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钰祺见茶几上一堆文件，头突然有些疼。
    先别说看完几百份文件需要多久，就能不能看懂，都不是在她的范围之内。
    她随便翻开两份文件，里面不是计划书就是设计之类的东西。
    甚至还有关于选址，包括地价什么的。
    “这......”纪钰祺一脸为难的看着霍政霆，刚才对方也说过要帮自己。
    现在真的是需要帮助了。
    光选址和地价，就已经触及她的知识盲区了。
    就连叶老爷子看了文件，都一个头两个大。
    密密麻麻的蚂蚁字，他都要怼到脸上才能看得清楚写的是什么。
    一份文件几千字，他看完估计天都要黑了。一年估计都看不了几百份的文件，更加别说，每天都有百来份的文件。
    纪爱国手都不敢伸出去，自己知道几斤几两，这种东西他在部队看见都头疼。
    就部队那些颁发下来的文件，他都要花几个小时去研究。
    霍老爷子给霍政霆一个眼色，这种时候只能他们两人去帮忙了。
    “小祺啊，别慌。刚开始比较慢，没关系。刚才韩秘书不是说了，左边的这些文件着急吗？那我们就先看左边的。”霍政霆带头拿起了一份文件开始翻阅。
    包括霍老爷子也从兜里拿出了老花镜开始翻阅起来。
    两人翻阅完之后，又递给纪钰祺翻阅。
    “小祺，这份文件主要说地价的问题，现在南祺集团这边资金有限，尽量的少去选择黄金地段。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否定，就是放弃。”
    “真的有必要竞争的话，就要按照公司流动资金的能力去均衡，该出什么价格。”
    纪钰祺对霍政霆递过来的这份文件，仔细看了看，才回复道：“这个地段好像比较偏僻，而且需要的资金都要一个亿，好像有点大了。”
    霍政霆表现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指着文件说道：
    “下面有部分管理想要业绩，就会不停的选择地块上来。每年港府拿出来拍卖的地和一些公司拿出来拍卖的地，最少都有几百块。所以选择性特别的多，我们慢慢选慢慢看，如果看中了价格合适，还需要实地去勘察。”
    “港岛有些地，你记住是不能建造高楼的。因为土地的性质或者是地域的限制，高楼只能在特定的情况下可以建造，不然的话就容易花过多的开发资金去填坑。”
    “港岛有些商人，并不会告诉你这块地能不能建造高楼或者住宅楼，所以这些东西都需要自己去调查。包括以后内地也是一样，这都是房地产一些不需要多说的规矩。”
    “卖的人想要卖一个好的价格，买的人想要便宜，又要是好地。所以做地产不止是设计方面，还有就是对地的了解。有些商人可能一块坏地，联合别人来坑其它公，那些公司买去之后不能建造高楼，地方又有限，建造别墅又不能回本，中了人家圈套就破产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霍老爷子和霍政霆都深深地叹息一声。
    这些年他们霍家看着人家起高楼，也看着别人楼塌了。最后老板不是跑就是跳楼实在太多了。
    霍家也算是港岛第一批做地产的人，早已经吃过不知道多少教训了。
    纪钰祺和叶老爷子、纪爱国都是听的一愣一愣的。
    完全没想到商场这么黑暗，真的是你死我活的竞争。
    一块地皮几千万，上亿。要是入手错了，真的会给公司带来很大的经济危机。
    “我现在才知道李教授有多不容易。”
    “是啊。”
    叶老爷子和纪爱国感叹了一声。
    “爷爷，其实......其实李教授每次都是没有多余资金，因为南祺集团的钱都被叶南给抽空了。从叶南到港岛开始，南祺集团就是一个空壳，一直都没有流动资金的。”
    纪钰祺这话，让霍老爷子和霍政霆一愣。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纪钰祺问道：“你是说南祺集团一直都是资金链断层的状态？”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不过霍老爷子回忆，好像南祺集团就没有特别有钱过。
    看着高楼大厦什么的，好像每次叶南都是缺钱就会搞小动作，然后整一笔钱出来。
    “嗯。”
    纪钰祺也如实回答：“好像除了我生病那半年，叶南一直在京都没来港岛，南祺集团好像还有现金流。其余的时间，叶南在港岛就都是断层状态。”
    “我也不知道叶南哪来的钱，反正没钱了他总能套一笔钱出来。哪怕事后去想，很多细节都想不明白。”
    这一点就是叶南高明的地方。
    要知道上一辈子，叶南吃亏就吃亏在这个上面。
    不然早就把公司做到万亿级别了。
    明明对手是没有现金流，可真的打起仗来，对方总能拿出无限的资金流。
    后来知道了方法，叶南年纪也大了，没有拼搏的劲头了。
    霍老爷子和霍政霆对视一眼，均是不可思议。
    “这......这有什么问题吗？”叶老爷子不懂就问。
    纪钰祺看了眼叶老爷子，叹息道：“爷爷，公司如果资金流断裂，是有很大风险的的。如果遇到对手跟你打价格战什么的，我们根本没有钱去打。”
    “如果你不打，市场就会被对手抢占，到最后没有了市场份额，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只能在仓库里吃灰。”
    闻言的霍老爷子却摇摇头。
    “你这都是书上的东西，有些时候做生意要灵活运用。就好比小南，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南祺集团这种规模了，他坚持不上市。”
    “南祺集团上市之后，就不受他掌控了。像四大家族上市之后，所有的流动资金必须预留一部分出来，防止股市出现波动。”
    霍政霆也点点头，表示认同。
    现在想起来叶南不上市是正确的。
    虽然不能凑集到市场的资金，可他有办法解决资金问题，那就没必要上市去跟别人分一杯羹了。
    要资源他叶南也不差资源。
    要资金，他能够随时变出来资金，这就足够了。
    上市是为了公司更进一步发展，需要大笔资金。
    其实八十年代就有很多资本家都选择不上市了，一旦上市财务公开，非常的难看。
    特备是经过七十年代经济危机，八十年代很多的公司账面并不好看。急于寻求新的突破，所以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了华夏。
    纪钰祺也是有些烦恼：“李教授也算是比较务实，知道叶南这种投资方式，所以都会提前把员工半年的工资预留出来，现在好像是预留了一年的工资。”
    “这样不至于到下个月需要去贷款发工资，这样做太危险了。”
    四个男人听见纪钰祺的话，都点头认同。
    做生意还是稳当着点好。
    霍老爷子不得不感慨的说一句：“看来李总和小南真是天生的搭档啊。”
    “一个激进，一个保守。在小南激进的同时，李总可以在南祺集团坚守阵地。特别是资金链断裂的情况下，李总竟然能让南祺集团正常的运转下去，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闻言的众人，无不想起了李教授的样子。
    算是一种缅怀吧，都自觉的沉默了三分钟，像是默哀一般。
    “好了，小祺。现在你要慢慢学，这些东西急不来，只能够慢慢学。你刚涉及，里面的水还深着呢。”
    霍政霆直接给纪钰祺建议道：“我的建议就是你暂时别选择去买任何一块地皮。先从公司管理方面入手，这种文件下次可以直接否定了。”
    “还有就是什么报价和营收问题，你必须要实践去调查，然后再来看这个文件。”
    “就像南祺电器文件上面只有成本和利润，根本没有市场的可行性报告。或许这些叶南他们都知道，但你作为管理，也要自己心里知道。”
    纪钰祺狠狠地点点头，经过霍老爷子和霍政霆的点拨，她也明白了自己弱势在哪里。
    做一个老板并不是天天坐在办公室就有用的，还是要出去多跑，看看市场。
    其实现在的她挺佩服叶南的，基本上都不出门却可以了解到这么多情况。甚至在家里办公，花几个小时就可以把几天的文件全部看完。
    空出时间来带孩子，这是纪钰祺最佩服的地方。
    “我明白了，干爷爷今天谢谢你们。也到吃中饭的时候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南祺酒楼怎么样？我可以顺便去看看酒楼经营的情况。”
    她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南祺酒楼了，趁着吃饭的时候，可以实地观察。
    霍老爷子和霍政霆纷纷点头，对于纪钰祺举一反三的行动表示满意。
    内心也是为叶南开心，虽然失去了李教授这个大将，但自己更加信任的媳妇也是可以撑起半边天的。
    “那就南祺酒楼吧。”
    叶老爷子跟纪爱国也站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而身后的纪钰祺，则是拿上了包，把关于南祺餐饮的文件塞进了包里。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还不忘温柔的提醒韩晓：“韩秘书，你去吃饭吧。”
    “好的。”
    韩晓也回应一声，开始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