荒凉的高原上七年!
可是菱花她自己觉得就算泰目带着自己离开,她的内心还是很不舒服,因为,她没法接受自己不声不响的离开如春。
如春这里还有一个和她朝夕相处了七年的小二!
小二是她来了革吉领养的孤儿。
小二沿街乞讨,那个七年前的一个冬夜,
她正筹备如春明天的开业,小二成了如春开业前的最后一个客人,还是没钱的客人,
她看着一双单鞋的小男孩在寒风里,她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怎么来到身边的,如果离开如春让他继续流浪,他能不能活过今晚?
她就给他做了个“白斩河田鸡”看着他吃,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
“小二。”那个叫小二的回答,没有去看她只是低头吃着香嫩的河田鸡。
她问她:“几岁了?”
“不知道。”小二回答。
“还有亲人吗?”她问小二。
“…没了…”小二抬起哀伤的眼睛看她。
她的心在他看她的那一刻柔软得像一个母亲。
不知道几岁,她就给他定了十三岁,因为那年她三十三岁,她说这样好记。
不知道生日就给他定了和她同一天作为他的生日,她说这样好记。
不知道哪里人,不要紧,既然是在革吉遇到了就把革吉当他的故乡吧。
不知道去哪里,不要紧,就留在如春吧,不差他一口饭吃。
他说,那一夜的河田鸡是他有生以来最最好吃的一顿饭。
她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可是,今天泰目告诉她让她今天后就离开。
那么小二呢?
她能像泰目一样把小二和小四等同起来吗?
她告诉自己她做不到。
她可以不带小二走,但她不可以不声不响的走。
她如果从如春悄无声息的消失,小二会发疯的。
小二已经把自己融为如春的一份子,从七年前,他觉得自己有了家,如春,如春一般的温暖,因为如春里有“菱花姐”
别人都喊“菱花姐”叫老板娘,只有他喊“菱花姐”作老板娘时被菱花姐要求喊她“菱花姐”。
小二非常非常乐意这么喊她。
从内心深处,他更愿意喊“菱花姐”为妈妈!
他从“菱花姐”那里感受到了他从没享受过的母亲的关怀,他在她那里知道了什么叫温暖如春。
他的第一双冬鞋,是她给他买的,看着他被冻坏了的脚趾,她没有嫌弃他的肮脏给他清理给他擦药。
他的第一件棉袄,是她给他做的,是收来的羊皮做得,她说这也是她第一次给人家做衣服。
那件棉袄早就不能穿了,他已经长成大高个了,但那件棉袄一直就藏在自己的衣柜里。
他有了自己的房间,有了他的床,再也不用躲到牛棚里羊圈里去睡觉了。
他有了第一辆摩托车,他第一个载的人就是他的“菱花姐”。
大家都说老板娘对谁都泼辣鲜有柔情,只有小二才能让老板娘有了女性的温柔。
他们之间有过太多太多的第一次,他们之间就像彼此相互成全着对方怎么去理解善良!
菱花告诉自己她做不到无声无息的离开,和小二七年的相处,不是母子胜似母子。
她走,要让小二知道自己的去处,不然她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