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看这鱼够大，当即背起了菜名，建议一鱼八吃。
    那土豪拿绳子穿过鱼嘴，喜气洋洋地送厨房去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鱼！”
    江南疗养院的住户们又开始大惊小怪：
    “那鱼是养老院的财产吧？能直接吃掉吗？”
    “那么大，肯定很贵！”
    “要花不少钱吧？”
    “只有我关心那一鱼八吃是什么滋味吗？”
    “你提醒我了，咱们午饭也要在这里吃，能蹭一口吃的吗？吸溜……”
    当天中午，自助餐厅果然出现了八种鱼类菜肴，并且提前用小盘子分装好，一盘里面八种做法的鱼肉摆得十分精美。
    每个过去打饭的住户都能领到一盘，接受土豪的心意。
    住户们细心品尝着鱼肉大宴，本该对鱼肉十分向往的游客们，却被其他琳琅满目的菜肴看花了眼。
    在江南疗养院，每天吃什么，根本不能选择，端上来是什么，就只能吃什么。
    乍一看有十二道主菜，米饭占了一样，腌菜占了六种，一片猪肉也算一道菜，大概只用半颗鸡蛋就能做的鸡蛋羹也算一种……
    就这点份量，真不知道厨房里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十个大厨都在忙活些什么！
    结果一问神仙养老院这边，总共也就两个主厨加两个学徒，却做了二十几样菜！
    把隔壁的老人馋哭了！
    金狼和银狼的眼圈早已泛红，他们坐着的轮椅是专为瘫痪人士设计，连吃饭都能伸出两根机械臂来辅助。
    他们就像是正常人一样，自己行动，自己吃饭，周围的护工、住户也没有向他们投来不善的目光。
    虽然大家总是忍不住观察他们，但眼里都是不带任何歧视色彩的惊叹与好奇。
    养老院的护工其实是可以帮忙喂饭的，但不同的老人情况不同，有些老人心气高、自尊心强，使用智能轮椅会更加适合。
    除了喂饭，护工们还可以提供其他的陪伴服务。
    比如在用餐的时候陪老人唠唠家常，介绍今天的菜色，自然地帮老人倒一杯温开水、拿张纸巾等。
    这种关怀，把金狼和银狼哄得特别开心，终于有了转院的决心。
    顾星烟则在这时收到了大途的调查报告。
    大途不仅检测了数据，还去翻了公司的资料库，咨询总部的ai们，拜托他们帮忙调查一下朴恩慧的公司。
    结果显示，朴恩慧无论是残存在毛发中的“香水”，还是基因，都有问题。
    大途：【这两个问题都挺严重的。】
    【香水带有致幻作用，长期接触，会诱导别人对使用者产生好感与依赖。这在高维位面，明显属于违禁用品，严重违反了位面行业的行规。】
    【而她的基因则属于意外发现。】
    【我们位面集团都会对员工进行基因改造，以便于更好地穿梭时空，店长您也被改造过，但请不要担心，我们是专业正规的改造。】
    【朴恩慧所在的「有名字」公司，不仅山寨，还涉及众多灰色地带，包括非法改造人体。】
    【其所用技术极其不成熟、不安全，还为了利益最大化，给旗下店长注入了不稳定的能力，轻则智力下降，重则爆体而亡。】
    顾星烟一时因太多槽点，而不知该先说那个。
    大途语重心长地补充了自己的观点：【所以说，打击山寨是很有必要的，否则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遇害。】
    顾星烟深以为然：“听公司名字就知道，这家公司专门哄骗低维位面的人，只敢在低维位面里开店。因为我们公司并不是真的没有名字。”
    大途说：【本次调查结果，从我开始介入之后，就已经同步给了总部，我司法务部将在不久后提起诉讼。】
    【他们完蛋了！】
    最后那句，大途分明是在模仿朴恩慧说过的话。
    顾星烟听得想发笑，但还是克制住了。
    她这会儿就待在餐厅里，观察着十八位游客的态度。
    离开江南疗养院两个小时了，可能是神仙养老院这边水土空气好，其中有好几个图腾的精神恢复得很好。
    这些图腾，都是在江南住了八年以上的老人，听说性格消沉又悲观，都是不打算出来但被朋友拉着一起走的类型。
    跟金狼和银狼之前的状态很像。
    明明自己就是出钱的大爷，为什么要害怕麻烦别人帮自己搬家？该紧张地应该是疗养院的老板和员工才对！
    明明还有朋友，却像是活在一座孤岛，别人都把救生圈套到脖子上带他们上船，他们却主动把救生圈扎破，留在孤岛上继续徘徊。
    当时，顾星烟嗅到了奇怪的“香水”味，这才迫切想要带两老离开。
    果然，他们的想法变得积极起来，而不再有“虽然我不开心但我还想留在江南疗养院”这种离谱的脑回路。
    欢乐的时光，在游客们看来十分短暂；可若是等待的一方，将显得尤为漫长。
    江南疗养院里，朴恩慧坐在前台，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板。
    黑熊烦躁地走来走去。
    呷了口茶，猛虎嫌黑熊碍眼，呵斥他滚一边去，后者碍于前后辈礼节，只能忍气吞声地缩到角落里。
    猛虎笑着对朴恩慧说：“恩慧啊，你刚才那么笃定那俩老头不会转院，肯定还有后招，对吧？”
    朴恩慧迟疑地“嗯”了一声，但没有把身上的“幸运香水”说出来。
    那的确是她多年来为所欲为的底气，那些客人从来只有忍着的份儿。
    可刚才，被顾星烟发现了端倪。
    她不认为这种幸运buff有哪里不好，只是担心顾星烟想办法抵消了她的“幸运”……
    一直到傍晚时分，她虽然表面淡定，心里却不住摇摆，一会儿相信公司的能力，一会儿又极为不安。
    终于，出去的住户们成群结伴地回来，并且各回各屋去了。
    猛虎高兴道：“他们没有留在对面！”
    朴恩慧长长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叫来手下的员工：“快，今晚多加两道泡菜，好好安抚一下客户！”
    “不用准备我那份了。”
    苍老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金狼和银狼催动着智能轮椅，缓缓进入大厅。
    要不是他们开口说话，其他人都没办法从他们的防毒面具上认出身份。
    智能轮椅的机械臂正夹着两份合同。
    “我要求提前结束合同，以及这些年来的精神损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