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鹏远远地看着放下筷子追出去的柳敢，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李思思明显欲擒故纵的样子，却还是让柳敢快步冲上前去。
    “哎呀，李大炮，这么多年不见，你跟我置什么气呢！”柳敢大步拦在了李思思的跟前，有些郁闷地叹道。
    李思思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不是今天跟你置气，从你不声不响走的那天起，我就很不爽你！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啊？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
    柳敢尴尬地站在李思思的面前，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咋的？你家里人被毒贩绑了？还是受到什么生命威胁了？”李思思气道。
    柳敢摇了摇头，刚准备说点什么，唐鹏从一旁递了根香烟过去。
    “柳老板，思思只是怪你不告而别罢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唐鹏笑着说道。
    两根烟被点燃，柳敢这才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思思也被唐鹏拽着回到原先坐着的地方。
    柳敢的老婆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然后就去忙活去了。
    “李大炮，我也不是想不告而别，其实当中有点隐情，也不方便说，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柳敢开口道。
    李思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回到：“什么隐情？能让你这种连毒贩拿枪指头都不怕的缉毒警突然跑路？”
    柳敢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权衡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面色凝重地说道：“当初马队找过我！”
    “师父？他找你干嘛？”李思思不解地问道。
    柳敢面色阴沉地说道：“当初那次意外，师父中枪，小豪死了，毒贩也死了，但是有个问题很蹊跷，我一直都没有想得通！”
    “什么问题？”李思思皱眉问道。
    柳敢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个问题这些年一直都在我的脑袋里面！李大炮你背景不简单，小豪又是……”
    说到这里，柳敢看向了唐鹏。
    “没事儿，他知道！”李思思点头，示意柳敢继续说下去。
    柳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小豪跟你又刚谈恋爱，所以我可以瞒着其他人，但却不能瞒着你！”
    “你说！”李思思严肃地说道。
    “档案记载，当时交火一共八次，可是我虽然不在现场，但却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所以我距离事发地不远，我听到了非常明显的第九声枪响！”柳敢沉声说道。
    “你确定？”李思思心中一紧，急忙问道。
    柳敢点头，说道：“砰！砰砰！砰！砰！”最后四声我永远忘不掉，那连续的两声虽然间隔时间非常短，但或许是因为我在外围，所以那两声的间隔我听得很明显！”
    听到柳敢的这番话，坐在一旁的唐鹏眉头也皱在了一起。
    如果说李思思听错了，尚且还有可能是因为李思思就在现场，一个空旷的环境很有可能造成回声，所以听错了可以理解。
    但如果在外围的柳敢也听到了，那就说明整个事情就不对劲了。
    “马队后来找你做什么？”李思思皱眉问道。
    柳敢叹了口气，说道：“马队拿着我的口供找我，说我可能得了应激创伤后遗症，让我去精神科检查一下……”
    “查出有问题了？”李思思问道。
    柳敢点头，苦笑道：“大家都说只听到八声，就我坚持九声，要说我没有问题，我自己都不相信！”
    “然而李大炮，我这些年静下心来思考当初那个案子，我总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是九声枪响呢？现场只有八颗子弹，剩下一颗去哪里了？还有那一枪是谁开的？”柳敢摇头说道。
    说到这里，柳敢再次说道：“这个案子在我心里过不去，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这个案子总让我觉得有问题！”
    “什么问题？”李思思问道。
    “当初我们接到线人消息，说是对方在废弃化工厂的仓库有交易！可是我们过去的时候，毒贩全都死了，现场的确查出来三十公斤的海洛因，可既然是交易，钱呢？”柳敢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心里一颤。
    李思思自然也听得懂柳敢的意思，她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和阿豪还有师父是一起进去的，之后交战的时候，阿豪和师父冲在前面，我在最后做掩护，所以有十多分钟，里面发生什么我并不知道。”
    “但是师父中枪，阿豪牺牲，说明了他们也没有问题，那么唯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就是那位……”说到这里，李思思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你是说王局？”柳敢吓了一跳。
    王振明，曾经西平市的公安局局长，如今更是南省的省公安厅厅长，权力之大，令人唏嘘。
    李思思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我不敢相信王振明会敢出这种事情，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现场应该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才是你说的那个第九声枪声的主人，你怀疑应该出现但没有出现在现场的赃款，是被那个人拿走的！”
    “不可能！你的理论站不住脚！”柳敢摆手说道。
    这一刻，李思思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歪着脑袋看着柳敢，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了一丝崇拜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们在马宏伟的手上，一队四人在讨论案情的时候，柳敢也是如此，每一次都在关键的时候提出自己的专业分析，总能让案件的走向越来越明朗化。
    如今也是一样，柳敢一句不可能，让李思思的逻辑也越发清晰。
    “对！不可能！虽然马宏伟中枪，但却清醒，王振明更不应该会让那人离开！后来我也跟上了，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不可能发生太多的变故……”说到这里，李思思的瞳孔一阵收缩。
    柳敢摇头苦笑道：“李大炮，如果有一种可能……”
    “别……别说！你已经不是警察了……我觉得第九声枪声有点荒谬！”李思思摆手，眼神中满是不敢相信。
    柳敢见状，失望地摇了摇头，叹道：“这种可能，我猜你是知道的！既然你不愿意相信，就当我柳敢信错了人！我的确不是警察了，当过屠夫，开着小饭店，事实真相对我来说无所谓！”
    “但是……”柳敢听了听，一脸凝重地看向李思思。
    “李大炮，你还穿着警服！不该给事实一个真相吗？阿豪的死，不也应该要一个真相吗！”柳敢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