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复杂的是什么?是人心!没有之一。
无论是妖魔鬼怪,还是鬼神仙灵都是有迹可寻的,只有人心人性最是多变,杂乱而无常!世间万般变化,有好也有坏,唯独人类因为外因造成的突然变化,却基本往坏的一面演变。
“你知错了吗?”
陆之道飘浮在判官庙之中,问向被禁锢的自己分身。
一队阴差已经来到这里,把其中藏匿的阴魂全部捕捉带走。它们身上并没有太多业力,有的还有功德在身。回城隍司经过审查定案之后,它们中有的会被送入轮回,有的就会吸纳成为真正的阴差。
“我没有错!他带着酒肉和一片赤诚之心而来,以远超他人的信念对我祈求。作为神灵,我就应该给与回应!这是作为神最基本的规则所在,是每位神灵都要遵守的!”
分身被陆之道的神威压在地上,面容有些扭曲,大声厉叫道。
“你不是神~!你只是一只阴魂,不过是受我遗留神性浸染的神化之物!你已经没有自我,也是我的错,我应该第一时间就来带你走的。朱大鹏!你还记得你自己的一切吗?”
陆之道说完抬手一招,分身体内一点金色神性破体而出,没入自己体内。
“朱大鹏!朱?我是朱大鹏!”失去神性的朱大鹏在神威下瞬间缩成一团,在神性下有些扭曲的面容也归于平静。
“不错!你叫朱大鹏!你原本是前朝的一位秀才,刚通过京考,眼看着就能当上官。却就遇上天下大乱,改朝换代以后,你心有不甘,逢人就说你是前朝的大贤,是当朝误了你!被人举报说你心念旧朝,有不臣之心,斩于街市!这朱尔旦其实就是你的后人,所以你才会从心中觉得他有赤诚之心,并自发亲近!”
陆之道收回神性,同时也将自身神威收回。
“原来如此!但我也不后悔!他是个好孩子,以住心智有缺,现在被我以神性洗炼灵魂,为其开了心窍,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世间贤才,留传后世!”
朱大鹏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陆判的神性分身了,灵魂虽然有损,但也恢复了一些人性。
“唉!你终究还是错了!改换命数又岂是简单的事情,你这已经是犯了天条!你知道神和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陆之道叹息一声问道。
朱大鹏没有回答,第一他根本就不知道,并且他也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神灵可以有人性,但有人性的时候就不是神灵,作为神的时候就不能有人性!神性的本质就是冰冷无情的,只会以最理智的状态去做最有利的事情!被神性浸染的人类,因为人心的多变与复杂,他们都会成为这世间的天才,同时也是最大的变数和邪魔!”
陆之道其实本来见朱大鹏和手下阴魂们一直坚持正道,维护城中秩序,还想着考察一番,后面给他们一个正式的神职,以充城隍司。结果,现在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那些作为阴差执行命令的阴魂手下还好,都有出路可言。但这朱大鹏,犯了天条,只怕要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尔旦没有错!他还只是一个孩子,错的是我,恳求判官老爷从轻发落。至于我,甘愿受罚!”
朱大鹏五体投地,向陆之道叩首道。
“被神性浸染的人类,之所以被称为最大的变数和邪魔,你知道是为何?因为绝对的理智和这世间最复杂的人心结合,就一定会出现这世上最绝情绝性,最自私自利的人!这样的人,历朝历代已经出现了不少。但无一例外,都会成为祸乱天下的恶魔。屠尽天下的事,最灭绝人性的事,他们都干得出来!”
陆之道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愿轻判朱尔旦,而是他现在情形太过特殊!阴魂身上的神性永远都不会完全融合,因为没有神符和神印,只会成为神性的奴隶。而人一旦被神性浸染就是不可逆的,不能剥离,也不能消除!除非连人类一起毁灭,此外别无他法!
所谓神性其实就是精炼到极致的香火信念之力,天道提炼后,最纯粹的信念,以最大的利益之心和理智来管理世间万物!
但信念之力来自于人,也更融于人!只要他是活生生的人类,在天道下就能不用神符和神印直接把神性之力吸收掉。
“你不信吗?好!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一看结果,看你口中的好孩子在干嘛!再看一看他将来会做出些什么?”
陆之道伸出手来,朱大鹏的灵魂化为一颗魂珠没入掌中。一指点在陆判石像之上,身体内化出一道灵没入其中。此后这庙中就只有一道感应祈求的灵,而没有真正的鬼神存在!手托魂珠,随手划开虚空走入其中。
此时,朱尔旦府中。
客厅中,朱尔旦怀中抱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吃喝玩乐。他的妻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眉头不由得皱起。
“相公!你是不是用家中的钱在外面放例钱?周围好多邻居都给我说了,你不但放例钱,还设套让人破产,夺了好几户人家的田产家财!你还勾结那李家的李小四,随意将讨要说话的贫苦人家活活打死!我们家祖祖辈辈的名声难道就不要了吗?死后,我们还有何颜去见公公婆婆!”其妻柳氏喝问道。
“妇人之见!这个世道不就是人吃人吗?今日你不吃人,他日人就吃你!只有心够狠够黑,才能在这世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和李家李小四一起放例,吞人家产,这是为了我家靠上李家。
何况这也没有什么错的,眼看着就天下大乱了,我靠上李家还能有个靠山。至于夺人家财,坏人性命!呵呵~!不这么做,我家钱产又怎么会短短时日翻了几倍还多!”
朱尔旦没有听进去一句话,张口吃下怀中美人喂来的酒食,随口回道。
“天日昭昭!这世上是有报应的!相公,收手吧!你就没听说城中有神灵在世吗?真要坏了良心,等神灵上门时,就悔之晚矣!我们一家只要平平安安就好,钱财本来就够用一世,何苦去做这些事情!那李小四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今日你能联合他夺人家产,他日对方就不得就要把刀对向我们!”
柳氏还在苦苦相劝,只望他能够回头。
“放肆!要不是怕休了你坏了我的名声,影响我以后入那官场,早就将你这黄脸婆逐出府去!滚~!别让我对你动手!”
朱尔旦将怀中女子往边上一推,站起身来,脸上现出不耐的神色,怒喝道。
“相公!你变了~!今日你如此绝情,他日却需不要后悔才是!我去了,你好好保重!”
这柳氏也是个性烈的,说完后转身一头撞在旁边墙上,立时血流满面,回头瞪着朱尔旦看了一眼,失去了气息。
那名摔倒的女子不由得口中发出一声尖叫,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转身向外跑去。
朱尔旦愣了一下,瞬间面容扭曲,形如恶魔,眼中发狠,随后追出去。片刻后,双手掐着对方脖子一步步走回屋中。直到手中之人断气,才随手丢在一旁。拍了拍手,淡定的坐回桌边继续喝酒。
表面上很是镇定,但心中却已经在快速推断所有事情。计议一定,心中却是放松下来。
柳氏可以写一休书备着,对外就说与自己至气回娘家去了。其娘家在青华府中,早就没人了,也不怕后面有人前来闹事!
至于这位死去的女子,不过是用钱买下的奴仆。在这个世上,随手打死官府也不会去理!
呵呵冷笑两声,心中想道:“贱人!你以为死去就能让我身败名裂?你可是想错了!我朱尔旦可是有神做真正的靠山的人,又岂是你等凡人可以随意算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