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意拿了几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和树枝确认迷雾里扣押的俘虏的情况。这些人都是来围剿她的，虽然基本还没出手就被放倒但善待祂们是不可能的。
    ‘……临月宗？’白书意对照自己捡到的那些人的宗门，单独拎出来三十多个人。
    这些人单独处理，用来给书院未来的教习们做心理辅导。人生跌落低谷，身负仇恨又靠自己无法报仇，多少会出现一点心理问题。
    最明显的就是树人绿棘和金属人金尧。
    绿棘看起来非常开朗每天开心得不得了，但白书意感觉如果祂哪天碰到了仇人能开心的上去同归于尽。
    金尧是另一个极端，因为被高阶修士所伤，既想报仇又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所以一直郁郁寡欢，有点要死不活的样子。
    她为了培养教习把人捞回来治好培养，祂们转头就把自己作死了算是个什么事。
    白书意将所有人都彻底打晕过去，按照种族宗门分类码好。在树林没有收敛威压的情况下祂们很难自己醒来，修士生命力顽强短时间内死不掉……应该。
    她只说了可以赎人，可没说包活。活的贵一些，死的原价。君何和歌凛毁尸灭迹，以绝后患。
    迷雾中，君何还是那一副两眼无神被控制的状态。歌凛同样神志不清，躯体化作一滩粘稠的液体，因为透支了体内的生息伤口不仅没恢复还开始恶化。
    吃完饭，白书意喂两笼热乎的包子给塔心星乐，动手收拾好厨房。“去书院吗？”
    林深点头，“去看看吧。”
    白书意带着林深传送去北地的住处，两人先褪去伪装再前往书院。
    医馆内，鱼人收起手中的游鱼，经过几天的医治越绮已经基本康复。“之后就是慢慢修养和复健。得重新学走路，这个过程会有点痛苦。”
    “……多谢。”越绮的声音也不像之前一样虚弱干涩，“多谢医师。”
    不论祂们的目的是什么，既然祂们信守了承诺，她自然也会完成自己的承诺。
    “职责所在。”鱼人从抽屉里拿出张地图，指向一个位置，“书院的临时住处在这里，你们自己去挑个地方住，之后看院长安排。”
    瘫痪在床两年，越绮已经太久没有走路。她撑着床站起来低头盯着自己的腿，像是刚开始学步的孩子，扶着墙踉踉跄跄地抬腿向前走两步。
    越泸眼眶泛红，起身收拾好包裹。
    越绮治疗的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医馆里照顾。现在不仅越绮恢复了，她们也有了更好的住处。
    她搀扶着越绮，两人一起往鱼人所说的地方去。
    白书意到书院时她们已经快到院子里，“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
    越绮这些天听绿棘说了很多书院里的事，按绿棘的说法喊道：“院长。”
    白书意点点头，介绍一同来的林深，“这位是林深教习，等你感觉可以开始修炼，就到课室那里去，林教习会重新教你入门。”
    “林教习。”
    越绮清晰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得的越来越快。虽然白书意承诺过她可以重新修炼，但真的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感到自己激动到难以抑制。
    林深拍拍越绮的肩膀，“先好好休养吧。我每天都会来书院。”
    “……是。”
    “日常的衣物碗筷可以到库房那领取，如果自己做饭的话也能去那领两人份的食材。”林深见越泸太过拘束，安抚道：“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
    这边的事办完，白书意和林深继续往课室和修炼室那边去。
    修炼室外，绿棘正缠着金尧一起切磋。金尧看到白书意过来，露出求救的目光。
    白书意：……
    “金尧，跟我来一趟。”
    绿棘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然后被林深拉着往课室去，“你课业完成了吗？”
    “……完成了！”
    金尧倒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往白书意那边去，“院长，”
    白书意带着祂去往传送阵，两人穿过传送阵，周围的景色变换，变成满是淡青色雾气的树林。
    金尧没来得及注意周围，目光很快被地上躺着的几个人吸引，手掌微微颤抖攥紧了又松开，最后将目光放回白书意身边，“祂们是……问心门的人？”
    “是。”白书意的目光直直看向祂，“你想杀了祂们报仇吗？”
    白书意的神色和语气太过平淡，金尧有些分不清其中的意思，“您……是想劝我放下仇恨？”
    白书意扬眉，不知道祂为什么会往那里想，她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善之人吗？
    白书意继续问道：“如果无法报仇你会抱憾终身吗？”
    金尧抿唇，如实道：“会。”
    “那就不是。”白书意疑惑的问：“你觉得我会劝你什么？”
    金尧挠挠头，“不要被仇恨迷了眼毁掉自己的一生之类的……？”
    白书意：……？
    “如果你只有报了仇才能放下心结，那就去报仇。后面还有很长的路，放下心结才能走得更远。” 白书意耐心说道： “因为放过伤害自己的人而抱憾终身，那才是毁了自己的一生。”
    白书意指向躺在地上的几人，“你觉得祂们强大吗？”
    “……祂们比我强大。”金尧坚定道：“但您比祂们都要强大。”
    白书意耐心的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你觉得那些人当初为什么要剥离你的根骨？”
    回想当初的境遇，金尧还是能感同身受当初的恐惧，“因为……我的资质好？”祂想不出别的原因。
    白书意摇头，“因为祂们在恐惧，人可不会因为一只蚂蚁更厉害去针对一只蚂蚁，而你有可能变得比祂们更强大，所以才需要提前扼杀你。”
    金尧的手再次颤抖起来，这次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白书意的话。
    在祂眼中不可逾越的高峰在更强者面前也如蝼蚁。院长说……祂可以成为更强者，院长说祂们也恐惧祂。
    金尧感觉自己心头的郁气忽然散了一半，转头分辨地上的人。
    这几个人都是问心门内门的人，修为比祂高很多，都不是祂平常能遇到的，和祂没有什么交集，并不是害了祂的那些人。
    祂感觉有些奇怪。这些人为什么会在院长手里？
    “院长抓祂们是因为？”
    白书意感觉没什么好隐瞒的，“祂们和一群修士一起围剿我，就都抓了回来。”
    金尧垂下头，“那便杀了祂们报仇吧。”祂抽出自己的刀，下定决心般重重刺向地上人的丹田。
    地上人生息消散的那一刻，像是有某种无形的桎梏一同消失了。
    金尧突兀的露出几分笑。
    无底之海上的环境特殊，尸体放在这里并不容易腐烂，也不需要进行处理。
    这个结束了还有下一个。白书意带着金尧回去，“把绿棘喊过来。”
    金尧低下头应道：“是。”
    绿棘和金尧不同，在白书意询问后干脆利落地动了手。被抓来的几人里确实有祂的仇人之一……剥了祂的皮的仇人。
    绿棘眨眨眼，按上自己外皮还没恢复的地方，伤口虽然没有恢复但报仇让祂的痛楚都减少了几分，祂高兴的嘻嘻笑起来。
    祂两眼带着惊喜的问了和金尧差不多的问题，“院长是专门去抓的祂们吗？”
    “不是。”白书意的回答还是和之前一样。
    绿棘眼睛转了转，“您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复仇？”
    “也不是。”白书意看着祂道：“只是为了杀死几个人、覆灭几个门派可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复仇几乎称得上是绿棘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得给祂一个新的能支撑祂活下去的目标。