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你去找核弹,驾驶室里那家伙交给我!”和事前计划的一样,在登上地铁后我和张星乐立刻兵分两路,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此时驾驶室中两人正在激烈争吵,甚至没有发现车上突然多了两名乘客出来。我估计是蚍蜉的人以为刚才的“神迹”是张师傅搞的鬼,正在大声责难。心念意动,人字卷浮现,我将自己在现实中能调用的暗能悉数取出甩将向两人,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灵魂烧灼的疼痛席卷脑海,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莫名遭受攻击的恐慌联立刚刚见证“神迹”的惊异,让他们几乎立刻失去了行动能力,吓瘫在地。
因为我一时并分不清驾驶室中的两人谁是地铁公司的张师傅,谁是蚍蜉派来监视的枪手,所以直接选择进行无差别攻击,同时制服两个人。否则如果让对方反应过来我就危险了,以我现实中的身体素质可躲不过扛不住蚍蜉的子弹。
其实最保险的方式还是直接将两人都射杀,我现在的精神力并不足以调动太多量的暗能,如果对方忍住灵魂烧灼的痛楚对我反击那我毫无反制手段。之所以没直接下杀手,倒不是我不想错杀无辜,对于我来说牺牲无辜的人是毫无心理负担的,而是因为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地铁,虽说大部分地铁在运行过程中也不太用人工干预,但像停下地铁这种的操作等下很有可能还要用上张师傅。
我冲进驾驶室中,快速扫过两个惊惧之人的脸,澜沧江组之前已经将调查到的张文武的照片发给了我,所以此刻我很快便辨认出了哪一个才是我需要的地铁师傅,然后从腰间拔出问诸葛畿借来的92式手枪对准了另外一人,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我连续开了四枪以防止复活,稍稍松了一口气后也没时间安抚张师傅,又冲出驾驶室对着后续车厢中大声问道:“阿乐,找到核弹了吗?”
“车…车上没有核弹…”伴随着颤巍的声音,张星乐被枪架着走了过来,“车上只有他们…”
我呆立原地,十几号浑身散发着臭味与杀气的精壮汉子,跟在张星乐的背后一个个走入了这节车厢当中。“不对啊,根据之前的飞秒相机,车上只有两个人才对啊?”我咬牙想道,“他们不可能提前知道诸葛畿会在三元桥站进行探测,完全没时间藏匿身形,那他们到底是从哪来的?难道说…是上一圈从三元桥站过去以后,才上的地铁?”
张星乐似乎是看出了我所想,微微点了点头,“是了,”他艰难开口道,“所以这列地铁才比我计算的时间慢了几分钟到站,因为它曾停下来接人上过车…”
但是,但是,如果停下来让这帮蚍蜉的人登上地铁,为什么核弹没有爆炸?不是说低于一定时速就会爆炸吗?
等等,阿乐刚才说,核弹,不在车上?
难道是…
“等会你就明白了…”混在蚍蜉人群中的一个男孩低声说道,他没有看向我,但我知道他是在和我说话。这个男孩四肢纤细,但却长着一颗巨大的脑袋,显得十分别扭与滑稽。此刻他正面色苍白地盯着地铁窗外,虽然漆黑一片,但他好像还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一般,目不转睛。
虽然素未谋面,只是在电话中听过他的声音,我却能立刻判断出,他就是这十二时辰内帝都危局的始作俑者,蚍蜉的现任老大,高霅!
从见到高霅这一刻起,我就明白,我们三个已经输了。虽如此,我依旧立刻举起枪口对准了他,无论如何,死掉的高霅都比活着的高霅更有价值。
在我扣下扳机的刹那儿,我的脖颈被人从背后狠狠勒住,紧接着便被放倒在地,射出的子弹徒劳地打在了车厢顶上。“松手,你个瓜娃子,松手啊!”张师傅十分不雅地骑在我胸口,用尽全身气力想要把92式从我手上夺走。我咬牙抓紧,深知此时如果丢掉这最后的武器肯定会沦为鱼肉。但张斌用一种十分笨拙但也十分有效的方法解除了我的武装,他对着我握枪的虎口狠狠咬了一口,吃痛之下我再握不住手枪,被他一把抽走。
“张斌,你他妈竟然也和他们是一伙的!”我怒骂道,我确实没想到看似是被蚍蜉胁迫上车的张师傅,竟然也是蚍蜉的内鬼之一!而我对张斌甩出的暗能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在熬过最初的痛楚后他便恢复了行动能力,及时阻止了我对高霅的射击。
“你们,把我们想得太高大上了,以为这次行动给予我们帮助的只有陈叔、江叔这样的达官显贵,实际上,我们蚍蜉在华夏的底层民众当中,也有很多朋友,”高霅接过张斌递过来的手枪,“不过我们,也把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刚才那…究竟是什么力量?”他的声音不可控制地战栗,也难怪,常人第一次见到“神迹”,怎能理解其中奥妙。
“无可奉告。”我说的是实话,有人界事务司的限制我不可能把这件事给高霅讲清楚。
“那这小子又是谁呢?”高霅用手背拍了拍张星乐的脸颊。
“一个过客。”我说的还是实话,张星乐本身和国安局、蚍蜉这一档子事并无纠葛,只不过是诸葛畿临时拉来的干活的家伙儿罢了。
“哈哈哈哈!”显然高霅并不相信我的实话实说,“其实,我已经知道自己这一次失败了,蚍蜉不可能毁掉帝都了,只不过想在输之前为父报仇,解决掉我曾经以为的杀父仇人诸葛畿。我承认我刚才被吓懵了,没有及时捉拿诸葛畿,把他落在了三元桥的站台上,但,现在看来,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直在和我们针锋相对的,应该是你吧,我亲爱的大作家,苏翎!”
“没错,”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和他打太极了,“诸葛畿只不过是按我的吩咐行事,与你对弈的,一直是我!”
“杀害我父亲的,也是你呗?”高霅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是的,”我点头承认,“那一轮交锋,是我赢了?”
“心狠手辣到用江小姐的肉身做陷阱?”高霅继续问道。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我讥笑道,“但老贼不死,吾心可难安!”
“我是你的书迷,”沉默片刻后,高霅突然转变了话题,“我很喜欢读你写的书。”
“谢谢,派水军在我的作品下抹黑我可不像粉丝行为。”我反讥道。
“这个我之前也说过了,那是为了请你加入蚍蜉的环节之一,”高霅放低了声音,“虽然之前我们没有见过面,但从你的小说中我能感觉到,我们其实是一类人,孤独的天才。现在…你就是个冷酷无情的疯子,我自认比你有人性,虽然我也会献祭自己人来达成目的,但我绝不会像你一样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第一,江小姐从来都不是我的‘自己人’,在云帆号那事发生时我们才刚堪堪见过一面,牺牲她我当然不会有心理压力,”我冷笑道,“第二,你有个鸡巴人性,屠杀财大学生时你可曾在意过他们的惨叫?我可不想听一个举手投足杀掉几百人的屠夫针对一人的死对我进行道德谴责。”
“请别误会,我并不想替江小姐讨回公道,我只是…虽然你确实冷酷,确实不近人情,但我还是很欣赏你,想和你共谋大业,我昨晚的提议,此刻还有效。跟我们走吧,这样你我都不用死在核爆之中了,”高霅脸上浮现痛苦纠结之情,“我父亲的死…虽然出于你手,但当时你们是敌人,这个仇,我们可以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