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虽然期盼着自家儿子这次能够考中秀才,但是却不能在这个时候迎合众人乱说,免得让人觉得她太过轻狂,到时候连累了儿子的名声就不好了。
但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韩先生在村子里教孩子们读书,是她们见过的最有学识的人了,她们觉得韩先生迟早都会考中秀才的,她们也不过是早几日这样称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位嫂子可别这么说了,还是等人回来了,有了准信儿再说吧。”张氏浅笑着摇摇头,村里这些人太抬举自家了,不过自己却不能应下大伙的这种叫法。
钱寡妇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也发觉张氏不乐意几人这样说,也就笑着打了个哈哈:
“老姐姐说的是,咱们就再等几天,等韩先生给大伙儿带好消息回来,到时候老姐姐可得请我们这些邻里喝喜酒才行。”
“呵呵呵......喝喜酒是不是有些早,怎么着得等韩先生娶亲的时候 才行吧??”
旁边的村长媳妇浅笑着反驳,这些人天天净想着占别人家便宜,村子里如果不是嫁娶大事,谁会请村里人喝酒?况且韩家人的日子哪里就好过了??
“那老姐姐可得抓紧时间相看了才是,我娘家侄女就不错,长得白净俊俏,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娶了我侄女老姐姐您就。”
另一个妇人趁机向张氏介绍娘家侄女,她老早都看好韩家了,先前提起这个的时候张氏总推托孩子要忙着赶考,现在时间刚刚好,她怕对方考中秀才之后就瞧不上自家侄女了,得抓紧了。
“柳大妮你快闭嘴吧!你那娘家侄女是啥样子你心里没点儿数啊?别瞎惦记了!”村长媳妇狠狠瞪了妇人一眼,毫不客气地撅了对方一句,她有些后悔把话题扯到亲事上了,可千万别给这对母子招惹麻烦才行。
“就是,柳大妮你别瞎惦记了,韩先生如果中了秀才那指定要娶官家小姐的,怎么能相中你那娘家侄女?”钱寡妇也看不惯对方这样爱攀扯人的性子,真当自己娘家侄女有多好,谁家都稀罕啊?
“其实吧,我儿子的婚事是真不急,这事有他先生做主呢。”张氏见三人说得不愉快,急忙出来和稀泥,她可不想因为自家的事情让这些人打起来,于是随意捏造出一个莫须有的先生来。
“对对对,人家韩先生也有先生呢,一定会替他相一个知书达理的媳妇,柳大妮你就别瞎提这事了。”钱寡妇努力压下脸上的笑意,好让自己没那么幸灾乐祸。
“好了好了,快别说这事了,你们快瞧那边,那几个熊孩子干起活儿来还真是有模有样,比以前看着规矩了不少呢。”村长媳妇也不想让几人相处的场面变得尴尬,便指着正在远处田里捡稻穗的几个孩子夸了起来。
“哎哟哟,还真别说,以前在村子里追鸡撵狗的臭小子们变化都很大,我家小孙子都比以前规矩很多了呢。”钱寡妇第一个附和,那眉眼间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些可都是韩先生的功劳,如果没有他在教这些孩子们规矩、学问,只怕现在一个个都只会爬树掏鸟蛋吧??哈哈哈......”
“没错,如果没有韩先生,我家那臭小子只怕真的只会掏鸟蛋、追鸡撵狗。”被人怼了几句的柳大妮也不恼,沉默了一会儿也跟着附和起来,自家小子以前淘着呢,自从去学堂之后,最起码比以前懂礼了。
“呵呵呵......哪有大伙儿说得那么好??明明孩子们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体谅爹娘了,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张氏向来谦和,自然顺势将村里的孩子们都夸了一遍。
屋顶上的兰草也顺着几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自己的几个小伙伴几乎都在村头的田里捡稻穗,几乎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小背篓。
他们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嘴里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过几人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一个个干活都还算认真。
兰草这会儿也明白了,韩先生应该是去参加县试了,如果他能考上的话,就是一名秀才了。
这会儿正赶上秋收,村里的小伙伴也不用读书,正好可以给家里帮帮忙,反正读书劳作都不耽误。
只是不知道韩先生会不会继续留在东河村教这些孩子读书了?回头她还是问问,如果韩先生要专心准备接下来的乡试的话,那就重新找一位先生来东河村。
也不知道东河村什么时候能出一位秀才??估计有些难,起码要等好几年才行。
兰草坐在屋顶上胡思乱想,那边村子里众人的话题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方向,不再恭维张氏和韩先生,而是转而议论起兰家的事情来:
“我说,小花她奶奶,兰家那个小子什么时候赶出村子啊??”
“对呀,这村子里住了这么一个人进来,我这心里整天七上八下的,老不踏实了。”
“虽说那孩子也就和我孙子一样大,但是我这心里怕啊,万一跟他爹一个性子,会不会带坏村子里的孩子。”
“是啊,我家土豆这现在一心想要读书,可不能让外人把他带坏了!”
“那孩子一直长在外面,跟咱们兰家没有一丝感情,如果他跟他那不是人的爹娘一样,那真有可能会祸害咱们全村的。”
“哎哟......你说说你说说,村长怎么就将人收留在村子里了呢?那家子明明被驱逐出村子了?那孩子也不是咱们村子里的人了。”
“还有那个安平,既然是那野孩子的亲叔叔,为什么不把人接走?反而要留在咱们东河村??”
“对,就应该让兰草安把那孩子带走,不要留下来祸害咱们村子。”
“依我看啊,这样的人,人家李家庄也不会留的。”
“这我们可管不了,只要不在咱们村子就行。”
“你们说王氏那个狠心的女人到底去哪里了?这几年一直没有回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又找一户人家嫁了呢,反正那女人没留在咱们东河村,我这心里就舒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