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鹏何曾想过,三天之后,将会是崇文县有史以来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从县局离开之后,唐鹏便独自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
这个小区虽然比不上当初张嘉怡为他找的地方,但是整体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
尤其是因为小区靠近县政府,所以县里不少职工也都住在附近。
唐鹏从县局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崇文县的夜晚总是很清冷,别说是行人,即便是汽车都看不到几辆。
不过今晚,唐鹏刚把车子开到小区前面时,身后却突然冒出了几辆打着远光灯的车子。
远远的远光灯,经过后视镜的折射,让唐鹏的视线几乎丧失。
一瞬间,唐鹏踩下了刹车,一种莫名的担忧油然而生。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几辆车子便追上了唐鹏所在的位置。
紧接着,只听到一阵剧烈的响声,那车子竟然在唐鹏的旁边停下,而后从里面蹿出来几个带着帽子,蒙着口罩的壮汉,甩着钢棍对着唐鹏的车子就是一阵敲打。
突然如其来的变故,让唐鹏心中一惊。
他下意识地踩下油门想要逃离,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前后都已经被其他汽车堵住了。
一阵阵轮胎摩擦的响声扬起阵阵青烟,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惊悚。
“啪!”的一声,一块砖头迎面飞来,重重地砸在了车窗上,将挡风玻璃砸出了一个蛛网的裂痕。
足足五分钟,当唐鹏意识到生命可能出现危险的时候,那些棍棒竟然瞬间消失。
在远光灯的映照下,唐鹏依稀看到不远处车头一个男子,伸出一根中指对着唐鹏比了一下,而后作鸟兽散,一眨眼的功夫,全都四散开。
整个现场,除了玻璃和车身塑料的碎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唐鹏惊魂未定地打开车门,走下车子在四周绕了一圈,确定车子只是表面受伤后,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万幸,看来只是吓唬吓唬!”唐鹏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似乎这是第二次被人砸车子了。
上一次被砸车子,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遇到校霸,将他的自行车给砸的稀巴烂。
而这一次,却是遇到了一群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当街将他的汽车给砸得七零八落。
唐鹏无奈地叹了口气,给辖区的派出所打了个电话,便静静地坐在车上等待着。
就在唐鹏坐上车子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看到打来电话的是张嘉怡,唐鹏的眉头微微一皱。
“唐鹏,你没事儿吧?”张嘉怡在电话那头着急地问道。
唐鹏微微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唐鹏连忙回道。
张嘉怡紧张地说道:“我刚刚跟我妈在客厅哄宝宝,突然收到一条视频短信,看到你的车子被人砸了,你还在车上……”
听到这话,唐鹏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在张嘉怡回到西平市之后,唐鹏第一时间便联系了自己的兄弟赵小飞。
在赵小飞的协助下,张嘉怡已经被安排住进了当初赵小飞买下的藏珑小区的别墅里面。
虽然张嘉怡一开始非常抗拒,不过在听到是唐鹏安排之后,便还是听从了唐鹏的建议。
尤其是当张嘉怡知道马宏伟已经知道自己和唐鹏的关系,甚至就连宝宝的事情都猜到两分后,张嘉怡也就没有顾虑地直接住了进去。
唐鹏和张嘉怡不知道的是,就在几天前,气不过的马宏伟曾经拎着一把西瓜刀去过西平市的老房子。
好在他们已经搬走,故而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悲剧。
随后唐鹏安抚了一会儿张嘉怡,又开了视频看了两眼宝宝,这才挂断了电话。
等到唐鹏放下手机后,不远处一辆警车也缓缓地开了过来。
交代一番后,唐鹏将后续的事情交给了辖区派出所,自己便独自回了住所。
唐鹏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只是一个警告。
虽然不知道这些无法无天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唐鹏心里很清楚,自己得罪的人有限,真要算起来,也是数得过来的。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事情,要拿自己撒气呢?
想到这里,唐鹏的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人影便是马宏伟。
“无论是不是你!咱们也该掰掰手腕了!”
坐在书房里,唐鹏面色凝重地拿起了纸和笔,开始展开马宏伟的问题开始计划起来。
唐鹏这一忙,便忙到了深夜。
与此同时,另一边,西平市的那个废旧小区的破旧屋子里。
吴伟平同样拿着纸和笔在那边写写画画。
尤其是他面前还放着一块白布,上面用毛笔写着粗厚的几个大字。
“还我清白,血债血偿!”
吴伟平一直忙到凌晨两点,这才放下手里的纸笔。
“上访的信函我写好了!如果不行我们就去市局前面闹去,我不相信市局真不怕媒体!”吴伟平冷声说道。
晚上和季培培返回住处之后,季培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吴伟平也是好说歹说,才将季培培劝出了房间。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按照季培培的要求,帮助季培培写好上访材料。
当然,白布的事情是吴伟平自己做的决定。
吴伟平很清楚市局办事的习惯,更知道,季培培在监狱里面那么多次的申诉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如果只是靠着出狱以后的正常上访,是根本没有可能成功的。
所以在写完上访材料之后,吴伟平利用以前的关系,找到了不少东海市的媒体。
他早就为季培培的上访和申冤做足了准备,西平市忙活了这么多天,他等的就是现在。
季培培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吴伟平刚好结束。
看到吴伟平为自己忙到深夜,季培培的心中一阵不忍。
“平哥,让你为了我劳心劳力,真的不好意思……”季培培红着眼眶说道。
自从丰禾酒楼回来之后,季培培已经下定决心要为自己找回清白。
为的不仅仅是自己失去的八年青春,更为的是以后不会被某个饭店的服务员看不起。
也正是这一刻,季培培才深刻地认识到,清白对自己是有多重要。
吴伟平笑着将季培培搂到怀里,安慰道:“我们只不过是最底层的人,上面那些人,哪儿真的会多看我们一眼!不过你放心好了,信访和市局那边不理我们,我们就去市局拉横幅,只要我不倒下,我们就一直站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