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兹航班比张记的航班晚了7个小时,晚上6点才到大马士革国际机场。
国际机场经历了一场,或者是几场轰炸,轰炸的痕迹过于清晰,没有任何的掩饰。
站在机场外面,看着远处被炸坏尚未维修的机场栅栏,张记很担心航班的安全。
一枚火箭弹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一架飞机的爆炸也仅仅只需要一枚子弹。
世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没有几个国家是和平稳定,不经受战乱之苦。
厌恶战争的存在,可在战争面前,个人的能力渺小如芝麻,无法撼动战争分毫。
飞机缓缓降落,遥望着看不清的飞机编号,不确定塔里兹是不是在航班上。
看一眼手表时间,下午5点55分,按照时间点推测,塔里兹应该就在刚刚降落的飞机上。
身边有人保护,可以安心的在机场出机口等待。
阿曼南德斯,阿曼先生的侄子,张记不知道他为什么起这样的名字。
既不符合大马士革人起名字的习惯,也不符合国际起名字的规则。
但他确实叫这个名字,张记听一遍就记住,毕竟实在是太难听,想记不住都很难。
没有理会阿曼南德斯安排的人,彼此不熟悉,张记也不清楚阿曼南德斯对他的态度,没有上杆子攀关系。
钢铁厂已经宣布失败,一群人无所事事的躲在钢铁厂里,无聊到拿枪打苍蝇。
三战成名的钢铁厂,是有名的难以招惹的地方,武装团体不会主动触霉头。
还有化工厂也是如此,互相支援发挥最大的能效,双方共同成为一片地域的净土,没有不长眼的人招惹。
化工厂的命运比钢铁厂惨一些,连续被攻击6次。
前3次没有呼叫支援,单方面和武装团体打了三次,没有被攻破大门。
第4次被炸掉化工厂大门,无奈之下,联系钢铁厂支援。
在第4次、第5次、第6次的联合反击下,对化工厂有贼心的人已经被打死打残,不敢招惹化工厂。
战争之下,化工厂也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麻烦。
缺少原材料,生产效能低下,每年都是亏钱状态。
不算前期投入的情况,2012年度亏损600万美元。
600万美元对塔里兹不算多,也不能每年拿钱投入到无底洞中。
还有贪婪的有干股的官员,他们也是一个问题,仗着身份索要利润。
亏损状态的换工厂,哪里有利润分给他们,钱不会平白无故产生,而贪婪无止境。
看到塔里兹走出机场,冯军碰一下张记,打断张记沉思。
抬头看向冯军,看到冯军眼神示意,张记看到迎面走来的塔里兹。
快步向前,张记走向塔里兹。
“塔里兹先生,等你好久了,终于到了。”
塔里兹笑了笑,跟着张记走向汽车。
阿曼南德斯的人上前,请塔里兹坐他们的车去大马士革。
拒绝阿曼南德斯的好意,塔里兹上了张记的车,阿曼南德斯的人跟在车队后面。
汽车启动,快速驶向大马士革酒店。
“说说吧,你在机场门前等我肯定有事,趁着有单独相处机会,赶紧说你想要说的。”
张记一笑,试探说道。“塔里兹先生,化工厂这方面,你是如何打算的?”
“钢铁厂已经宣告失败,失败也就失败,没有亏损多少钱。”
“剩下的人在这里无聊的用ak47打苍蝇,我计划将他们带到喀士穆。”
“我在喀士穆和几个朋友一起投资油田,安保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我计划让他们过去负责安保工作。”
“等钢铁厂的人撤走,化工厂没有外部支援,你如何打算?”
塔里兹扭头看一眼张记,短时间不见,张记有了心眼,学会了试探他。
试探的手法稚嫩,实实在在的是在试探他。
转念一想,这不能称为试探,可以说是张记的询问,询问他对化工厂未来发展的态度。
化工厂就是烂尾楼,留之无味,丢了可惜。
战争影响化工厂开工,封闭限制化工厂原料和产品进出口。
大马士革无法消化全力开工的化工厂,而化工厂现实状况已经无法全力开工。
封锁限制是一道锁链,锁住叙利亚这个城市,锁住化工厂正常运营状态。
阿曼生前一力促成的化工厂,塔里兹没有决定好如何处理。
化工厂年年亏钱,这是不争的事实,谁也不愿意要一个年年亏钱的工厂。
战争会持续,封锁也不会短时间内解开,他们还有漫长的冬季要度过。
钢铁厂的人离开大马士革,化工厂独木难支,难以在群狼中生存。
钢铁厂不能用亏损形容,就是没有生意。
钢铁厂已经沦为废品回收厂,将收回来的钢铁重新熔化铸模,但加工好的钢铁没有人购买,也无法出口。
源头缺原材料,中间缺供应商,下游缺买家,自我闭环封死。
深深叹一口气,塔里兹无奈道。“化工厂是阿曼生前促成的,短时间内我不想关闭它。”
“我知道化工厂亏损,但一个国家不能没有化工厂这样的工厂。”
“你今年往里面拿了不少钱,算一算,我将你投入的钱划给你。”
“塔里兹年纪大了,脑袋还没有糊涂,吃相不会难看,不能让你一个小辈替我赔钱。”
再次叹一口气,塔里兹也不知应该如何处理化工厂。
他还要和阿曼南德斯谈一谈,最好能看一遍阿曼的遗书,看一看阿曼在遗书中如何交代后事。
作为阿曼的同学、朋友,塔里兹为阿曼感到不值。
作为合格的商人,他知道不能任由化工厂亏损,一直往里面贴钱。
“张记,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如何处理化工厂。”
“我要和阿曼南德斯谈一谈,听一听他对化工厂的意见,还有其他政府官员也要谈一谈。”
“收钱的时候很愉快,亏损的时候想要脱离关系,那是天方夜谭。”
“谈判破裂,我宁愿炸掉化工厂,也不会留给他们一台完好的机器。”
态度已经摆出来,张记明白塔里兹的底线。
他们还有时间,不着急下决定。
萨达姆参加阿曼的丧礼,这是他和萨达姆深入交流的机会。
以往电话、视频会议,有一些话不方便说,要避免电子技术的窃听,走漏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
萨达姆身份特殊,他的一举一动很有可能被人盯着,张记不得不小心,避免因和萨达姆接触太多被盯上。
监控技术的无孔不入已经多次领教,也花钱利用监控的高科技技术达到目的。
正是因为领教过,更知道监控技术的可怕,不敢以身试险。
他要说的事很重要,关乎他在小圈子里的地位,不能因为小误差导致功亏一篑。
城堡建设需要一年,毁掉只需要一分钟轰炸。
因为小误差导致前期所有努力白费,那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萨达姆是他计划的一环,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萨达姆在圈子里位置特殊,加上支持杜拉的优势,完全可以提一提隐性的话语权。
唯有利益圈子才能对抗利益圈子,只有集合的集中力量,才能对抗未来的变化。
国外党派是利益财团的代表,张记没有建立党派的雄心壮志,为了维护自己利益而组建对冲的圈子,这绝对是必要的。
个人单打独斗无法大规模作战,毕竟谁也不是阿三哥,可以被三个人追着打一个旅。
历史教训深刻,张记引以为戒。
凡是个人单独作战的,失败是必然,只是时间问题。
以集体利益对抗集体利益,战争是一场拉锯战,无法形成绝对优势,他们就有存活的可能。
小人物的悲哀,化身恶龙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也是一个小人物,坚决不参与大人物的事,在自己的领域混一口饭吃,吃饱就行。
张记需要萨达姆声援,现在的萨达姆能做到的,也只是声援而已。
5000万美金花的值,有一个有分量的声音无条件支持他,他的计划很容易在内部通过。
想想每年分走的钱,张记也很心疼,这些钱可是他投资的回报。
回报流进萨达姆口袋里,他站出来喊两嗓子,这是可以的,也是他能力以内的事。
“塔里兹先生,萨达姆会出席阿曼先生的丧礼,我要和他谈一谈。”
“他是我的合作者之一,是我最信任的支持者,毫无保留的支持我的任何决定。”
“在这个关口,我和他谈话交流,会不会被盯上?”
“毫无保留的支持”,塔里兹疑惑看向张记,他不明白萨达姆为什么会毫无保留的支持张记。
没有深究张记和萨达姆两人关系,塔里兹说道。
“萨达姆是掌权者后代之一,哪怕是比较优秀的后代,但不是继任者,对他的监控力度很小。”
“你和他交往最好还是躲人耳目,不要在公开场合公开交流。”
“你以前做的事不经查,一查一个准,对你很不利。”
“萨达姆是有脑袋的人,你约他的时候,他会知道如何做。”
得到塔里兹的分析,张记松一口气。
塔里兹分析的内容和他想的一样,这证明他还没有昏头,没有因为近期的春风得意忘乎所以,忽视细节和安全。
没有联系萨达姆,还不知萨达姆的态度。
大马士革要做的三件事,一件事已经定性,他一个人说的算。
化工厂的事需要塔里兹决定,塔里兹在大马士革,决定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最后一件事是和萨达姆见一面,这件事需要和萨达姆商议。
铂族金属矿项目已经进入实质性阶段,杜拉已经到了约翰内斯堡,开始和当地人接触。
蓝图进度完成第三块拼图,他们的蓝图进度符合前期的预期。
处理完大马士革的事,他也要动身去约翰内斯堡,和杜拉一起完成第三块拼图,开启第四块拼图。
还有罗伯特说的反政府军跨国公司的事,也需要他盯着,谋取反政府军留下的贸易空间。
塔里兹看出张记的疲惫,太多脑力劳动,大脑运作负荷,张记应该休息一段时间。
国内的事情没有解决,不到回国时间,张记也不能回国。
异国他乡最是思念故乡,塔里兹理解这种感受。
他在曼谷看似悠然自得,而他最想待的地方还是信德省,还是他的老家。
故乡有很多不好之处,有很多不便之处,始终是他的故乡,是他想要回去的归宿。
真主安拉不会离开属于他的土地,游行的故子也要回到自己的故乡。
拍拍张记的肩膀,塔里兹安慰道。
“张记,你看着很累,你应该休息一段时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人是走不长远的,也看不到远处的风景。”
“保重自己的身体,你才能走的更快,走的更远。”
苦笑一下,张记没有回应塔里兹。
事情压在肩膀上,他还不能休息。
蓝图进行的顺利,每一个人都在为蓝图目标努力,他又怎么可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