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不被人知便是秘密,被人知道便不再是秘密。
寻笠偷偷看一眼张记,怀疑顾洛的用心到底是什么。
输油管道项目早就获得通过,所谓的讨论是欺骗张记的话,故意让张记暂时不去蒙巴萨。
张记不知道输油管道项目被通过的事,相信顾洛所言,还需要再次讨论。
不是敲打的敲打,似乎是真的让张记休息。
寻笠不认为顾洛会设计陷害张记,对于顾洛而言,想要拿捏张记只是一句话的事,不需要费劲去做其他事陷害张记。
到底是什么心思让张记暂停输油管道建设,寻笠想不明白。
她的确定是猜想,不会是顾洛的真实心思。
张记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看不出他的心思。
男人之间的复杂关系,有话不直说,有事不直接做,反而是打哑谜。
现在的蒙巴萨是火药桶,张记不去蒙巴萨,避免被火药桶炸掉。
睁开眼睛看向寻笠,张记一笑。
顾洛的话有逻辑漏洞,输油管道项目绝对不是顾洛说的那样。
但张记猜不透顾洛的真实心思,不清楚顾洛为何如此做。
猜不透的事情便不去想,任由顾洛安排,他等待通知即可。
他手中还有项目,还有事情要去,不是只有输油管道这一个项目。
回到酒店,张记发现厉东来不在酒店里,想了想,没有电话联系厉东来。
高铁票是晚上,不着急电话联系厉东来,让他火急火燎的赶回酒店。
简单收回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装进背包中。
离开宾馆,宾馆的车将张记送到他指定的地点。
看着中医药大学的大门,张记漫步走进中医药大学校园。
已经很久没有到中医药大学,这一次到校园里,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
看着身边经过的学生,青春洋溢的笑脸,他们的人生还没有开始,还保持着生活的热爱和纯真。
心里的纠结落下帷幕,他是要归家的人,最终的目的地还是家里。
就像是输油管道项目,明知道不是顾洛说的那样,还是要按顾洛说的去做。
家是最后的结果,这一条就否定了一切的心理活动。
自责和后悔没有任何意义,回归生活的正轨才是接下来要走的路。
可是,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哪怕真的想要回归正轨,也无法回到原来的轨道。
坐在校园的椅子上,看着眼前走过的学生,心情也变得愈发平静。
没有联系王婷婷,只是在学校而已,并不需要联系王婷婷这个人。
也没有去拜访颜速,蓉城之行已经和颜速把酒言欢,再次拜访多余而厌烦。
颜速的工作会很忙,也没有时间搭理他这个突然来访的人。
看看学生就足够了,梳理好心情,开开心心的回家。
心里的事不能告诉身边人,也找不到可以谈心的人,默默承受是每个成年人的独自承受。
没有再往校园深处走,心情的结不需要解开,时间会慢慢风化。
即将离开燕京,来的机会不多,或许也不会在见到。
走到门外,站在路边等待出租车。
拿出手机编辑信息发给王婷婷,告诉王婷婷,他来过学校,已经离开。
坐诊到下班时间,王婷婷在更衣室换上衣服。
拿出储物柜里的手机,看到张记发来的信息。
张记喜欢发送短信,不喜欢发送微信。
个人使用的偏好,传递信息,只要能将信息传递,手段不是最重要的。
“在你的学校转了一圈,走了。”
简短的文字,说不出来的情绪。
内心犹如有堵塞物堵住,心里肿胀的难受。
知道张记在燕京,没有主动联系。
王婷婷不是不主动,而是刻意的不联系,不想和张记在发生不应该发生的事。
春梦了无痕,无痕的事情就翻篇,总不能真的到法院起诉。
男女之间的事,没有对错,也没有法律之间的辩驳。
想了想,将手机放进包里,没有回复张记。
既然已经走了,联系也是联系已经走了的人,走了的人真的需要联系。
她就在燕京,张记想要找她随时都可以联系,而恰恰是没有联系她。
工作的理由不是借口,哪怕工作再忙,也会有时间发信息。
走了的时候发信息,难道不是为了告别。
坐在出租车里,拿着手机,王婷婷看向窗外的世界。
燕京这座城市太难定居,想要留在燕京,她的工资不够支付房子的首付。
长安米贵,久居不易。
不想回泉城,不想和父母住在一起,不想和父母捆绑在一起。
也不想回台城,台城太小,一眼看穿城东城西,不是她出来的目的。
在燕京学习多年,虽说难以在燕京定居,也只有燕京是她熟悉的城市。
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发送。
“刚刚下班,一路顺风。”
简单的回复,告别两个人的过往。
樊总走进樊煜冀房间,闻到空气中飘散的气味。
眉头一皱,樊总走进房间,拉开窗帘,掀开樊煜冀的被子。
樊煜冀睁开迷蒙的睡眼,看向床边的樊总。
身体疲乏酸疼,身上的疼痛感遍布全身,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疼。
拉被子盖住脑袋,樊煜冀瓮声骂道。“他妈的快把窗帘拉上。”
樊总一把扯开被子,将被子直接丢在地上。
“几点还不起床,你一天到晚有没有一点正经事做。”
“在外面抽大麻就算了,还把大麻带回家里。”
“年纪轻轻不学好,真的染上毒瘾,一辈子戒不掉,你能抽一辈子大麻。”
樊煜冀烦躁起床,对着樊总就是一拳。
樊总避过樊煜冀的拳头,抓住樊煜冀手臂,往前一拉,将樊煜冀拉倒在地上。
一拳没有得手,反而被樊总反制,樊煜冀火气更大。
爬起来站定,再次挥舞拳头打向樊总。
直接避开樊煜冀的拳头,樊煜冀没有站稳,跌倒在地。
躺在地上看向樊总,樊煜冀看到樊总眼神里的鄙视。
快速爬起来,这一次樊煜冀没有挥舞拳头,而是直勾勾盯着樊总。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抽大烟,我吸毒,我玩女人,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樊总气的胸膛起伏,樊煜冀的行为太让他失望。
无礼的举动没有关系,樊总接受不了樊煜冀的堕落。
大好的前程不努力,反而是喝酒抽烟玩女人,哪里有一点年轻人的样子。
“我是你爹,这就是我管你的资格。”
“年纪轻轻不学好,天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你有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
“就你这样子混下去,不用多久,你就会进监狱。”
哈哈一笑,樊煜冀冷冷盯着樊总,一字一字说道。“你是我爹?你真的是我爹吗?”
“我不是傻子,不是小孩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破事吗?”
“你根本就不是我爹,你就是一个工具,一个脸面,你什么都不是。”
“这个家的所有财产都是我的,我让你住在这里是给你脸,不让你住在这里,你就直接滚蛋。”
樊煜冀妈妈站在门外,被樊煜冀的话气的咬牙切齿。
看着不成器的樊煜冀,胡乱说话,丝毫没有作为儿子的尊敬父母之心。
“樊煜冀,收回你说的胡话,不要逼着我扇你。”
樊煜冀看到妈妈站在门外,心里害怕,还是嘴硬的不说话。
他并没有说错,为什么要收回他说的话。
事情就是如此,他没有说错,也没有做错。
“你说的对,我们没有资格管你,但家不是你的,财产也不是你的。”
“就算是捐给国家,我也不会留给你。”
“樊煜冀,你记住这句话,我把话撂在这里,你不会得到我的任何财产。”
转身看向樊煜冀妈妈,樊总眼神平静的犹如一潭深水。
樊煜冀妈妈低下头,不敢正视樊总的眼睛。
“你的儿子你管好,管不好就放弃吧。”
“有这样的累赘儿子,就算你将所有的财产留给他,还不是被他霍霍完。”
“这段时间加班,我不回家。”
樊总走出樊煜冀房间,没有留恋的加快步子,离开令人窒息的家。
一步错步步错,当年选择错了,导致他现在的生活。
以为爱情是一切的人,最终还是失去了爱情。
意外挽救了一条生命,没有想到搭进去自己的生命。
来到地下车库,樊总坐在车里,思考着他的未来。
樊煜冀说的很对,樊煜冀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樊煜冀妈妈被侵害后生下来的孩子。
大出血损伤了身体,失去了再次生育的能力。
男人的一次放纵,伤害了女人的一生。
而他的爱情,也随着伤害绝了根。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樊煜冀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去想樊煜冀的变化,樊总启动汽车,驶向明禾集团。
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五十知天命,他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人生只有一次知天命,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在走向阎王殿的路上。
可是,真的甘心如此过完一生,还要在回到窒息的家。
樊总犹豫着他的选择,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打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