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云悠然见皇上慌张的步子，心一瞬跌到了谷底。
皇上从未这样紧张过一人，哪怕当初严贵妃盛宠，皇上也从未如此慌张过。可如今，一个小小的淑贵人，竟值得皇上如此在意吗？
“娘娘，您别伤心……”
“本宫怎能不伤心！本宫才是后宫之主！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能爬到本宫头上！”
“严贵妃如此，如今的淑贵人更是如此！”
将榻上的瓷器全部摔碎，母仪天下端庄沉稳的皇后娘娘第一次如此癫狂，“淑贵人？好，真是好的很！”
佩兰瞧着娘娘通红的眼眶，心里也跟着泛起疼来。
皇上宠爱那么多人，可却从未注意过娘娘，分明娘娘才是一直陪在他身边，和他生同衾死同穴的人啊。
听雨轩这边，陆寒烟吃了陆太医熬的药已经有所好转，最起码脸色不那么苍白了。
“婕妤娘娘放心，如今淑贵人服了药，只要半个时辰便可醒来。”
“多谢陆太医了。”柔婕妤看着榻上脸色依旧苍白的人儿，“那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吧？这美人面对淑贵人的容貌还有没有影响？”
“娘娘放心，只要及时服下解药，便没有任何影响。”
“如此有劳陆太医了，落霜，送陆太医。”
“皇上驾到——”
魏元盛尖锐的嗓音在静谧的听雨轩响起，吓了柔婕妤和林采女一跳。
“皇上怎么来了？阿琅，你派人去请皇上了？”
“没有啊，如今皇上在皇后娘娘宫里，就算是为了陆寒烟我也不会去请皇上啊。”
林琅同样一脸懵，没人告诉皇上，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闻这话的柔婕妤眼神微眯，看来今夜事发突然，让人钻了空子了。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吧，柔婕妤，淑贵人怎么了？”
萧祁一进来就看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陆寒烟，心中隐隐作痛。
明明在宴会上还是好好的，怎么如今却生死不明的躺在这里？
“回皇上的话，淑贵人乃是中毒所致。”
“中毒！？”萧祁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淑贵人所中之毒名为美人面，只要接触到皮肤便可中招，刚刚臣妾已经查明，在淑贵人今晚的舞衣上找到了相同的毒素。”
“至于淑贵人，刚刚陆太医已经熬好了解毒的汤药，也服侍淑贵人服下了，如今只要淑贵人醒来便没有大碍。”
柔婕妤三言两语，迅速将如今的情况分析出来，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萧祁的脸色也更加冷冽。
“查到幕后黑手了吗？”
柔婕妤示意一旁的半夏，后者心领神会，“回皇上，小主的舞衣一直是锁起来保存的，中途接触过舞衣的人，只有宫女浅春一人。”
在皇上来之前，她们已经将事情查明大半，甚至将浅春都审问了，幕后黑手也有所了解。
只是毕竟主事的不在，就算是柔婕妤也不好贸然动手，因此才想等到明日一早再请皇上定夺。
可谁知，今夜本该在皇后娘娘宫中的皇上，竟然会收到消息跑到听雨轩来。
“浅春交代了吗？幕后黑手是何人？”
萧祁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一天没怎么休息了，再加上心里担忧烟儿，刚刚缓解的头痛又再度袭来。
柔婕妤上前斟酌着开口，“浅春交代了，说她是奉了宁嫔的旨意，将美人面涂抹在淑贵人的舞衣上。”
“只是宁嫔毕竟为一宫主位，嫔妾也没有权利擅自带人来审问，因此就一直搁置了，想等到明日禀明皇上皇后娘娘在做主。”
“来人，将宁嫔带来听雨轩问话！”
萧祁此时的心情已经在震怒的边缘了，他平日里最厌恶的便是后宫争风吃醋、阴谋不断。
如今这样肮脏的手段竟然用到他的烟儿身上，这叫他怎能原谅。
广阳宫里，听闻皇上去了听雨轩后，宁嫔便心神不宁的坐在院子中的石椅上，天空高悬着圆圆的明月。
明明是一家团圆的日子，自己却一个人在这清冷孤寂的宫殿中。
她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少年进宫陪伴皇上，到如今她自己都不知走过了多少春秋。
曾经也渴求过皇上的爱意，却发现，那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背靠严贵妃这棵大树，也让她过了些风光日子，可不属于自己的，终究是要失去的。
“娘娘，夜里风凉，您披个披风吧。”
“凉？”宁嫔望着背后的披风苦笑两声，“恐怕今后的日子，会比今日更凉吧，披不披的，还有什么要紧。”
秋儿看着自家娘娘绝望的眼神，忍不住落下泪来，明明这一切，都跟娘娘没关系的啊。
“宁嫔娘娘，皇上请您去听雨轩一趟。”
魏元盛来时，就看到宁嫔娘娘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眼神痴痴的望着月亮，身旁是没动过的月饼。
见到自己，她也毫不意外，只是将身后的披风交到秋儿手上，“这么多年，你待本宫不薄，从今以后，便不必跟着本宫受苦了。”
去听雨轩的一路上，她想了好多，既然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那么她就算是死，也要泼严允儿一身腥。
如今的贵妃娘娘当然是她不可能撼动的，但来日方长，谁知道以后呢。
想到这儿，她竟也癫狂的笑了笑，是啊，来日方长，她一定要眼睁睁的看着严贵妃被拉下水。
宁嫔来到听雨轩时，陆寒烟已经醒了，靠在皇上身上，后者则一脸温柔的亲自喂她吃药。
“老奴参见皇上，皇上，宁嫔娘娘到了。”
萧祁放下手中的药碗，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宁嫔先一步回话。
“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淑贵人中毒一事，确实是臣妾所为，因此自请废去封号，贬为庶人，终生囚禁于冷宫。”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昔日的宁嫔娘娘，如今竟然这么快就认罪了？连挣扎辩解一分都没有？
就算是陆寒烟也没料到宁嫔会有这么一手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