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长冷笑：“我是生意人，不是大善人。”
    “不是善不善人的问题，是做人起码的道德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只给他们转了一万块吗，如果多一分钱，就是金额巨大，我起不起诉，那两个人都会被判刑，如果没超过一万块，只要我不起诉，他们最多被罚款，被刑拘。”
    “这么说来，他们还应该感激你？”
    “我不需要他们的感激，我做人凭自己的良心。你利用农民工的无知，把对方往火坑里推，对你来说，他们都是工具人，你不在乎工具是不是受损，你只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全身而退。抱歉，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没法合作，视频肯定不会撤下来。”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任何舆论都是一阵风，下一个热点很快会将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绝大多数人，对正义的坚持，都会因为利益而放弃。
    林永长宣布，降价。
    原来七块钱一小份的豆腐，降价到五块，鱼香肉丝十五块，降价到十块。
    林永长相信，顾客肯定会因为这边更便宜，而放弃对所谓道义的支持。
    只不过，价格优势只持续了一天，第二天，潘长生跟着同步降价。
    “我这个价格基本不亏，你这个价格，绝对会亏！”林永长心中暗爽。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降价之后，潘长生跟着降价，别人依然去潘长生的饭店吃饭。
    林永长决定来次狠的，所有菜，再次五折。
    当天，吃饭的人暴涨，人满为患，不到半个小时，卖光。
    林永长算账，光账面上就亏损了五千块。
    光算自己的账不行，还得算对手的账，如果对手亏损得更多，对手死了之后，自己如果还剩一口气，也能活下去。
    林永长估算了一下，吃饭的人就这么多，对手的生意今天肯定会受影响。如果他们明天也跟着半价，亏损得更多。
    林永长估计潘长生的房租3万块一个月，每天房租一千块
    人员好像有十个，厨师工资高，肯定超过万元，其他服务员洗碗工工资不高，总之，平均下来一个月五千是肯定的。
    十个员工，五万块，平摊到每天，人员工资一千五百块。
    加上水电煤和进货的蔬菜等等，这饭店估计每天亏损四千块。
    “我比他们多亏损一千块，因为我的摊子大，房租贵。”林永长这个饭店开了八年多，每年都赚钱，自己资金雄厚，对方是一帮年轻人，估计兜里没几个钱，最多坚持三个月，肯定倒闭。
    大食堂十一点开始对外出售饭菜。巨大的盘子放在温水中，让饭菜能保持几个小时不凉。
    11点20，很多人过来排队，11点五十，全部卖光。
    果然，降价是王道。
    今天来的客人太多了，至少有一半的客人没买到吃的。食堂师傅马上向上面汇报。
    第三天，11点20开始，来了一大堆人排队，12点，全部卖光，依然有很多人没买到吃的。
    于是，第四天他们准备了更多饭菜，这一次，到12点半全部卖光，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吃到饭菜了。
    林永长算了账，这几天亏损暴涨，从五千变成六千，六千变成8千，再不控制，每天估计要亏损过万。
    妈的，平常希望客人来得越多越好，客人死活不来，现在一降价，客人都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
    这些人到底从哪里来的？
    冯大桥做过两年多房产中介，在廉价地产多次获得单店销售冠军。他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习惯踩点，把周围的房产摸得特别清楚。
    陈迅安排他弄清楚周围什么地方在搞建修。
    魔都医疗资源不足，万源路那边的儿童医院，每天排队都能排几个小时。
    桂果路附近也在建修，打算修一家现代化医院，还要修现代化商场，稍微远一点，在修地铁。
    这附近，至少三个建筑工地在开工，里面的建筑工人，吃饭都是靠工地上煮的。味道很一般，经常还用陈年米煮饭，优点是量大。
    这一天，来了一个叫冯大桥的人，给工人师傅说，附近有一家地下餐厅，价格超级便宜，豆腐2块五毛钱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五块钱，米饭管够，还有免费的汤随便喝。
    缺点就一个：11点开始卖饭，11点半以后，去的人会非常多，不一定能买到。
    几个建筑工地安排人去查看了之后，果断调整工作时间，把12点下班修改为11点10分，11点20准时来到大食堂排队吃饭。
    菜品丰富，味道还不错，就餐环境跟工地比，更是天差地别。
    几个工地的工人全都跑到这里来吃饭了。
    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来晚了没饭吃。
    “这家饭店的老板真的是良心啊，鸡翅一块五一个，十块钱还十个，米饭免费。”
    “我买了狮子头，一块钱一个，外面卖三块钱一个。”
    “大排饭，外面饭店20块，这里7块。”
    工人们一边吃饭一边比较价格，发现跟自己做饭相差无几，部分菜还更便宜。
    林永长为了控制亏损幅度，强行降低了每天供应的饭菜，导致很多白领买不到吃的，中午只好跑到潘长生这边来。
    折腾一阵之后，潘长生发现生意竟然比以前还好。
    陆敏给出的报表显示，每天都是盈利的，这两口子怀疑数据错误，反复核对了半天，累得半死，都忘记交流体液就睡觉了。
    陈迅主动联系封刚导演：“封导，我们饭店现在火了，网上很多人都知道我们饭店的名字，你来饭店取景之前，要提前给潘总约好，以免影响客人就餐。”
    封刚拿了陈迅的一千万投资，不得不插入广告，心中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听陈迅说饭店火了，去拍摄取景还要预约，他有点不相信。
    要了饭店名字之后，去抖音搜索，果然，十条视频，个个点击几百万次，卖凉拌黄瓜那一条视频，点击都过千万次了。
    通过查看视频下面的评论，封刚确定，这些点击不是刷出来的数据，是真实的！
    “哈哈哈，我们网剧肯定火，现在就开始宣传预热，说我们的网剧将在网红饭店‘冬雨谷香’饭店拍摄。不过，男主演名字要改。”
    黄海急了：“封导，我天天排练，对剧情台词都能背下来了。”
    封刚说：“别急别急，我不是要换掉你，我是说，你这个名字要改，最近扫黄厉害，大家尽量避免敏感词。”
    黄海委屈极了：“我以前名字有个‘波’，怕扫黄，把波都去掉了。我已经改过一次了。”
    “海也不好，有三点，而且是水，和波一样，同样容易让人联想。”赵微微说。
    “难道叫黄每？不行，‘每’字下面有母，你下面有个母的，更容易让人联想。”封刚不同意。
    “那就把母也去掉，改名黄人。”赵微微说。
    “不如叫黄世仁，名字更响亮。”封刚说。
    黄海终于破防：“老子不演戏都行，绝不改名叫黄世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