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波代表县委县政府向欧阳俊表达了诚意。
然而欧阳俊并没有马上表态。
他借口需要回家与太太商量,向纪小波告辞。
纪小波为表示对投资人的尊敬,亲自把欧阳俊送到县委的办公楼下。
现在这年头政府拉投资很难。
像崇礼县这种没有支柱产业的贫困县更是难上加难。
与此同时。
崇礼县城郊一处破旧的院落里。
女人拿着香烛纸钱从屋里出来,蹲在院落的角落,点燃香烛,然后把成堆的纸钱点燃,随着纸钱燃烧的还有一些纸扎的房子、小汽车和金表。
这是一个无人居住的院落。
屋里早已经被搬空。
到处都是尘土。
半边瓦房因为年久失修而坍塌。
看起来已经破落有一段时间了。
然而这个女人却服饰昂贵、发型精致,脸上还画着淡淡的妆容。
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
出现在这个破败的院落,显得很不协调。
女人蹲在地上,把纸钱和纸扎丢进火堆里,她眼眶含泪,嘴里喃喃自语道:
“……上次你想要一块手表,姐没舍得买给你,这次姐给你补上。
到了那边去找大哥,有大哥在,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别怨姐,等姐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就下来陪着你和大哥……”
女人很伤心,早已经泪流满面,双眼愣愣地看着火堆熄灭,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嘀嘀!
过了一阵,院门外响起汽车的喇叭声。
女人站起身来,抹掉眼角的泪水,拍打掉衣服上沾染的灰尘,最后看了一眼萧条破败的院落,拉开院门走了出去。
女人坐进一辆轿车的后排,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遮挡因为流泪而红肿的双眼。
轿车随后离开,向着县城的方向开去。
“跟纪书记谈得怎么样了?”女人望着窗外问道。
开车的是刚刚跟纪小波结束会面的商人欧阳俊,他从后视镜小心地看了一眼女人,说道:
“白曼,县里很欢迎我们的投资,还开出一系列非常丰厚的条件。
我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呃!”
纪小波注意到女人脸上流露出不悦的表情,赶紧把嘴闭上,专心开车。
女人是欧阳俊的妻子班白曼,两人的年纪相差挺大,班白曼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五岁左右,而欧阳俊已经四十出头。
“哼!”班白曼冷哼一声,欧阳俊的脸皮抖了一下。
班白曼没有看欧阳俊一眼,冷冷地说道:
“记住自己的身份!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我不需要听你的建议。”
“是!是!”欧阳俊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才稳定住情绪,小心地问道: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还回鹏城吗?”
“不走了!”班白曼说出自己的打算,道:
“三天后,你再去跟县里接触,达成合作意向。
把我们所有的钱都投入到新盛学校,扩大招生规模,招聘管理团队。”
“所、所有……”欧阳俊把到了嘴边的意见吞回到肚子里。
班白曼透过墨镜盯着欧阳俊,说道:
“所有!
包括你藏在股票账户里的钱!
给你两天时间清仓,把钱转到银行账户里。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一次。”
“好……”欧阳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不敢有任何争辩,老实地点了一下头。
这对夫妻相处的方式很古怪。
欧阳俊似乎很怕班白曼,对于班白曼要做的事情不敢过问,在班白曼面前唯唯诺诺,与刚才在县委书记办公室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
康城,金信酒楼。
下午五点。
李鲤站在酒楼门口,看到杨霄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赶紧迎了上去:
“你怎么现在才来!”
宋旭辉和华雨兰的婚礼是中午十二点零八分举行。
这场婚礼在康城办得很热闹。
三层的金信酒楼被全部包了下来,摆了一百多桌酒席。
参加婚礼的除了新郎新娘双方的亲戚,还有宋家在烟草局、人民医院的同事,以及州政府的部分干部。
据说十八辆奔驰组成的婚车在康城转了三圈。
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杨霄没有看到这些场面,他是下午三点处理完手里的工作从崇礼县出发,搭乘县际客车抵达康城。
来到酒楼门口已经是下午五点。
只能赶上婚礼的晚宴。
虽然来得迟了一点,但是李鲤还是很开心,她跟杨霄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面,小鸟依人地靠在杨霄身边,牵着她往酒楼走。
晚宴的酒席不到中午的一半。
很多宾客下午就已经离开。
人民医院有部分同事留在酒楼打牌娱乐,正好参加了晚宴再散场。
李鲤带着杨霄走到医院同事间马上就引起注目。
医院里都说李医生的男朋友也在西康工作,是个警察,可是这么长时间除了李医生诊室的几个人见过,其他人都是听说。
这道听途说的话可就五花八门的啦。
千人千面,每一个见到杨霄的人对他的看法都不一样。
大家对李医生的神秘男朋友充满好奇。
闻名不如见面。
当李鲤带着杨霄出现在同事们的面前,马上吸引来各种打量的目光,不过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单看相貌身高,杨霄和李鲤是真的般配。
难怪家世这么好的宋旭辉追了李鲤几个月,没有一点机会,转而把追求的目标放在李鲤同诊室的华雨兰身上。
晚宴的时间是五点半。
此时宴会厅陆续有人进来。
李鲤拉着杨霄坐到她同事的一桌,挤到靠墙的角落里。
她并不是一定要杨霄陪着来参加这场婚礼,只不过是找了一个由头想要跟杨霄见面而已,旁边坐着普外科主任,那位办公桌跟李鲤面对面的张医生,两人算是第二次见面,张医生热情地给杨霄倒茶攀谈,气氛倒也不显得尴尬。
“王局、宋局!”几个红光满目的男人走进宴会厅,几桌在烟草局和烟草公司工作的职工站起来热情地招呼。
“好!好!”中间的男人大腹便便,笑着跟周围人挥手。
他是西康州烟草局局长王文德,也是今天婚礼的证婚人。
本来婚礼结束后就要告辞,被宋旭辉的父亲,烟草局副局长宋均极力挽留,才勉为其难地留下搓了几把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