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山贼头子已经把镖银还回去了,你可帮了通达镖局的大忙。”沈隐对着正在拾掇药草的药仙仙说道。
“当年营救我们父女出牢房,黄老镖头可是打的头阵,如今他虽不在世了,他儿子的忙我也得帮。”药仙仙还在忙活。
“那个憨货本来可没打算守信用,要不是尝到了毒心草的厉害,他才不会把吞下去的银两吐出来。”沈隐开始邀功:“那天夜里去收拾他,可把我给累惨了。”
药仙仙翻了个白眼,捡出一棵药草朝沈隐丢过去:“大补的,炖汤喝吧。”
药仙仙确实是第六代药王的传人。当年药扬怀抱襁褓中的女儿泪流满面,本以为父女难逃一死,没想到许多受过他恩惠的江湖人士自发聚到泰安,为的就是使恩人免于遭难。
从牢中被救出来后,药扬调制了平生第一副毒药,亲手送了迫害他们的禽兽上西天。
那帮江湖义士纷纷表态,今后若是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药扬尽管开口,他们必帮助恩人达成所愿。
药扬经此一事多了防备,再不敢打出药王谷的招牌,唯恐名大招灾。他领着女儿药仙仙四处云游,依旧干老本行,只是开药时多了一层考量:作恶多端的一概不管。
药仙仙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对药扬说:“我们制的是药,药就是用来给有病的人吃啊,恶人的病也是病嘛,不给药可不应该。依我看,恶人应有恶报,造下的孽得先还上;要是坏蛋随随便便就死了,反而是占了大便宜;咱们得让他们继续活着,过最不舒坦的日子,那才是理所当然。”
光听前半段,药扬觉得药仙仙要比自己博爱,可听到后半段,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仙仙呐,你这哪里是打算施药啊,我看你是想做个判官。试问有哪个医者,能让病患不舒坦地活着?你可别再胡言了。”
药仙仙眼珠一转:“恶人嘛,各有各的恶行,但也各有各的喜好。爱财的就让他花钱,怕残的就让他断骨,惧官的就让他投案,贪欢的就让他闭关。想要咱们才有的药,就得按咱们开的条件,实在不行就一副毒汤灌下去,还怕他们不肯乖乖就范?”
药扬听得直起鸡皮疙瘩:“惩恶扬善是不错,可这样又会结下仇怨。咱们只是云游采药,别搞得跟替天行道一样。”
药仙仙才不听药扬的唠叨:“药老头,你也别劝,我就要这么干!”
自从几年前救下了沈隐,药仙仙就突然不想漂泊了,她跟药扬商量:“药老头,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赶快让我这第七代传人自立门户吧。”
药扬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臭丫头,你是在嫌弃我糟老头子没用?”
药仙仙难得乖巧:“老爹,沈隐和长乐体内的毒虫一直没引出来,每逢入冬就频繁发作。您和纪叔叔两个高手潜心研究多年,才刚刚有些眉目,如今就别再分心了,解毒也能早一点。”
“我早在云顶山选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且还有四面八方的江湖朋友相助,我不会埋没药家的声望,您就放心吧。”
药扬眉头一挑:“心疼沈隐?”
药仙仙轻咳了两声:“还有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