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丹靠着看台的立柱瘫坐在地，已是只有出的气鲜有进的气了——物理意义上。他的喉咙在之前的交火中被95式的子弹正面击中，此时汩汩血流中间，一截气管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蚍蜉派出的十一名枪手，只剩下他一人独活，但很显然，也活不长久了。
    王子沐一瘸一拐地走上楼梯，站到了史丹面前，被炸膛的手枪炸伤的双手还没有处理伤口，鲜血流下，与史丹的血杂糅在了一起。“你显然要死了，”王子沐冷冷说道，“但至少在最后时刻尝试救赎一下自己的灵魂吧，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那枚核弹，到底在哪？”
    “咳…咳…那个婊子，死了吗？”史丹没有回答，而是瞪着王子沐咬牙问道。喉咙的损伤让他现在说话就像是破烂的风箱在工作一般。“没有，她活得好好的。”王子沐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
    事实上，他刚刚替张美璞合上双眼——在蚍蜉最后的疯狂中，这位学生会长为了把一个腿部中弹的学生拖回掩体后，被史丹mk17射出的最后一发子弹击中了额头。
    “哈哈哈…”史丹狞笑，但没有直接戳穿王子沐的谎言。“小子，既然你好心回答了我的问题，那我也就告诉你所想要的东西吧，”他对着王子沐挥了挥手，“你靠近一点，我现在没力气大声说话了…”
    在王子沐俯下身子的刹那儿，史丹从腰后拔出了一枚手雷，手指将拉环弹开。“老子今天杀爽了！”他用尽最后的气力扑向王子沐，在这个距离下后者完全没有躲闪的空间。
    “你以为，我真会完全相信你这种人渣？”王子沐早有警觉，并不躲闪只是借着俯身的架势右腿侧踢向扑将而来的史丹的腰身，将他踹到一边。而与此同时，王子沐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手雷的手柄已经脱落了。他立刻纵身一跃从看台上跳了下去，史丹绝望地扯向王子沐的裤腿，差之毫厘。
    “轰…”破片将史丹的血肉彻底撕裂了开来。
    王子沐在空中及时调整好姿势，然后摔在了看台下的观众席上，将一排座椅用肉身砸得粉碎。“沐公子你没事吧？”爆炸声将操场上还没完全转移完的学生们又吓了一跳，几道身影急忙向王子沐靠了过来。
    “他喵的，那个混蛋，就是个疯子…”王子沐抓住冷轶莹伸出的手勉强站了起来，“我没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诶呀，这种事你等政府的专家来了再处理就是了，一个学生娃子凑什么热闹，你看你给自己弄的，”财大的安保科长心急道，当即扯掉一截裤脚来给王子沐包扎伤口，“他们…他们还有活的吗？”
    “没了，”被错认成学生王子沐有些哭笑不得，“老伯，你听我说，我不是财大的学生，我是…嗯…国安的人，本来是到财大干些小事，但不巧碰上了这群渣滓。所以你别管我了，快去照顾那些学生吧。”
    “你是国安的人？”安保科长推了一下老花镜，仔细扫视过王子沐的脸，看得后者有些发毛，“嗯…那这玩意得给你看一下。”他从自己褂子口袋里取出一份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
    “这是？”王子沐伸手接过，手上的血很快便打湿了纸张，与其上红色的盖章融在了一起。
    “那帮恐怖分子，就是用这份文件混进学校的！”保卫科长捏紧拳头咬牙道。
    “嗯…”王子沐面色凝重，他已然意识到这份文件说明了什么，“我想我需要给苏翎打个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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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畿大摇大摆地走进帝都海关总署之中，虽然他的国安执法证在之前被陈国胜逮捕时已被没收，但他还有不少伪造的证件现在可以派上用场。打发掉还在守大门的保安后，便再无人阻碍他。诸葛畿走进电梯间时还能听到老保安的吐嘈声：“都什么时候了纪委还来调查，看来梁局的问题不小哟…”
    诸葛畿在之前的办案中来过海关几次，对于各处室的位置还算熟悉，没太费劲就找到了机要室。此时海关大楼中已经没几个工作人员了，给诸葛畿省了不少事。“切，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大事不好就直接开溜了？”他略有些不爽道，“等风波过去后非得整顿你们一下不可。”
    但实际上诸葛畿错怪了帝都海关，现在大部分工作人员并没有逃跑，而是被紧急抽调到了各高速出入口上，协管慌乱逃跑的人流(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机要室的门也不锁，保密委的工作算是白做了…”诸葛畿随手抓过一把椅子坐在机要室电脑前，打开资料库模块。他手上掌握着几乎全部政府内网的管理员账号，只不过由于政务工作信息化工作还没彻底完成，很多机关的oa都是不同的系统，因此诸葛畿连续试了三个账号后才终于登进了帝都海关的系统之中。
    “米国的核弹头是在一周前丢的，考虑到从阿拉斯加运过来至少得一天的时间，那就只需要查一下过去六天的记录…”诸葛畿移动鼠标，细致而快速地浏览了过去六天从高速上进入帝都的车辆以及降落在帝都机场的航班的货运信息。
    “嗯，果然查不出疑点吗？完全没有昨天老郭开翻那辆车的相关记录…”诸葛畿开始啃自己的手指甲，“那只能调取监控一点点看了，大海捞针了要…”这时他放在胸口口袋的手机开始振动，他掏出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立刻接通，“死马，你那边咋样？”
    “一无所获。”司马醴疲惫的声音传来，背景中似乎还隐隐有人的惨叫声，“我和帝都几个知名的走私堂口都聊过了，他们没有经手过我们要找的货物。接下来准备去那些中小堂口走一圈，不过这个可能有些麻烦，他们的人都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就是跑掉的才嫌疑最大啊你个死马脑子，”诸葛畿没好气道，“他们之所以要跑，很可能是知晓帝都有核爆危险，我建议你先去查那些在蚍蜉曝光前就跑路的家伙。”
    “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怎么查？”司马醴恼怒道，“你也别光对我指手画脚，你那边查得咋样？”
    “海关的各项记录里没有找到有问题的地方，八成还是在你那边。”诸葛畿换了根手指接着啃，“有没有可能，海关的那个梁什么海，就是蚍蜉的又一个内鬼？”司马醴思索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完全有能力掩护蚍蜉把核弹不着痕迹地运进来。”
    “梁素海局长虽然贪了些，但没胆量干这么大的事，”诸葛畿摇头道，“欸，你稍等一下，老郭给我发了个东西过来，我看下是啥”，说话间诸葛畿一边点下通话保持一边打开微信过目。
    “嗯？等等…”诸葛畿坐直了身子，“你发现什么了？”司马醴急忙问道，但诸葛畿没有理她。
    当司马醴已经开始抓狂的时候，诸葛畿再次开口道：“我想我找到了，司马。”
    苏翎发来的照片上，是一张血迹斑斑的红头文件，其右下方盖着一枚鲜艳的红印章。虽然已被血污玷没部分，但诸葛畿还是认出了章头。
    “蚍蜉人运送核弹头的车辆可能根本就没有被海关查验，因为他们手上有某个实权部门开具的通行文件。”诸葛畿喃喃说道。
    “帝都人防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