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梅把女儿逮捕回家后就去了学校,从学校拿着一份合同回来。
听女儿说儿子没救,她当场就不高兴,儿子虽然有点虎头虎脑,但毕竟是亲生的。
杨梦雪把杨星宇跟女子搏击馆的女人掰手腕,装输,其实是为了摸女人的手这个事情给老妈说了。
周玉梅点评:“跟他爸一路货色。”
杨星宇恬不知耻,得意的说:“我早就说了,那帮女人只能智取,我姐就是孙二娘,我是武松,水浒里,武松把孙二娘收拾得很惨,我姐夫是我亲哥,武大。”
杨梦雪咬牙切齿:“你说你姐夫是武大郎,你姐就是潘金莲?毒杀你姐夫?我今天不把你打得连妈都不认识,我不是杨梦雪!”
武大郎陈迅拿出随身携带的超大杯子,倒了杯药水,默默服用。
一向向着儿子的周玉梅都忍不住了:“打,随便打,化成灰我都认识。”
杨二躲往老妈身后躲,问了一声:“妈,你手中是什么东西。”
周玉梅拿回合同,早就在等人发现,一直没人问,决定低调的她,已经忍了好一阵,终于被杨二发现,看来,儿子毕竟是亲生,知道妈想干嘛。
她开始眉飞色舞:“没啥,聘书而已,学校返聘我的聘书。非要让我当班主任,我推了,失败告终,校长,教导主任,还有很多领导,苦口婆心的劝我,说魔都教育事业需要我。我谦虚,低调,但是没什么用。我桃李满天下,业绩摆在那里,所以一点用的没有,即使退休,也被人念念不忘,朝思暮想。我现在有两份工资,一份退休工资,一份返聘工资,养两个娃,轻松愉快。”
周玉梅自夸完毕,重点还是落在返聘工资上。
家里两个孩子,老大没工作,在家怀孕,老二毕业后也没正经工作,最近跟前姐夫混,虽说未来可期,但现在可一分钱收入都没有,周玉梅担心坐吃山空,此刻忽然被返聘回学校,还担任三年级的班主任,顿时意气风发,腰杆挺直,不怕两个成年的娃啃老。
“妈,现在是暑假,你没正式上岗,也有工资?”杨星宇问。
“对,暑假也有工资,不过没奖金,也没教学补助。”
学校每节课补助20块钱,周玉梅主要教语文,偶然也会教历史,每周至少15节课,按每个月4周的计算,如果上课,每个月有1200块的教学补助。
“怎么花,想好没?”穷人杨星宇心头火热,钱没到手,这货已经开始计划怎么花钱。
“存工行,定期。”周玉梅傲娇一把。
杨梦雪说道:“锦绣豪庭的房子空着,很浪费,妈,要不要我们买点家具,搬进去,这个小区的房子就租出去?”
“我可以去,小宇不能去,妈跟女儿女婿住没关系,弟弟也跟着去,太丢人。”周玉梅不太同意杨星宇跟着。
几人开始商量买家具。
让陈迅提意见,陈迅这个理工男,没什么审美观,只说家具舒服就行,他就不参与了。
牛谷红律师通知陈迅,说下周二开庭,是潘福寿和孟和萍的那个官司。
现在是周一,距离开庭还有六天时间。
陈迅还有3个官司,都是民事纠纷,潘福寿那个按刑事案+民事纠纷一起,在延长路这边的海湾法庭开庭。
海湾法庭是郊区,案件不多,起诉才3周时间就开庭。
“你要过来吗?”牛谷红问。
“我肯定过来的,我陪福叔过来。”
牛谷红全权代理,加上案情本身非常清晰,潘福寿和陈迅完全可以不用出庭的。
是陈迅一直鼓励潘福寿出庭,他想让这个老实人知道自己有什么权利,以后就不用害怕。
“福叔,别怕,不管对方多凶都别怕,听律师的。”陈迅给潘福寿打气。
潘福寿没经历过,他一辈子活得卑微,一想到要面对进法院法官,就心惊肉跳,好几天没睡好。
“小陈,要不我不上法庭了吧。”潘福寿打退堂鼓。
“怕什么,对方能吃了你?”陈迅说道。
陈迅想起自己高考的时候,爸妈这两个一向特别节省的农民,特意去县城住宾馆,只为儿子每天考试出来之后,能看到父母在身边。
也许,让袁梦飞(潘长生)过来陪陪说不定能缓解福叔的紧张情绪。
聊天工具几句话说不清,陈迅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本来是抱着试试的态度邀请潘长生过来,没想到,对方一口就答应了。
潘长生竟然是坐飞机过来的。
陈迅开车,带着潘福寿去机场,接到了潘长生。
潘长生脸色黝黑,穿着黑色皮鞋,黑长裤,白衬衫,看上去很新,就是有点不太合身,人有点局促不安,很紧张的样子。看到潘福寿和陈迅之后,脸色漠然,叫了声“陈哥”之后,就没说其他的。
潘福寿坐在儿子身边,手足无措,比潘长生还紧张。
潘长生离开他的时候,还差1个月才满8岁。
潘福寿现在住在仓库,那仓库以前是一个废弃的小厂,多平米,三层,现在主要是用来存放各种二手餐具。
陈迅以为潘福寿要亲自给儿子做饭。
“长生,爸带你去吃肯德基。嘿嘿。”潘福寿带着讨好的语气。
潘长生漠然的点了点头。
肯德基?你儿子8岁就离开你了,第一次重逢,你不该亲手给儿子做饭吗?
陈迅完全跟不上福叔的思路。
三人来到肯德基,潘福寿第一次来肯德基,不知道该点什么。
“全家桶吧,再买三杯饮料。”陈迅见这父子俩都不知道选什么,主动帮他们下决心。
“全家桶好!”潘福寿说。
选好餐,付钱的时候,潘福寿很吃惊:“不贵嘛,我以为很贵。长生,你去坐着,爸给你端过来。陈迅你去陪长生。”
潘长生似乎不爱说话,和陈迅找了个四人的位置坐着,位置靠窗,潘长生没看陈迅,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没多久,潘福寿端着一大盘食物过来,鸡翅鸡块可乐什么都有。
“长生,多吃点,随便吃,不够爸给你买。”
看着儿子拿着鸡翅在吃,潘福寿满脸都是笑容,似乎生活曾经给他所有的苦难,全都消失不见。
“经常看到别人带着儿子去吃肯德基,我可羡慕了。今天,我也带儿子吃肯德基了,长生,爸今天特别高兴,爸这辈子,没白活。”
潘长生面向着玻璃窗,拿着鸡翅,吃得很认真,啃得特别干净,眼泪一点点滴下,顾不得擦,落在鸡翅上,落在餐盘上,落在父亲的心尖上。
8岁那年,他被母亲带走,远走他乡,他一直盼着爸爸来找他,他等啊等,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今天,他等到了。
“爸爸,你也吃。”潘长生抹了抹眼泪。
“长生叫爸爸了,我儿子叫爸爸了,我等了18年,儿子又叫我了。”潘福寿一下就哭了,简单的一个称呼,让这个老人哭得稀里哗啦,泣不成声。
这是在梦里吗?他使劲掐了一下大腿,不痛,一点都不痛。
陈迅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也哭出声来,福叔下手太狠,摸我大腿,还使劲掐,我就不该穿短裤,下次必须穿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