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高墙之下的某个聚居地,即使零下的温度也没能阻止恶臭的飘荡。
一群面如菜色的难民各自挤在脏兮兮的小屋里抱团取暖,街头随处可见打架斗殴,墙角还有斑驳的血迹。
整条街死气沉沉的,连难民的叫骂声里都透着一股乏力。
突然十几辆大巴开了过来,司机故意按了个长笛。
一时间整条街道被惊醒,无数人眼里亮起了光,从被窝里翻身而下,快速披上衣服往外跑。
还有人特意穿上了最干净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才匆匆跑出去。
大巴立刻被难民围住,喊叫声震耳欲聋。
“老板,要我吧!”
“我有力气,我啥都能干。”
“大哥,我只要管饭就行!”
车上下来一个胖子,举着喇叭喊道:“吵死啦,安静点!”
整条街立刻噤声,全都眼巴巴地望着他。
胖子提了提裤腰带,大声道:“算你们走了狗屎运,我们公司刚拿了个工程,要身体健康有力气的,是长期的活,最少能干上半年,管吃管住,一个月最少赚五十块,不过项目在两百公里外,愿意干的举手。”
人群顿时兴奋了起来,几乎所有人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便举起了手,并且在疯狂的往前挤。
“妈的,竟然有这么好的事,五十块啊!”
“这是哪家公司,竟然这么有钱?”
“这活必须抢到!”
“大哥,要我吧,我做了十年瓦工。”
“做饭的要吗?”
胖子怒斥了几声,喝退那些差点挤到自己的难民,眼里满是鄙夷和嫌弃。
随后他才开始点人:“你你你,还有你,去边上登记。”
他挑的都是些看起来比较高大的男人,偶有几个肤色红润的女人也会要。
那些人被叫到边上的大巴上,被要求着掀开衣服,让胖子的手下看他们的肚子和胸膛。
胖子似乎还挺挑,这一轮又剔除掉了大半,皮包骨看起来没啥力气的他根本不想要,选的都是些比较健康的。
即使这样,也没几个身上有膘的。
胖子很快选出了差不多七八百人,拉着他们上车直接走了。
那些难民坐在车上,欢天喜地地讨论着,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
京都远郊,一座小镇上,几辆防弹汽车开进一家小型冶金厂,从仓库门开了进去。
披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走下车,十几名保镖在他下车之前便围了过来。
男人鬓角已见微白,眼底藏着一丝化不开的阴郁。
冶金厂的经理屁颠颠地跑过来,一脸谄媚地说道:“金总,什么事您吩咐一声不就好了吗,何必亲自跑一趟?”
男人扫了扫周围摆放的钢材,揉了揉鼻子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东西调齐了吗?”
“齐了齐了!”经理忙不迭地说着,匆匆跑到他前面引路,“一接到马秘书的电话,我就赶紧让人去调了,眼下好多材料都被政府管制,我三天就睡了八个小时,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是给……”
男人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自吹自擂:“除了第一车间,其他工人全都放假回去,今天有贵客上门。”
经理愣了一下,心里嘀咕了两下后说道:“哎哟,咱们这厂子条件差,要不我去收拾收拾?”
男人没再和他说话,径直朝着电梯走去,几个保镖推搡着经理把他拉走,免得他继续腆着脸巴结这个金总。
这座冶金厂似乎别有洞天,地上才两三层楼,占地面积也不大,可地下空间似乎不小,光是电梯里一楼以下的按钮都有四五个。
坐着电梯下到地下三层,男人在属下的引领中朝深处走去。
这底下的通道里竟然站着一群背着枪的守卫,各个虎背熊腰气质彪悍,一看就不是单位保安那种花花架子。
“金总,孟委员那边可能还要二十分钟才到。”
“嗯。”
男人应了一声,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那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自上而下贯穿的巨大圆形空间,仿佛一口深井,底下漆黑一片。
男人站在延伸出去的平台上,默默看着对面那个更大的平台。
那边传来引擎的轰鸣,一台又一台叉车将货物送上平台,在机器的帮助下对着下方倾泻,仿佛倾倒垃圾一样。
那是各种各样的金属,铁锭、金锭、银锭,黄白皆有,甚至还能看到某些只存在教科书上,被严密封存的稀有金属。
金属材料被一箱箱地倒下去,坠落的轰鸣在圆洞里激起层层叠叠的回响。
男人默默看着,突然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金烈,什么时候到的?”
金烈转头看去:“刚到一会儿。”
穿着西装的孟昌易走到他身边并肩而立,看向对面正在倾泻而下的金属物件:“一下子调集这么多,不容易啊。”
金烈挥挥手,身后的保镖等人全部退去,同时关上了通道的大门。
“秘书长不来吗?”
孟昌易撇了撇嘴:“还不是怕被人抓到把柄,所以只让我来了。”
上方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似乎是阀门正在开启,轰的一声,透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液体倾泻而下。
孟昌易皱着眉头退了两步:“倒水银怎么也不说一声,拿个面罩来。”
金烈随手从边上拿了个防毒面罩给他,孟昌易扣上后问道:“你不戴吗?”
金烈刚想回答,他身后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一个女人来。
女人目光无神,身下一条巨大的灰色蛇尾在地上摩擦出沙沙声。
见到她后孟昌易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点,眼底浮现浓浓的忌惮。
女人开口道:“金先生已经在昨天领受神恩,这种程度的水银蒸汽不会对他有太大的影响。”
孟昌易心头一惊,皱眉看向金烈,似乎在用眼神无声询问他为什么要冒险做这种事。
金烈知道他想问什么,淡淡道:“都到这一步了,我觉得不需要再犹豫了。”
孟昌易立刻问道:“真的有用吗?”
金烈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孟昌易的眼睛微微一眯,随即浮现出狂热的兴奋,有些期待地看着那个女人。
他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道:“尊者,如果今天成功了,那我……能试试吗?”
女人笑了笑,转头看向对面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平台:“神力有限,哪能人人都受恩,先做完眼下的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