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
“快让开。”
山西锦衣卫千户所的尉迟千户带着大队锦衣卫来到了一个名为济世堂的药铺前。
济世堂药铺门前,看病抓药的队伍排了很长。
在前面的锦衣卫招呼排队的人让出一条道路。
领队的尉迟千户上下打量着济世堂,只见正门的两侧有一副对联。
上联是:但愿世间人无病。
下联是:宁可架上药生尘。
尉迟千户轻笑一声,“好一个名不副实。”
济世堂的伙计,平时迎来送往的,见的人多了,也会来事,见锦衣卫来了,他壮着胆子上前搭话,“大人,不知您大驾光临小店,可是有什么公干?”
尉迟千户并没有说话,他身旁的一名锦衣卫总旗则立刻推了那伙计,“你不过是一个伙计,当不了家,我们不为难你,你先在一旁待着,把你们这能管事的人喊来。”
“哎,大人您先在这坐一会,小的我这就去把我们掌柜的喊来。”
济世堂掌柜的姓姜,长的胖胖乎乎的,很是富态。
锦衣卫刚到门口,门前的伙计就急匆匆的跑到后院,向姜掌柜的禀报。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
姜掌柜的很是悠哉,半躺在躺椅上,手里盘着一对核桃,咯?咯?的直响。
听到伙计的话,他不慌不忙,“慌什么,这天不是还没塌下来吗。”
“说说,说清楚了,怎么回事?”
“掌柜的,官府来人了,气势汹汹的,看样子像是来抄家的。”
姜掌柜的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不就是官府来人了吗,怕什么。咱们这济世堂可是合法的买卖,那是杨参议亲自认证过的。”
“是哪个衙门的人呐?”
不等伙计回话,姜掌柜立刻又接着说:“算了,不管是哪个衙门的,为的不就是钱吗。”
“你去账房上拿上五十两银子,不行不行,太多了,要是他们敲诈上瘾了,这可怎么了得。”
“还是拿三十两吧,再说几句好话,把他们打发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掌柜的,来的是锦衣卫,就拿三十两银子是不是有点少?”伙计问道。
“锦衣卫!”姜掌柜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姜掌柜直接小跑起来,边跑边交代,“你快去把治安厅的何佥事请来。”
尉迟千户就坐在药堂里,他早就让人把这里给盯住了,也不怕有人试图逃跑。
按理来说,这查卖假药的事,不归锦衣卫管。当下这节骨眼,锦衣卫的人手都撒出去盯着各地的那些刺头了,就怕有人趁机闹事。
可是蒋德璟找上他们了,请求他们锦衣卫协助。
尉迟千户心里明白,这是蒋德璟拿不准山西到底有哪些官员参与了此事,他怕找错了人再徒增变故,这才找上了最熟悉山西情况且相对可靠的锦衣卫。
更重要的是,敢在这种情况下赚不义之财的,那背后肯定有官员撑腰,让锦衣卫来,也威慑力更强。
尉迟千户稍作思索,便答应了。
蒋德璟有钦差大臣的身份,山西瘟疫的事又是直达天听,锦衣卫配合办案,也并无不妥,更重要的是,在案卷上会留下他尉迟千户的名字,备不住皇帝就会看案卷呢。
就算皇帝不看,那他也得向京师的北镇抚司汇报,这事,也算是一种政绩。
所以,尉迟千户就带着人来了,而且还带了不少人。
这时,姜掌柜也过来了,朝着尉迟千户就深施一礼,“见过尉迟千户。”
尉迟千户都没拿正眼看他,“你,认识我?”
“瞧您说的,在这太原城里做买卖,哪个衙门里的大佛我们都得供奉着,哪能不认识千户大人您呐。”
“大佛,”尉迟千户冷哼一声,“拜佛,那你姜掌柜的拜佛就不烧香吗?”
姜掌柜心里暗自发笑,还不是为了钱吗,不过不要紧,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千户大人您稍候,我这就准备一柱香。”
姜掌柜朝着一名伙计一使眼色,伙计心领神会,当即就跑去账房拿来了鼓鼓囊囊的一包银子。
“大人,小的我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台面,一见到大佛这身子就打哆嗦。”
“还请千户大人替小的买一柱香,拜拜佛。”
尉迟千户这才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好说,好说。”
他接过银子,但并没有揣进自己的腰包,而是递给了一旁的锦衣卫总旗。
“济世堂试图行贿锦衣卫,人赃俱获。”
“来人,将这济世堂封了,人全部拿到锦衣卫大狱。”
“千户大人,您这是怎么说的。”姜掌柜有些着急了。
“什么怎么说的,你意图行贿本千户,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还想狡辩不成。”
“大人,您这可就冤枉小的了。小的只是托您帮小的买一柱香,这不能算作行贿吧。”
“大人您要是不愿意,直接可以拒绝就是,何必要这样呢。”
尉迟千户轻笑一声,“好一张利嘴呀。”
“若是在往常,你连和我说第二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现在不急,本千户有的是时间。”
姜掌柜的闻听此言,就是一愣,不过他经商多年,也经历过大风大浪,他心里顿时就明白了,锦衣卫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他身后的那些官员来的。
“怎么,不说话了?”尉迟千户站起身来,将姜掌柜手里的两个核桃拿了过来。
“这核桃,就得多盘,越盘,越滑,越油亮,就跟人一样,满嘴流油,满面红光。”
说着,尉迟千户右手一用力,两个核桃咔哧一声,碎了。
“这核桃油水不小啊,跟姜掌柜的你一样,估计还长在树上的时候,强吃了不该属于它的的养分。”
“罪过,罪过。”
说着尉迟千户将碎核桃扔在地上,还拍了拍手,抖了抖手上碎屑。
“让开,让开。”
“快让开。”
门外又来了一队兵丁,将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驱散到一旁。
一位身着五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在兵丁开出的道路中,走了出来。
一名锦衣卫走到尉迟千户身旁,“大人,山西按察使司治安厅的何佥事来了。”
“来的好,要不是为了等他,还不至于费这么大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