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妍妍只是孩子,没有那么多小心思。
她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
记忆里总是在搬家。
一个地方最多住半年。
小学就在不同的城市读了五所。
甚至前段时间被带到国外居住了一段时间。
唯一感兴趣的只有画画。
班白曼虽然自称“阿姨”,但是也就比单妍妍大了十岁左右,更难得的是两人有相同的爱好。
单妍妍很快就喜欢上眼前这个漂亮的阿姨,跟着她来到对面的房间里,好奇地打量屋里各种画画的专业画笔。
女人不放心女儿,也跟着过来。
她站在门口,趁着班白曼和单妍妍说话的时候,小心地观察屋里的环境。
跟班白曼相比,单妍妍的绘画工具很业余。
她只是因为兴趣,才自学画画。
现在看到各种画笔颜料,充满好奇。
单妍妍更感兴趣的是班白曼画里的内容,幅员辽阔的草原、激烈的赛马以及雪山上翱翔的雄鹰。
这些画面是单妍妍从来没有见过的。
小浪川壮丽的风景栩栩如生的呈现在单妍妍的面前。
原来画还可以这样画啊!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单妍妍完全沉浸在班白曼绘画的世界,两个人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热烈地探讨绘画的技巧。
聊得起劲的时候,两个人忍不住开怀大笑。
女人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女儿笑得如此开心了,她此时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让女儿待在刚刚认识的邻居家里,转身回到自己家,从桌上拿起电话,拨通通信录里唯一一个电话号码。
“嫂子,有什么事吗?”电话很快接通,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女人稍微犹豫了一下,问道:
“老八跟你联系了吗?”
女人名叫钟茜,她是老八的妻子!
单妍妍是老八的女儿!
他们从去年跟随老八偷渡到海外,经过快一年颠沛流离的生活,终于回到国内。
隐姓埋名定居在山城。
电话里的人回答道:
“嫂子,八爷的行踪不定。
他不主动联系我,我很难联系上八爷。
您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帮您办。”
“这样啊!”钟茜的表情有些失望,对电话里的人说道:
“我想让妍妍到山城一中读书!”
“一中!”电话里的人有些为难。
单妍妍今年十四岁,应该读初二。
不过去年单妍妍中断学业,现在回到国内只能再读一年初一。
山城一中是本地最好的学校。
入学条件非常严苛。
不是有钱就能进去的。
单妍妍不符合一中的招收政策,成绩也达不到一中的标准,在居住地附近的第十三中学读书是最好的选择。
电话里的人为安置老八的老婆孩子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现在钟茜突然提出想让孩子读一中,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单妍妍就算进了一中,也未必跟得上学业。
现在距离开学只有不到两个月,一中的招生已经在中考后结束,想要把单妍妍安排进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电话里沉默了一段时间,那人没有打击钟茜,说道:
“嫂子,这件事有点麻烦,我尽力……”
“你误会啦!”钟茜打断电话里男人的话,说道:
“你认识住在对面的班白曼吗?”
“班白曼?”电话里的男人为钟茜和单妍妍安排住所,调查过周围的业主,没有听说过班白曼的名字,问道:
“嫂子,我记得您对面是一间没有装修的空置房,什么时候有人搬进去了?”
“住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钟茜观察班白曼是房间,有人长期居住的痕迹,说道:
“今天我们在电梯遇到。
她跟妍妍很聊得来。
她说她老公是搞教育的,可以想办法把妍妍弄到一中去。
我想请她帮忙。”
电话里的男人比钟茜更理智,他马上说道:
“嫂子,这事先不忙!
这个班白曼……我会尽快查清楚她的底细。”
“好吧!”班白曼有些失望地挂断电话。
她的生活优渥,老八给她和女儿提供很好说物质生活,可是她也像是老八手里的提线木偶一样,得不到一点自由。
虽然家里只有她和女儿,但是总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周围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她和女儿的一举一动。
单妍妍去一中读书的事也需要向老八在国内的人汇报,那个人表面上对钟茜很客气,可是说的话不容钟茜有异议。
钟茜知道,这是老八的命令。
钟茜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心里想道:
“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但是钟茜很快就隐藏内心真实的情绪,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走到门口大声喊道:
“妍妍,回家吃饭啦!”
“来啦!”单妍妍在班白曼的屋里答应,拉着班白曼的手依依不舍地走到门口,说道:
“班阿姨,我回家了,再见!”
“妍妍,等一下!”班白曼回到屋里,从书房找出一套崭新的画笔,递到单妍妍的手里,说道:
“妍妍,第一次见面,阿姨没什么东西送你。
这套画笔是阿姨买来自己用的,阿姨送给你,希望我们的小画家早日开办自己的画展。”
“班小姐,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钟茜急忙推辞,从单妍妍的手里拿过画笔,递到班白曼的面前。
班白曼说什么也不收回来,说道:
“姐,这是我送给孩子的见面礼。
我和妍妍商量好了,下个月去小浪川写真,没有一套好的画笔怎么行呢!
妍妍,我说得对吧?”
“妈!”单妍妍可怜巴巴地看着钟茜点头。
看来刚才钟茜离开后,她和班白曼已经达成某种约定。
钟茜拿单妍妍没有办法,只能收下画笔,对班白曼表示感谢。
钟茜领着单妍妍回家,班白曼也关上房门。
她走到床边的油画前,看着面前那幅油料还没有干透的画,嘴角微微翘起,手指从油画上暗红的天空划过,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老八……我在崇礼等着你!
我要你亲眼看到亲人死在眼前,体会那种失去最爱的人痛苦。
血!债!血!偿!”
班白曼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四个字,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